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看官想必清楚，一块砖头能造成的物理伤害终归有限，即便那是百损道人倾尽心血打造的典藏版破防砖。但语言这东西，一旦被赋予恶毒的翅膀，其杀伤力往往能超越最锋利的刀剑，直击灵魂最脆弱的角落。咱们的林孞先生，这位深谙人心弱点的现代灵魂，在成功实施了一次完美的物理“破防”后，岂会满足于区区一击？不，他的表演才刚刚开始，一场针对王霸大师兄社会性人格的“可持续性薅羊毛”计划，已然在他那充满奇思妙想的脑瓜里酝酿成熟。
易容？这对拥有【神行百变】些许皮毛理解，以及从百损道人遗产里翻出的几样小玩意儿（比如能轻微调整面部肌肉的“面皮蛊”，以及改变声音的“变声丹”）的林孞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他把自己弄成一个面色蜡黄、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普通散修模样，混入了那些在两大宗门搜索圈外围游弋、企图捡点残羹剩饭的散修人群之中。
这些散修，修为普遍在炼精化气初期徘徊，是修真界最底层的存在，消息却往往意外的灵通，而且极其热衷于传播各种真伪难辨的八卦轶闻。他们就像干燥的草原，只需要一颗火星。
林孞，就是那个手持火把的人。
他先是凑到一个正唾沫横飞讨论着前几天那场“凝露草争夺惨案”的散修小圈子旁，装模作样地听了会儿，然后状似无意地，用一种混合着神秘与确信的语气，低声插话：
“嘿，哥几个，你们发现没？烈阳宗那位王霸大师兄，这两天火气特别旺啊！”
旁边一个缺了颗门牙的散修嗤笑：“废话！宗门弟子丢了，还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呃，反正够他上火的了！”
“非也非也！”林孞摇晃着手指，脸上露出一种“我掌握了独家内幕”的矜持表情，“依我看呐，这火气旺，恐怕另有缘由。”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周围几个散修的胃口，才压低声音，仿佛分享什么惊天秘闻：“我有个远房表侄的二舅姥爷，在烈阳宗伙房当差，他偷偷告诉我……说王霸大师兄啊，他……他那儿有点隐疾！就是……就是不喜欢大姑娘，偏偏好……好那一口！尤其喜欢魁梧有力的汉子！据说就是因为求而不得，内心憋闷，这才导致肝火旺盛，行事愈发暴躁！”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个散修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
“不……不能吧？”一个散修结结巴巴地说，但眼神里闪烁的，分明是发现了宝藏的光芒。
“怎么不能？”林孞信誓旦旦，“你没见他刚才发那么大火？指不定就是哪个相好的惹着他了！唉，也是可怜人呐……”
【叮！来自散修甲的震惊+88！窃喜+66！传播欲+99！】 【叮！来自散修乙的恍然大悟+77！幸灾乐祸+55！】
第一把火，点燃了。
林孞功成身退，留下那几个散修在原地兴奋地交头接耳。他换个地方，如法炮制。
在另一个小群体里，他捂着鼻子，一脸嫌恶：“诸位闻到没？一股子怪味儿！刚才王霸大师兄过去的时候，我的天，那脚臭味儿，差点没把我熏一跟头！简直堪比陈年腐尸混合了烂咸鱼！听说他修炼的功法有缺陷，导致浊气下沉，全从脚底板冒出来了！就这，还好意思穿那么骚包的红袍子？”
【叮！来自散修丙的恶心+70！好奇+60！分享欲+80！】 【叮！来自散修丁的憋笑+65！认同感+45！（他似乎也隐约“闻到”了）】
第二把火，顺势蔓延。
他还散布了诸如“王霸睡觉打呼噜能震塌房顶”、“王霸其实是个秃头戴了假发”、“王霸偷看过宗门女长老洗澡”等等一系列或荒诞不经、或捕风捉影、但极具传播力和娱乐性的“小道消息”。
这些谣言，如同被投入静水中的一颗颗石子，起初只是泛起微澜。但散修们枯燥的冒险生活太需要这样的调味剂了！它们以一种病毒式的速度，在散修群体中疯狂复制、变异、传播开来。每个人在转述时，都会不自觉地添油加醋，使其更加生动、更加“可信”。
“听说了吗？王霸他……” “真的假的？怪不得……” “我就说嘛！看他那样子就不对劲！”
窃窃私语声，如同瘟疫般在林间弥漫。每当有烈阳宗弟子，尤其是王霸本人经过时，散修们总会投去一种混合着探究、同情、鄙夷和极力掩饰的戏谑目光。虽然没人敢当面说什么，但那无声的注视，那压抑的窃笑，比任何辱骂都更让人难堪。
王霸并非傻子。
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那些散修看他的眼神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们似乎在议论什么？还在偷笑？
他抓住一个路过散修厉声质问，那散修吓得面如土色，磕磕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但眼神里的闪烁和那丝难以掩盖的古怪神色，让王霸心头火起，却又无处发泄。
【叮！来自王霸的憋屈+555！烦躁+488！对目光的敏感+400！】 【叮！来自王霸的愤怒（持续产生）+300\/分钟！】
成了！林孞躲在暗处，看着系统面板上王霸那持续不断、稳定提供的愤怒值，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比单纯打一架收益高多了，还安全无痛！
然而，谣言这把火，一旦烧起来，就很难控制方向了。
王霸彻底暴躁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嘲弄的猴子！他找不到那个砸他砖头的混蛋，现在连这些卑贱的散修也敢在背后非议他？！一定是玄阴门那帮杂碎散布的谣言！对！肯定是他们！
怒火攻心之下，他失去了理智。
“搜！给我狠狠地搜！所有可疑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尤其是玄阴门的人！”王霸赤红着眼睛，对着手下弟子疯狂咆哮，“谁敢阻挠，格杀勿论！”
烈阳宗的搜索行动，瞬间变得粗暴和毫无章法起来。他们开始蛮横地拦截、盘问甚至搜查每一个看起来“形迹可疑”的修士，散修遭殃，连一些路过的小门派弟子也被波及。
冲突，不可避免地增多了。
而就在这时，一队由玄阴门外门大师兄李苟带领的弟子，正好与如同疯狗般四处搜查的王霸一行人，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迎面撞上。
李苟此人，面色苍白，眼神阴鸷，修为与王霸在伯仲之间，同样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他见王霸的人竟敢拦截盘问他的队伍，顿时阴冷一笑：
“王霸，你发什么疯？敢拦我玄阴门的去路？”
王霸正在气头上，一看是老对头李苟，新仇旧恨（尤其是那些让他憋屈无比的谣言）瞬间一起涌上心头，认定了就是对方在搞鬼！
“李苟！是不是你他妈的在背后搞小动作散布谣言？！”王霸怒吼道，根本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李苟被骂得一愣，随即大怒：“放屁！王霸，你少血口喷人！你自己行为不端，惹人非议，关我屁事！”
“找死！”
盛怒之下的王霸，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只觉得李苟那阴恻恻的表情充满了嘲讽。他二话不说，直接运起灵力，一掌就朝着李苟拍去！掌风灼热，比之前对付那个普通弟子时，威力更胜数筹！
李苟没想到王霸说动手就动手，仓促之间急忙挥掌相迎！
“嘭！！！”
两股强大的灵力猛烈碰撞，气浪翻滚！
李苟“噔噔噔”连退七八步，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本就仓促应战，修为又稍逊王霸半筹，这一下吃了个实打实的闷亏。
他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变得无比怨毒，死死盯着状若疯虎的王霸。
“王霸！你……你竟敢下此重手？！好好好！这笔账，我玄阴门记下了！”
王霸兀自不解气，还想追击，却被手下弟子拼命拦住。
坡地之上，两大宗门的大师兄怒目而视，气氛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躲在不远处的岩石后，一边美滋滋地收割着双方贡献的海量情绪值，一边咂摸着嘴：
“哟呵？这就打起来了？看来这火……拱得有点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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