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天池，北坡。
林毅站在观景平台的栏杆旁，呼出的白气在零下十五度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冰晶。眼前的天池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平静的湖面倒映着周围皑皑雪山，美得令人窒息。但阴阳眼下，他能看到湖底深处涌动的黑气——那是被封印的幽冥之力。
比想象中安静。苏雨晴走到他身旁，青鸾镜挂在腰间，镜面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没有暗影议会的人盯梢？
林毅摇摇头：太安静了反而可疑。
从昆仑山死亡谷出发，三人辗转青海、甘肃，最后从吉林延边来到长白山。一路上，他们刻意避开所有可能的监视，甚至没有使用任何身份证件。但暗影议会势力庞大，不可能对他们的行踪毫无察觉。
娜帕呢？林毅回头看了看。
在游客中心休息。苏雨晴指了指身后的建筑，她的眼睛又开始疼了。
林毅皱眉。自从昆仑山一战后，娜帕的死亡之瞳似乎进化了，不仅能看见，偶尔还能预见几秒后的未来。但这种能力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鼻血，使用越多症状越严重。
我去看看她。林毅刚转身，突然感到右臂一阵刺痛——那里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肩胛骨，每次接近封印地都会变得更加活跃。
苏雨晴敏锐地注意到他的不适：又发作了？
林毅拉紧衣领遮住脖子上的纹路，越接近封印，反应越强烈。
两人沉默地走向游客中心。这是冬季旅游淡季，中心里只有零星几个游客。娜帕坐在角落的长椅上，正用湿毛巾敷着眼睛。她看起来比在昆仑山时更憔悴了，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因为寒冷有些发紫。
好些了吗？林毅在她旁边坐下，轻声问道。
娜帕摇摇头，声音虚弱：眼前一直有影子闪来闪去...像快进的电影片段...
预知画面？
嗯...但很模糊。她拿下毛巾，露出那双奇特的眼睛——金色的外圈现在扩大了许多，几乎覆盖了整个虹膜，我看到...湖面裂开...黑色的手...
林毅和苏雨晴对视一眼。娜帕的预知能力虽然不稳定，但从未出错。如果她看到天池裂开和黑色的手，很可能意味着封印已经松动，幽冥之主的右臂即将破封而出！
我们得尽快行动。林毅压低声音，今晚就下天池。
怎么下？苏雨晴皱眉，天池冬季冰层厚度超过一米，普通工具根本凿不开。而且景区有监控和巡逻。
林毅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清虚师叔给的联络人。长白山管理局的一位老护林员，姓赵，是茅山外门弟子。
可靠吗？
师叔说，赵老守护天池封印已经三十年了。
傍晚，三人按约定来到景区西侧的一栋小木屋。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精瘦老人，花白胡子，眼睛却亮得像年轻人。他警惕地打量了三人一番，目光尤其在林毅的右手和娜帕的眼睛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才让开身子：进来吧，外面冷。
屋内烧着铁炉，温暖如春。墙上挂满了各种地图和奇怪符号的图纸，桌上则摆着一套茶具和几本古旧的笔记。
清虚道长传信说你们要来。赵老关好门，直奔主题，为了天池底下的东西？
林毅点头：幽冥之主的右臂，封印应该松动了。
赵老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三年前就开始松动了。每年冬至前后，湖面冰层都会无缘无故裂开一道口子，位置正好在封印正上方。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漆黑的石头，表面布满红色纹路，像血管一样：这是我从裂缝附近捞上来的。原本是普通的玄武岩，现在却...
林毅接过石头，顿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阴阳眼下，石头内部充斥着浓稠的黑气，那些实际上是幽冥之力侵蚀的痕迹。
暗影议会的人来过吗？苏雨晴问。
来过，但没靠近天池。赵老倒了三杯热茶推给他们，为首的是个穿白毛皮的怪人，带着一群不怕冷的随从，在瀑布那边转悠了几天就走了。
北尊者。林毅握紧拳头，昆仑山一战的仇还没报。他们一定在等什么时机。
赵老点点头：冬至，后天。一年中黑夜最长的一天，阴气最盛的时候。
娜帕突然捂住眼睛，低声呻吟起来。几滴鲜血从她指缝渗出，落在桌面上。
丫头！赵老连忙取来一条干净毛巾，又发作了？
林毅帮娜帕擦去血渍：她的能力在进化，但身体承受不住。
死亡之瞳...赵老若有所思，我在茅山典籍里读到过，上古巫族的天赋。每次使用都会消耗生命力，就像燃烧蜡烛照亮黑暗。
苏雨晴脸色一变：你是说，她用一次能力，寿命就减少一分？
差不多这个意思。赵老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绿色药丸，我自己配的养神丹，能暂时缓解症状，但治标不治本。
娜帕服下药丸，呼吸渐渐平稳。她虚弱地笑了笑：没关系...我早就知道这双眼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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