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晨雾带着几分凉意,陆明宇跪在太极殿的蒲团上,面前的青铜鼎中燃着凝神香,烟气如丝带般缠绕上升。玄真子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剑尖悬在他头顶三寸处,剑身映出他恭敬的面容。
今日传你太极殿镇殿剑法周天剑典的第一式太极生两仪玄真子的声音平静如深潭,此剑非关杀伐,而在感悟——悟透阴阳相生之理,剑招自会水到渠成。
陆明宇屏息凝神,看着玄真子缓缓抬手。长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弧线上凝结的灵气突然一分为二,一道化作寒冰,一道燃成烈火,二气在剑尖缠绕旋转,竟形成了一枚微型的太极图。
看好了。玄真子脚步轻移,剑势愈发舒缓,时而如春风拂柳,引动寒气绕身;时而如烈日当空,催动热力蒸腾。每一个转腕、每一次踏足都暗合阴阳之道,仿佛将整个天地的运转都浓缩在这一剑之中。
陆明宇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剑尖,不知不觉间,双手竟开始下意识地模仿起握剑的姿势。当玄真子收剑归鞘时,他才惊觉自己的指尖已凝聚起一缕微弱的阴阳二气,在晨光中明灭不定。
起来试试。玄真子将那柄古朴长剑递给他,此剑名,乃初代掌门采昆仑玄铁所铸,能容纳阴阳二气,与你也算有缘。
陆明宇双手接过长剑,只觉剑身温润如玉,剑柄上雕刻的太极图仿佛活了过来,与他丹田处的气流遥相呼应。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玄真子刚才的动作,缓缓抬手——剑尖刚划出半寸,阴阳二气便突然冲撞起来,引得他手腕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心急则气乱。玄真子用木剑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背,想象你站在阴阳潭边,左手抚寒潭,右手探炎泉,二气本是同源,何来冲撞?
陆明宇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玉佩秘境。阴阳潭的水汽扑面而来,他仿佛真的将左手探入冰泉,右手浸入火海,两股气息在体内流转,虽泾渭分明,却无半分抵触。再次睁眼时,剑尖已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寒冰与烈火在弧线上和谐共生,竟真的再现了太极生两仪的雏形。
不错。玄真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还差一分灵动。这套剑法本是我太极殿创派祖师观流云悟得,你需在刚柔之外,再添一分字。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见陈云鹤领着一青一白两个身影走进来,青衣少女手持玉笛,正是苏清月;白衣少女腰悬长剑,竟是前日在听风崖偶遇的凌霜。
师傅,冰封谷的凌师妹来送比试用的寒铁剑。陈云鹤拱手道。
凌霜上前一步,将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放在案上:此剑名,乃用万年玄冰所铸,能助陆师弟更好地掌控寒气,算是我给小比对手的见面礼。
苏清月则取出一卷丝帛:流云剑谱,记载着江南水派的灵动剑势,或许能补全剑的刚直。
陆明宇看着案上的剑与剑谱,又看看面前的两位少女,突然明白玄真子说的字何意——所谓变化,并非闭门造车,而是博采众长,在兼容并蓄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多谢二位师姐。归一剑归鞘,郑重地收起凝霜剑与流云剑谱。
玄真子抚须笑道:清月的水势、凌霜的冰意,再加上你自身的阴阳二气,若能融于一剑,太极生两仪的真意便不远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且回去参悟,明日卯时再来。
回到住处,陆明宇立即展开流云剑谱。丝帛上的字迹是用朱砂所书,每一笔都如流水般蜿蜒,记载的剑招也多是绕、转、旋等灵动招式。他试着将其中的绕指柔太极生两仪,剑尖果然多了几分缠绵之意,阴阳二气的转换也愈发流畅。
傍晚时分,王虎扛着一块半人高的玄铁来找他,铁石上还残留着掌印:陆师弟,你看我这裂石掌练得如何?刚才一拳打碎了炼体堂的试力石!
陆明宇看着那块崩裂的玄铁,突然灵机一动:王师兄,能否借你的掌力一用?
他拔剑出鞘,让王虎对着剑身挥出一掌。玄铁掌力撞在剑上,激起的气浪反而让剑尖的阴阳二气加速旋转,竟在剑身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气环。
原来如此!陆明宇大喜过望,刚劲可催气动,柔劲能引气转,刚柔相济方能让阴阳二气生生不息!
王虎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挠着头道: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对了,明日小比的第二关是幻境对练,据说会用窥心镜映照出最害怕的事物,你可得做好准备。
陆明宇心中一凛。他最害怕的,莫过于奶奶在赵天磊刀下惨死的场景——那是他心中最深的执念,若是在幻境中再次出现,能否像上次那样保持清明?
深夜的藏经阁依旧亮着一盏孤灯。墨婆婆坐在竹椅上,指尖摩挲着一本泛黄的经卷:小阴阳,又来查典籍?
弟子想找破解心魔的法门。陆明宇将心中的担忧和盘托出。
墨婆婆沉默片刻,取出一枚黑色的珠子:定魂珠,乃用万年阴沉木心所制,可镇心神。但记住,外物终究是辅助,真正能破心魔的,唯有直面恐惧的勇气。
陆明宇握紧定魂珠,珠子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许多。他突然想起玄真子说过的话:道心若是磐石,纵有惊涛骇浪,亦能岿然不动。
次日卯时,陆明宇准时来到太极殿。玄真子见他双目清明,赞许地点点头:看来你已悟到几分真意,今日传你第二式两仪生四象
长剑再次舞动,这次的剑势更加繁复,寒冰、烈火、疾风、润土四股气息在剑尖流转,分别对应着少阴、少阳、老阴、老阳四象。陆明宇凝神细看,突然发现四象的转换与流云剑谱的灵动、凝霜剑的冰劲、王虎的刚掌都有着隐秘的联系——原来师傅早已算到他会博采众长。
剑法如流水,需随形就势,却不可失其本源。玄真子收剑笑道,你能将他人之长化为己用,很好。但记住,周天剑典的根基始终是阴阳二气,若是贪多嚼不烂,反而会乱了自身道途。
陆明宇躬身领命,心中却豁然开朗。所谓传承,并非一成不变地复制前人的路,而是在先辈的指引下,走出属于自己的道。就像这剑,既承载着太极殿的传承,也将融入他的阴阳二气,最终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离开太极殿时,朝阳正刺破云层,将金光洒在白玉台阶上。陆明宇手握剑,剑穗上的凝神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知道,明日的小比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已收获了最珍贵的东西——不仅是剑招的精进,更是对二字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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