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看着地上那堆堪称“惨烈”的食品包装袋遗产，感觉自己的心比h市凌晨的街头还要凉。他颤抖着手摸出那几个仅存的钢镚，在掌心掂了掂，发出的叮当声仿佛是他梦想破碎的音效。
“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接下来三天，咱俩估计得靠光合作用和喝自来水过日子了……话说，你们上古时期，有没有什么辟谷的功法？就是那种吸风饮露还能活蹦乱跳的神技？教教我呗，学费……学费先欠着？”
玄璃显然无法理解“财政危机”这种高级现代社会烦恼。她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消化着刚刚摄入的能量，那双黑眸似乎比刚才更有神采了一点，甚至极其细微地……满足地半眯了一下？像只偷吃了鱼干的猫，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听到陆铭的话，偏过头，似乎努力理解了一下“辟谷”“吸风饮露”的含义，然后非常实诚地摇了摇头，生硬地回答：“无需。进食，可补。”
言下之意：吃饭就是吃饭，跟功法没关系，就是补充能量。
陆铭：“……” 行，算你狠。这大实话扎心了啊老铁！
他悲愤地收起那几个钢镚，仿佛它们是最后的火种。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能遮风避雨还免费的地方熬到天亮，然后再思考怎么解决这个无底洞一样的伙食问题。
“走吧，”他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找个桥洞或者24小时银行Atm机厅看看……希望别被保安赶出来。”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玄璃，再次开始了深夜流浪。玄璃依旧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步伐轻盈，那身破损的铠甲在偶尔路过的车灯照耀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与周围现代化的环境格格不入。
就在他们穿过一条更加昏暗、堆放着几个垃圾桶的小巷，眼看就要走到另一头稍微亮堂点的主路时——
巷口阴影里，突然晃出来两个身影，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是两个穿着流里流气、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嘴里叼着烟的小青年，一看就是街头最常见的品种——无所事事、寻求刺激的混混。
其中一个黄毛上下打量着陆铭，看到他那一身狼狈和穷酸样，嗤笑一声：“哟，哥们，这么晚还溜达呢？借点钱花花呗？哥们几个晚上上网吧没钱了。”
另一个绿毛则眼睛一亮，目光黏在了陆铭身后的玄璃身上，吹了声口哨：“嘿！这妞正点啊！玩coSplay的？这身行头挺别致啊！陪哥哥们去玩玩？”说着，竟伸出手想往玄璃脸上摸。
陆铭心里一紧，暗道倒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喝凉水都塞牙缝！他赶紧上前一步，想把玄璃挡在身后，同时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是掏钱消灾还是尝试嘴炮说服，虽然他没钱，说服成功率也约等于零。
“两位大哥，误会误会，”他挤出笑脸，“我们就是路过，身上真没钱。我妹妹她……她脑子不太好，怕生，您别吓着她。”他试图把玄璃往“弱势群体”上引。
然而，那个绿毛的手已经伸到了近前，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猥琐笑容。
就在陆铭准备硬着头皮推开那只脏手的时候——
一直安静得像个人形背景板的玄璃，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陆铭的动态视觉捕捉能力！
没有预兆，没有警告，甚至她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三无的茫然脸。
她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左手——那只覆盖着暗色金属臂甲的手——精准地格开了绿毛伸过来的手腕。
动作轻巧得仿佛只是拂开一片落叶。
但下一秒——
“嗷——！！！”
绿毛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只见他的手腕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瞬间就被那股看似轻柔的力量给弄脱臼了！他整个人痛得弓起身子，脸皱成一团，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旁边的黄毛都看傻了，嘴里的烟掉地上都没察觉。
陆铭也目瞪口呆，大脑再次宕机。
玄璃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甚至无需经过大脑思考的事情。她格开对方的手后，甚至连看都没多看那个捂着手腕惨叫的绿毛一眼，目光依旧平视前方，仿佛只是清理了一下挡路的障碍物。她还下意识地把刚才拿过巧克力的右手手指在破损的裙甲上蹭了蹭，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
“你……你他妈敢动手？！”黄毛终于反应过来，又惊又怒，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咔哒”一声弹出刀刃，色厉内荏地指着玄璃，“臭娘们！找死！”
酒精和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竟真的挥舞着刀子，朝着玄璃刺了过来！
“小心！”陆铭惊呼出声，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然而，玄璃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面对刺来的刀刃，她没有后退，没有闪避，甚至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她只是极其简单地侧身——幅度小得惊人，却恰到好处地让刀尖擦着她的胸甲划过，带起一溜微弱的火星。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动了——不再是格挡，而是并指如刀，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地敲在了黄毛握刀的手腕内侧！
“当啷！”
弹簧刀应声落地！
黄毛只觉得手腕一麻，整条胳膊瞬间失去了力气，还没等他痛呼出声，玄璃的左手手肘已经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短促而爆裂的力量，直接撞在了他的胃部！
“呕——！”
黄毛的眼睛猛地凸出，胃里的酸水和晚上喝的廉价酒精混合着喷涌而出！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整个人像只被煮熟的虾米，捂着肚子蜷缩着倒了下去，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发出嗬嗬的吸气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到陆铭只来得及眨了两下眼睛！
等他回过神来，两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混混，一个捂着手腕惨叫，一个蜷在地上呕吐抽搐，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而玄璃，已经收回了手，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甚至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的两人，那双空洞的黑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困惑？
好像不明白这两个脆弱的生物为什么要主动攻击，然后又如此轻易地失去行动能力。就像人类无法理解飞蛾为什么要扑火。
小巷里陷入了死寂，只剩下两个混混的哀嚎和痛苦的抽气声。
陆铭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看看地上那俩倒霉蛋，又看看身边这个连发型都没乱、呼吸都没变的古甲少女，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进行了今晚的第四次核爆级重建。
这……这他妈是什么战斗力？！
徒手拆机甲？！自动防御反击系统？！还是自带《街霸》全角色技能库？！
他知道她从高处摔下来没事可能很抗揍，但没想到……还这么能打？！这已经不是抗揍了，这是移动人形凶器啊！
刚才那几下，干净利落，精准狠辣，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完全是为了最快速度瓦解对方战斗力而存在的格斗技！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身手！
陆铭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颤：“玄……玄璃？你……你刚才……”
玄璃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看向他。那丝刚刚浮现的困惑迅速消失，又恢复了那种纯粹的、近乎空洞的状态。她似乎不理解陆铭为什么这么惊讶，只是用那生硬的语调陈述道：“彼等，欲行不善。已处置。”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地上有垃圾，我扫掉了”。
陆铭：“……” 已处置……您这用词也太官方太惊悚了吧！
他看着地上那俩估计得去医院躺几天的混混，再想想刚才玄璃那非人的速度和力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但紧接着，又是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
等等！狂喜？
对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把仅剩的钢镚拍飞。
这哪是吃货拖油瓶啊！这分明是个……超级保镖啊！还是自带干粮、听话、战斗力爆表、颜值还能打的那种！
什么狼人混混！什么西方神裔！在咱家玄璃面前，都是送菜的啊！
“值！太值了！”陆铭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看着玄璃的眼睛都在放光，刚才那点心疼零食的钱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保镖捡得也太值了！以后横着走……不对，低调低调……但至少不用怕被小混混打劫了！甚至可能反打劫……呃这个算了……”
他兴奋地搓着手，围着玄璃转了两圈，越看越满意，嘴里啧啧称奇：“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古井无波，谈笑间混混灰飞烟灭！姐！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你负责打架，我负责……我负责给你找巧克力！”
玄璃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巧克力？”
“对对对！巧克力！管够！以后谁拦着你吃巧克力，我就……我就放玄璃！”陆铭已经把未来画饼画得飞起。
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了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柱，还有一个警惕的声音：“干什么的！刚才什么声音？！”
显然是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巡逻的保安或者警察。
陆铭心里一紧，赶紧拉住玄璃的手腕：“快走快走！麻烦又来了！”
两人再次发挥潜行特长，迅速从巷子的另一头溜走，留下两个还在哼哼唧唧的混混和即将到来的保安。
跑出老远，确认没人追来，陆铭才停下脚步，靠着墙大口喘气，脸上却洋溢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笑容。
他看向身边依旧气定神闲的玄璃，忍不住再次感叹：“牛逼啊……玄璃！你真是我的福星！虽然吃得多，但这性价比……无敌了！”
玄璃安静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但她能感觉到陆铭身上那种“微温”的感觉变得更明显了些，这让她觉得……不坏。于是她学着陆铭的样子，嘴角极其轻微、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一个堪比恐怖片的、试图表达“友好”的怪异表情。
陆铭看得一个激灵，赶紧摆手：“呃……笑就不必了姐，保持原样就好，原样就很有威慑力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远处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感觉前所未有的……有底气？
“走！玄璃！我知道有个地方的早餐铺油条炸得特别酥，豆浆管饱！虽然巧克力暂时买不起，但碳水化合物咱还是能管够的！”
“今天！我请客！”他豪气干云地一挥手，仿佛拥有的不是一个能打的饭桶，而是一座金山。
玄璃虽然听不懂“油条”“豆浆”，但能理解“食物”和“走”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安静地跟上了陆铭的脚步。
晨曦微露，照亮了前方依旧充满未知和巨额伙食费的道路，但陆铭觉得，至少此刻，安全感……拉满了！
就是这安保人员的工资，有点费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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