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夜色笼罩着废弃的“黑石”造船厂,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和腐朽木材的气息,在空旷的厂房与半沉没的船骸间呜咽穿行。月光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勉强勾勒出扭曲钢架的狰狞轮廓,投下幢幢鬼影。陈默(主角)紧贴着冰冷潮湿的混凝土墙壁,将呼吸压得极低,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他身上的黑色作战服吸收了所有光线,只有一双眼睛在阴影里灼灼发亮,紧盯着五十米开外那座唯一亮着昏黄灯光、仿佛巨兽独眼的旧控制塔楼。
“猎鹰就位,目标建筑确认,‘货’在里面。守卫…比情报多了一倍。” 耳麦里传来搭档林薇(女,技术支员\/狙击手)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带着电流的轻微嘶响。她此刻应该潜伏在对面高耸的龙门吊顶端,视野覆盖全场。
陈默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硬物的轮廓——那枚从“老K”尸体上找到的、刻着诡异螺旋纹路的青铜钥匙。它冰冷而沉重,是开启眼前这场致命旋涡的核心。“‘蜂鸟’呢?”他低声问,声音沙哑。代号“蜂鸟”的线人,是他们能锁定此地的关键,也是最大的变数。
“失联。最后信号消失在塔楼东南角,三分钟前。”林薇的语速快了一分,“情况有变,陈默。建议取消行动,呼叫增援。”
取消?陈默的嘴角绷紧。为了追查“蚀日”组织,为了找到“钥匙”背后的秘密——那个可能颠覆一切的“潘多拉”计划,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老K的死,无数条被牵连的无辜性命,还有他自己被一步步逼入绝境的身份…退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线索彻底断绝,敌人将永远隐入黑暗。
“来不及了。”他盯着塔楼底层一闪而过的晃动人影,“‘蚀日’的人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增援一到,这里只会剩下灰烬和尸体。钥匙和‘蜂鸟’都带不走。”他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味的空气,肺部隐隐作痛,那是上次任务留下的纪念品。“按原计划,b方案。你负责清除高位威胁和远程支援。我进去。”
“陈默!”林薇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是担忧,也是警告。“塔楼结构复杂,内部情况不明!b方案风险…”
“我知道。”陈默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掩护我。” 他没有再给林薇劝阻的机会,拇指轻轻敲击了两下耳麦,这是行动开始的信号。同时,他像一道真正的影子,借助一堆废弃集装箱的掩护,无声而迅捷地向塔楼基座潜行。每一步都踩在碎石和湿滑的苔藓上,需要极致地控制。他能感觉到高处林薇的瞄准镜十字线,如同实质般落在他周围的几个关键火力点上,那是无声的守护。
接近塔楼锈迹斑斑的铁门时,一阵压抑的争吵声透过缝隙隐约传来,是粗粝的男声,说的是某种方言俚语,但陈默捕捉到了关键词:“…那小子嘴硬…老大快到了…处理干净…”
蜂鸟暴露了! 陈默心中一沉。计划瞬间调整。他不再试图撬锁,而是如同壁虎般沿着外墙粗粝的管道向上攀爬,目标直指二楼一扇破碎的窗户。玻璃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残差的边缘。他像一缕烟霭滑入,落地无声。
塔楼内部比外面更显破败。浓重的灰尘味混杂着劣质烟草和汗臭。昏黄的灯泡悬挂在裸露的电线上,光线摇曳不定,将堆积的废弃机械和杂物投射出扭曲怪诞的影子。他身处一条狭窄的走廊,尽头有灯光和人声。陈默拔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贴着墙根,如同最耐心的猎豹,向声源处移动。
走廊尽头是一个稍大的房间,曾是控制室,现在堆满了木箱和杂物。三个穿着脏污工装、但眼神凶狠、腰间鼓鼓的男人围着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年轻人。年轻人鼻青脸肿,嘴角淌血,正是失踪的“蜂鸟”——一个叫阿杰的街头情报贩子,此刻他眼神涣散,但还在微弱地摇头。
“…说!钥匙在哪?谁派你来的?”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揪着阿杰的头发,恶狠狠地低吼。
“不…不知道…什么钥匙…”阿杰的声音细若游丝。
“妈的,找死!”另一个瘦高个扬起手中的铁棍。
就在铁棍即将落下的瞬间。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如同开香槟木塞般的闷响。刀疤脸和瘦高个的额头上几乎同时爆开两朵微小的血花,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精准的远程狙杀!林薇的支援到了。
剩下的那个守卫惊骇欲绝,反应却出奇地快,猛地扑向旁边的杂物堆,试图寻找掩体并拔枪。陈默没有给他机会。在枪响的余音未散时,他已如鬼魅般从藏身处冲出,一个迅猛的滑铲接近,在守卫手指刚碰到枪柄的刹那,一记精准的手刀狠狠斩在其颈侧。守卫闷哼一声,瘫软下去。
“阿杰!”陈默迅速割断绳索,扶住摇摇欲坠的线人。
“陈…陈哥?”阿杰看清来人,涣散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快…快走!他们…他们老大…‘蝰蛇’…他亲自来了!就在路上!他…他不是人!他…”阿杰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语无伦次。
“‘蝰蛇’?”陈默心中一凛。这是“蚀日”组织核心层的人物,以残忍和狡诈闻名,极少亲自露面。他的出现,意味着这里的东西比预想的更重要!“钥匙呢?还有‘潘多拉’的情报?”
阿杰艰难地咽了口带血的唾沫,指向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沾满油污的小型保险柜:“钥…钥匙…被他们抢走了…就…就在那里面…密码…密码是…”他急促地报出一串数字,然后猛地抓住陈默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陈哥…小心…‘蝰蛇’…他…他认识你!他提到过你的名字…还有…‘归零’计划!他说…你也是‘钥匙’!”
轰! 阿杰的话如同惊雷在陈默脑中炸响!认识他?“归零”计划?他也是“钥匙”?无数破碎的线索、被刻意遗忘的片段、身份档案中那些无法解释的空白,在这一刻疯狂地翻涌、碰撞!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比这废弃船厂的夜风更刺骨。
“耳麦里…有…有内鬼…”阿杰用尽最后力气挤出这句话,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内鬼?!“归零”?!自己是“钥匙”?!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蕴含的恐怖真相让陈默瞬间如坠冰窟,思维几乎停滞。但多年刀头舔血的本能让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
他迅速将阿杰拖到相对安全的角落,然后扑向那个保险柜。手指因冰冷和内心的巨大冲击而有些僵硬,但他还是迅速输入了阿杰给的密码。
“咔嗒。” 一声轻响,柜门弹开。
里面没有成捆的钞票或机密文件。只有两样东西:一枚和他腰间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螺旋纹路方向相反的青铜钥匙,静静地躺在一块黑色的天鹅绒布上;钥匙旁边,是一个小巧的、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U盘。
这就是“潘多拉”? 陈默毫不犹豫地将钥匙和U盘抓起,塞进贴身口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就在这时!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夜的寂静,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透过破窗,疯狂地扫射着房间内壁!不是“蚀日”的人,是警察!而且听声音,数量不少,已经包围了船厂!
“陈默!大批警察!至少五辆车!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林薇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我们被包抄了!必须立刻撤离!西南角,快!那里有个排水管道通海边,我接应你!”
警察?在这个时间点,如此精准地包围?阿杰那句“耳麦里有内鬼”再次在陈默耳边轰鸣。是谁泄露了行踪?是组织内部的蛀虫,还是…更高层的黑手?警察的出现,是巧合,还是“蝰蛇”计划的一部分?将他这个“钥匙”逼入绝境?
没有时间思考了!密集的脚步声、扩音器的喊话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已经从楼下传来,手电光柱乱晃。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阿杰,一咬牙,将他塞进一个大型废弃齿轮箱的阴影深处,用杂物掩盖好。他不能带阿杰走,那会拖累两人都死在这里。只能祈祷警察先发现并救治他。
他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林薇指示的西南角窗口。那里果然有一个直径约半米的锈蚀排水管,直通下方汹涌拍岸的海水。
“我出来了!”陈默对着耳麦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冰冷刺骨、漆黑一片的管道!身体在粗糙的管壁上急速下滑,摩擦带来火辣辣的疼痛,浓重的腥臭和铁锈味几乎令人窒息。下方,是未知的、咆哮着的黑暗大海。
“扑通!” 巨大的水花溅起。咸涩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他奋力蹬水,浮出水面,抹去脸上的水。警笛声和探照灯光在头顶的船厂废墟上交织成一片危险的罗网。
一艘没有任何灯光的黑色快艇如同幽灵般破开波浪,悄无声息地滑到他身边。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伸向他,是林薇。
“快上来!”她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急促。
陈默抓住她的手,借力翻上快艇。快艇引擎猛地咆哮起来,调转船头,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茫茫大海的黑暗深处,将喧嚣的警笛和闪烁的警灯迅速抛在身后。
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冰冷刺骨,但陈默感觉不到。他靠在颠簸的船舷边,剧烈喘息,手指紧紧攥着口袋里那枚新得到的反向钥匙和那个发烫的U盘。阿杰昏迷前的话,如同诅咒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蝰蛇’…他认识你!…‘归零’计划!他说…你也是‘钥匙’!”
“耳麦里…有…有内鬼…”
海风呼啸,快艇在墨色的海面上犁开一道白色的伤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与未知。陈默抬起头,望向林薇紧绷的侧脸。她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搭档吗?那个泄露消息、引来警察的内鬼…会是谁?而自己…究竟是谁?“归零”计划又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是“钥匙”?
冰冷的钥匙硌着他的掌心,U盘的红光在口袋里微弱而固执地闪烁,仿佛恶魔的眼睛。他以为自己在追寻真相,却发现自己可能本身就是谜团最深的核心。深渊,才刚刚向他展露其狰狞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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