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深处的石室内,上万只银鞘虫正疯狂冲撞着彼此。陆明宇站在禁制外,玄铁剑的寒光映着他凝重的面容——这些平日里温顺的灵虫此刻双目赤红,甲壳碰撞发出的脆响如同碎玉落地,每一次撕咬都伴随着绿色体液飞溅,看得人头皮发麻。
“怎么会突然失控?”他再次放出神念,却依旧找不到异常。避妖石的蓝光在掌心闪烁,只能隐约感应到灵虫体内的能量在剧烈波动,像是某种本能在驱使它们自相残杀。
最初的慌乱过后,陆明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古卷中关于银鞘虫的记载:“上古奇虫,性凶烈,每百年蜕壳一次,需以同类精血为引。”当时只当是夸张的描述,此刻才明白,这竟是灵虫进阶的必经之路。
石室内的厮杀愈发惨烈。银鞘虫们堆叠成一个白色的巨球,外层的虫尸不断剥落,又被内层的同类啃食殆尽。陆明宇数了数,最初的万余只灵虫,此时已不足千只,而存活下来的个体,体型明显粗壮了一圈,甲壳上的银色斑点也亮得惊人。
“去糙存精么……”他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这些灵虫跟随他数十年,早已不是单纯的工具,可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自相残杀。直到第三日,厮杀突然停了——幸存的三百只银鞘虫围成一圈,将中央的百只灵虫护在其中,那些被保护的灵虫体型稍小,甲壳泛着淡淡的粉色,竟是从未见过的雌性个体。
陆明宇恍然大悟。雌性银鞘虫极为稀有,看来这场厮杀,本质上是雄性争夺交配权的残酷竞争。
果不其然,幸存的雄性银鞘虫开始围着雌性打转,甲壳摩擦发出细微的嗡鸣。最健壮的一只突然跃起,趴在雌性背上,尾部的交,,
“原来如此。”陆明宇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取出翠绿葫芦,将稀释的灵液倒入石坑边缘——这些灵虫经历了生死厮杀,急需补充能量。
交配持续了整整一日。当最后一只雄性银鞘虫从雌性背上跌落时,陆明宇发现它们的甲壳正在迅速黯淡,气息也变得微弱。不过半个时辰,所有完成交配的雄性便都失去了生机,躯体渐渐干瘪,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竟会耗尽生命力么……”陆明宇心中微动。这种交配即死亡的特性,或许正是银鞘虫数量稀少的原因。他看向那些雌性银鞘虫,它们正趴在石地上,腹部微微隆起,甲壳下隐约能看到卵粒的轮廓。
安顿好待产的雌性灵虫后,陆明宇回到主洞室。他取出一卷黑色帛书,上面用鲜血绘制着诡异的符文——正是从阴冥山脉外围得到的《阴魔功》残卷,其中记载的“阴魂丝”秘术,正是他接下来要修炼的目标。
“阴魂丝需以自身精血混合阴煞之气炼制,凶险得很。”陆明宇抚摸着帛书,想起闻氏兄弟的叮嘱,“稍有不慎便会被戾气反噬,沦为没有心智的行尸。”
他没有贸然修炼,而是先取出材料开始炼制辅助法器。十日后,一件怪异的罩笼出现在石台上——底座是两层宝塔形制,顶端却倒扣着楼宇屋顶,四个角上各镶嵌着一对相互撕咬的鬼头,正是《阴魔功》中记载的“镇魂笼”,专门用于隔绝修炼时外泄的阴煞之气。
陆明宇深吸一口气,走进镇魂笼内。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出阴魔印,口中吟诵起晦涩的咒文。随着咒诀运转,洞外的阴煞之气如同受到牵引,顺着镇魂笼的缝隙涌入,在笼内凝聚成漆黑的雾气。
这些雾气接触到皮肤的刹那,陆明宇只觉刺骨的寒冷顺着毛孔钻入体内,识海中顿时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容,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嘶吼。他咬紧牙关,运转混沌气抵御,同时以精血为引,尝试将阴煞之气凝聚成丝。
“凝!”陆明宇低喝一声,指尖渗出的鲜血与黑气交织,竟真的凝成了一根细如发丝的黑线。可还没等他高兴,黑线突然暴走,带着狂暴的戾气刺向他的识海。
“不好!”陆明宇急忙催动镇魂笼的禁制,鬼头口中喷出金光,将黑线牢牢锁住。他冷汗淋漓地看着那根不断挣扎的阴魂丝,才明白这秘术的凶险——阴煞之气本就桀骜难驯,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明宇每日都在与阴煞之气博弈。他发现混沌气竟能中和戾气,于是将混沌气注入阴魂丝中,果然让黑线变得温顺了许多。又过半月,当第一根完全受他掌控的阴魂丝出现时,陆明宇的鬓角已多了几缕白发——这是心神过度消耗的代价。
“终于成了。”他看着指尖游走的黑线,此丝看似纤细,却能轻易穿透三寸厚的钢板,更能直接侵蚀修士的识海,端的是阴毒无比。
就在此时,灵虫石室突然传来异动。陆明宇赶过去一看,只见雌性银鞘虫的甲壳裂开,无数米粒大小的虫卵滚落在石坑中,足有数千枚之多。这些虫卵接触到灵液的刹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孵化,变成了针尖大小的幼虫,通体雪白,与成年银鞘虫一般无二。
“竟是瞬间孵化!”陆明宇惊喜交加。他连忙扩大石坑,倒入更多稀释的灵液,看着幼虫们争抢食物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三个月后,幼虫已长到指甲盖大小,开始显现出银色斑点。陆明宇知道,这些灵虫将成为他探索阴冥山脉的重要助力。他收起镇魂笼,将阴魂丝收入特制的玉盒,最后看了眼溶洞——这里见证了他的成长,也留下了银鞘虫的新生。
“该出发了。”陆明宇背上玄铁剑,腰间挂着装有银鞘虫卵的玉瓶,避妖石的蓝光在胸前闪烁。阴冥山脉的深处,不仅有聚合修士的洞府,更有他必须面对的幽冥戾气。
走出溶洞的刹那,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眉宇间的凝重。他回头望了眼洞口的阴阳八卦阵,那里依旧运转如常,守护着待产的雌性银鞘虫。或许等他归来时,这里会诞生更多的银鞘虫,而他,也将变得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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