陈默盘下古玩店,装修时一锤砸开假墙,露出尘封百年的紫檀多宝阁。
苏晚晴柔声问:“你怎么知道墙里有机关?”
他笑而不语,黄金瞳的秘密怎能轻易吐露。
开业典礼上,老冤家孙胖子送来“贺礼”:“明代青花大罐,请陈老板掌掌眼!”
陈默指尖轻点罐底:“火气未褪,上周出炉的吧?”
满堂哄笑中,孙胖子脸色由红转青。
冬日的午后,阳光难得穿透稀薄的云层,吝啬地洒在小巷的青石板上。陈默站在东城庙街深处一座老宅的门前。门楣斑驳,朱漆剥落,露出底下灰白的木头纹理,透着一股被岁月遗忘的苍凉。门楣上方的匾额位置空空如也,唯有几颗顽固的锈钉嵌在木头里,无声地诉说着前任主人的踪迹。
陈默深深吸了口气。
冰冷的空气带着老城区特有的潮湿木头和尘灰气味涌入肺腑,却意外地让他感到一种脚踏实地的清醒。
“就这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不高,仿佛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这座沉睡的老宅。
几个月前,他还是那个在刀尖舔血后被无情抛弃、为几千块医药费愁白了头的落魄老兵。赌石场上一掷千金的疯狂与一夜暴富的狂喜,更像一场短暂的风暴,席卷过后,总要归于平静。风暴留下的,是账户里令人咋舌的数字,是“翡翠王”这个虚名带来的无数觊觎目光,更有心底那份日益清晰的警醒——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异能再强,若无根基,终究是浪里浮萍。
他需要一块压舱石,一个能把那些意外之财转化为真正力量的据点。一个属于他的“墨韵斋”。
钥匙插入锈迹斑斑的锁孔,转动时发出艰涩刺耳的“嘎吱”声。大门沉重地向内推开,沉闷的声响在空阔寂静的店铺里激起层层回音。
一股浓重的灰尘和腐朽木头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陈默眯起眼,适应着屋内昏暗的光线。尘埃在从高大漏窗斜射进来的几束光柱中狂乱飞舞,如同无数细小的金色精灵。店铺内部空间比他预想的要宽敞许多,只是此刻被厚厚的尘土和杂物占据了大半。原先的货架或倾颓或残缺,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片、朽烂的画框木条,墙角堆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布麻袋。斑驳的墙壁上留着各种深浅不一的印痕,那是拆除了无数隔板和陈列柜后留下的伤疤。角落里,一个巨大的老式保险柜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像一张沉默嘲笑着的大嘴。高高的屋顶椽梁裸露,蛛网在暗处结了一层又一层。
这是一片荒芜的战场遗迹,是上一任主人经营失败后仓皇撤离留下的狼藉。荒凉,破败,死气沉沉。
然而,站在门口的陈默,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却悄然掠过一丝极淡的金芒。黄金瞳无声开启。
视线穿透弥漫的浮尘,穿透残破的墙壁表面,直抵内部。纵横交错的木质梁柱结构在视野中显现,大部分木料虽然老旧,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韧性,只在少数几个节点处能看到明显的虫蛀和朽坏痕迹。墙壁内部的砖石结构还算稳固,只是夹层里塞满了不知何年何月遗落的废纸、朽木和老鼠的骸骨。他的目光如水流般漫过地面,掠过那些碍事的垃圾杂物,感知着脚下坚实的青砖地基。当视线扫过店铺靠后堂一侧的墙壁时,他的目光微微一顿。
那堵墙的厚度……似乎不太寻常?
目光再次聚焦,深入墙体。在看似完整的外层砖石后面,大约一掌之隔的地方,赫然藏着一个被巧妙封死的夹层空间!夹层不大,仅约一人高,宽不足两尺,深也只有半臂左右。最令他心头一跳的是,那夹层底部,似乎放置着一个物件!那物件的轮廓在透视视野中呈现出深沉内敛的色泽与无比致密匀称的木料纹理,隐约透出一种古拙沉静的韵律感,与周围普通砖木截然不同。
“有点意思……”陈默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这意外地发现,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让这片废墟瞬间焕发出某种隐秘的生机。或许,这将是“墨韵斋”收到的第一份来自过去的馈赠。
接下来的日子,残破的老宅如同枯木逢春,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陈默亲自坐镇,成了最勤快的监工。他挽起袖子,拆除了所有腐朽无用的隔断和陈旧的装饰,将店铺空间彻底打通。高大敞亮的屋顶被细心清理,重新加固了关键的木梁。墙壁上斑驳的旧粉层被彻底铲掉,露出底下原本的坚实青砖墙面,只刷了一层清亮的桐油,既保留了历史的肌理,又让店铺显得古朴而通透。地面凹凸不平的旧砖被撬起,替换成同样古朴但平整耐用的厚实青石板。
阳光透过几扇被清理干净、重新糊上素白高丽纸的雕花漏窗照射进来,在粗粝的砖墙和光滑的青石地面上投下温暖明亮又略带斑驳的光影。整个空间被一种洗尽铅华的素雅和空阔所取代,仿佛一张上好的宣纸,等待着浓墨重彩。
装修过半的一个傍晚,工人已经散去。店铺里弥漫着新刨木头的清香和桐油的味道。陈默独自站在那面异常厚重的墙壁前。
他找来一把大锤,掂了掂分量,目光锁定透视看到的位置——墙壁外层砌砖的一个特定接缝点。没有犹豫,他举起重锤,手臂肌肉偾张,凝聚着昔日兵王的力量,猛然挥下!
“嘭!”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店铺里响起,砖石碎裂飞溅!烟尘弥漫中,一个黑洞的夹层入口赫然在目!
尘土落下,陈默探身进去。夹层狭窄,积满厚灰。他小心翼翼地拂去中央那个深色物件上的积尘。入手沉重冰凉,木质细腻如婴儿肌肤。一件造型典雅、线条流畅的紫檀木多宝阁被他缓缓抽了出来!
阁身通体采用顶级紫檀木(小叶檀),色泽深沉如墨,油润内敛,历经百年岁月沉淀,不仅没有丝毫朽坏,反而在木质表面形成了一层温润如玉的深厚包浆,触手生温。阁身采用精湛的榫卯结构,没有一根铁钉,每一个转角、每一处衔接都严丝合缝,线条简洁流畅,透露出明代家具特有的典雅大气。阁分三层,每层都巧妙地分出大小不一的格子,显然是用来陈设珍玩小件的。更奇特的是,阁体表面并非光滑一片,而是依照木纹的自然起伏,浅浅浮雕着如意云纹和暗八仙的图案,刀法含蓄洗练,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只有在特定光线下才能看清那份内敛的奢华。阁底微微内收,四角承以小巧精妙的卷云足,稳稳当当。
这不仅仅是一件家具,更像是一件凝聚了匠心与时光的艺术品。它在幽暗中尘封百年,甫一现世,那股沉静雍容的气息便弥漫开来,仿佛瞬间压住了整个店铺的喧闹浮尘,成为这片空间当之无愧的魂。
“好一件紫檀明阁!”一个略带沙哑却难掩激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陈默抱着多宝阁,闻声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老者,穿着半旧的灰色中山装,身形清瘦,满头银丝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鼻梁上架着一副擦拭得极为干净的厚重黑框老花镜。正是赵老介绍来的那位据说“脾气古怪、眼力极高”的徐秉坤老先生。
徐老扶着门框,脚步有些蹒跚,但那双透过厚厚镜片看过来的眼睛却死死盯在陈默怀中的紫檀多宝阁上,锐利得如同鹰隼,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灼热光芒。
“传世孤品……真是传世孤品啊!明末清初,宫廷造办处的顶级手艺!小子,你……你从哪儿把它刨出来的?”徐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目光艰难地从那令人心醉神迷的紫檀上移开,终于落到了墙壁上那个仍在冒烟的破洞上,脸上的皱纹瞬间拧成了一个更大的问号。
恰在此时,一个清丽的身影出现在徐老身后,带着一阵淡淡的优雅香风。苏晚晴身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羊绒大衣,颈间系着浅驼色丝巾,高贵中透着温婉。她刚处理完拍卖行繁琐的执照手续赶来,一眼便看到了陈默怀中之物和墙上的破洞,聪慧的眼眸中同样泛起巨大的惊讶和疑惑。
“陈默,这是……”苏晚晴的目光在紫檀阁与破洞间来回逡巡,最终定格在陈默脸上,“你怎么知道那墙后面藏着机关?”
陈默小心翼翼地将那件沉甸甸、凝聚着数百年时光精华的紫檀明阁轻轻放在刚清理干净的地板上。紫檀木特有的沉郁香气,混杂着陈年老灰的气息,在桐油和木屑的清冽味道中氤氲开来,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心醉的历史芬芳。
他没直接回答苏晚晴的问题,只是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珍重,轻轻拂过阁身上那如行云流水般含蓄内敛的浅浮雕云纹,感受着那份历经岁月洗礼后反而愈发温润如玉的触感。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越过仍处于震惊中的徐老和苏晚晴,望向店铺深处那片被整理出来的空旷区域,眼神坚定而明亮。
“徐老,”陈默的声音平和有力,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您看,这东西放在那边的明堂中央,镇店,够不够格?”
徐秉坤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眼前这件稀世珍宝散发出的气息全部吸进肺腑里。他佝偻着腰,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那紫檀多宝阁跟前,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几次想摸上去,又怕亵渎了似的缩了回来,厚重的镜片几乎要贴到那深沉的木纹上。
“够格?咳咳……”徐老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起来,“岂止是够格!这……这是能当传家宝、能进博物院压箱底的宝贝!明末清初宫廷造办处顶级紫檀工的典范!你看这包浆,这木色,这榫卯的精巧……浑然天成!浑然天成啊!放在堂中,它就是定海神针!小子,你是走了什么泼天大运,把这宝贝从石头缝里抠出来了?”他猛地扭头,再次死死盯住那个墙壁破洞,眼神锐利得像要把里面的砖石都一层层剥开看个究竟。
苏晚晴看着陈默平静的侧脸,又看看那面破开的墙,心中的疑云并未散去。她太了解古玩行当,这种暗格机关纵然巧妙,但尘封百年,若非有极明确的线索指引或者……某种非人的洞察力,怎能如此精准地一锤破开?陈默身上那种难以言说的神秘感,在这一刻变得尤为强烈。她压下追问的冲动,眼波流转间漾开一抹笑意:“徐老说得对,这绝对是镇店之宝。陈默,看来这‘墨韵斋’生来就带着气运呢。正好,你要的几张关键执照,”她优雅地从随身的名贵手袋中取出几个文件袋,递了过去,“都办妥了。有它在,再加上我们苏家的名头,开业万事俱备。”
陈默接过文件袋,指尖不经意碰到苏晚晴微凉的手指,两人目光短暂交汇。他清晰地看到她眼底那份默契的支持和深藏的好奇。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暖,郑重道:“谢了,晚晴。帮了大忙。”
徐老这时终于从紫檀阁带来的巨大冲击中稍稍平复了些,他直起身,重新戴上进门时因为激动差点掉地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地打量着陈默,有震惊,有探究,最终化作一丝难得的郑重。“小子,这店……有点意思了。说吧,盘下这么个地方,又捡了这么个大漏,你想怎么干?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做点什么?”
陈默微微一笑,态度诚恳:“徐老,您是前辈高人。这‘墨韵斋’,我想走‘精而诚’的路子。不贪多,不图快,只做开门真、值得久的物件。您坐镇掌眼,把关器物,就是我这小庙最大的金字招牌。至于待遇,您开口便是。”他没有提紫檀阁的来历,只是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经营理念和求贤若渴的姿态。
徐秉坤布满皱纹的脸先是绷紧,像是在掂量陈默话语的分量,目光扫过那光华内蕴的紫檀阁,又扫过陈默沉稳明亮的眼睛,半晌,那绷紧的线条缓缓松弛下来,甚至扯出一个难得的、带着点傲气的笑纹。
“哼,‘精而诚’?听着还像句人话!总算不是被铜臭彻底熏昏了头的愣头青!成!老头子我半截身子入了土,还能跟这宝贝一块儿守几年清静,也算圆了一桩心事!”这便是应承下来了。
有了徐老这尊“定海神针”坐镇,后续的筹备变得顺畅无比。那位陈默在鬼市上结识的憨厚学徒小方,也背着简单的铺盖卷来了店里,手脚麻利地包揽了所有打扫、跑腿的杂活。陈默依照黄金瞳所见的房屋结构隐患,聘请专业匠人加固了关键梁柱,彻底排除了安全之忧。
终于,吉日选定。“墨韵斋”三字,由赵老亲笔题写,笔力雄浑苍劲,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厚重感,被精心装裱在乌木金丝边框的牌匾之中,高高悬挂在焕然一新的门楣之上。
开业吉时定在上午十点。不到九点,东城庙街这原本略显僻静的角落已然人头攒动。赵老德高望重,亲自到场剪彩,引来一片闪光灯和惊叹。苏晚晴一身月牙白绣银丝旗袍,清雅脱俗,笑盈盈地代表苏氏集团送上贺礼——一尊清中期白玉雕灵芝如意,寓意吉祥,价值不菲。她站在陈默身边,两人并肩而立,一个沉稳如山,一个清丽如兰,登时吸引了无数艳羡和探究的目光。闻讯赶来的同行、藏家,还有不少被“翡翠王”和“苏家千金”双重名头吸引来的看客,将店铺门前挤得水泄不通。鞭炮声震耳欲聋,红色的碎屑如同喜庆的雪花飘落满地。
穿着崭新青色短褂、精神抖擞的小方,手脚麻利地穿梭在人群里,奉上香茗。店内,那件作为镇店之宝的明代紫檀多宝阁被安放在最醒目位置,柔和的射灯光线下,那深沉内敛的紫气、温润如玉的包浆、鬼斧神工的雕工,引得懂行的来宾们啧啧称奇,流连忘返。徐老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长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端坐在多宝阁旁一张特意为他准备的红木太师椅上,眯着眼,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偶尔抬眼扫视一下店内陈设的几件陈默精选出来撑门面的老物件,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这份底气,让每一个进店的宾客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气氛热烈而喜庆,陈默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与各方来宾寒暄致谢。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刻意的喧哗。
“让让!都让让!给咱们‘翡翠王’贺喜来啦!”一个油滑中带着浓浓讥诮的声音穿透喧闹,直刺耳膜。
人群像被无形的手拨开一条通道。只见满面红光、腆着个大肚子的孙胖子,带着他那两个眼神阴鸷的跟班,大摇大摆地挤了进来。他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名牌衬衫绷得紧紧的,脖子上夸张的金链子晃得人眼花。他咧着嘴,笑得十分“热情”,眼睛却像钩子一样死死黏在陈默身上。
“哎哟喂,陈老板!开业大吉,恭喜发财啊!”孙胖子拖着长腔,声音响彻全场,瞬间压过了其他所有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不少人的脸色都变得微妙起来。这位孙老板在圈内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上次在赌石场被陈默捡了个惊天大漏害他损失惨重,这梁子结得可不浅。他此刻前来,绝非善意。
孙胖子无视周遭各异的目光,变戏法似的从身后跟班手里接过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青花缠枝莲纹大罐!足有半人高,器型饱满敦实,白釉地子看着也算干净,青花发色浓艳,缠枝莲纹样繁复华丽,画工也颇有章法,猛一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明代嘉万官窑的气势。懂行的藏家们目光不由得被吸引过去,低声议论起来。
“孙老板破费了,这么重的礼?”有人低语。
“来者不善啊,这罐子……瞧着有点意思?”
孙胖子得意地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盯在陈默脸上,嘴角咧得更开,几乎要扯到耳根,将那只颇为沉重的青花大罐“哐当”一声,重重顿在店门口临时铺设的红毯上,震得罐体嗡嗡作响。
“陈老板!瞧瞧,兄弟我可是下了血本儿啦!”他拍着那大罐,唾沫星子横飞,“正宗明代嘉靖官窑青花缠枝莲大罐!刚从乡下收上来的老物件,还沾着土腥味儿呢!知道您眼力好,特意送来请您开业掌掌眼,添点彩头!”他刻意拔高了嗓门,语气里的挑衅意味毫不掩饰,“也让大家伙儿都开开眼,见识见识咱们‘翡翠王’陈老板在古瓷上的真功夫!哈哈哈!”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陈默脸上。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贺喜的开业典礼,硬生生被孙胖子搅成了充满火药味的踢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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