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萧景桓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他身后的黑衣侍卫将小巷两头堵死。萧景珩立即将沈静姝护在身后。
三弟,你今夜屡次坏我好事,还要护着这个女人吗?萧景桓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三弟! 沈静姝猛地看向身侧的萧景珩。他竟然是皇子!
萧景珩一步上前,将沈静姝护在身后:二哥,收手吧。你与柳氏勾结,构陷沈姑娘主仆;指使死士夜探闺房;甚至在贵妃仪仗上动手脚......父皇已然察觉,御林军顷刻便至!
萧景桓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把德妃的手札交出来!还有李贵妃给你的东西!
沈静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二殿下如此急切,是怕德妃娘娘在手札中记载的,关于你生父实为前朝余孽慕容锋的真相公之于世吗?
给本王杀了他们!萧景桓厉声喝道。
刀光剑影顷刻间笼罩了巷道。萧景珩武功高强,将沈静姝护得密不透风。沈静姝也悄然取出袖中银针,看准时机射向敌人穴道。
就在战况胶着之际,巷外传来沉重脚步声。御前侍卫统领威严的声音响起:圣旨到!二皇子萧景桓即刻放下兵器!
萧景桓面色剧变:不可能!宫门四卫皆有我的人!
二哥,你当真以为你的谋划无人知晓?萧景珩沉声道,你与柳氏往来;派人监视沈姑娘;甚至你今夜欲行不轨,父皇与太子殿下早已洞察先机!
太子殿下! 沈静姝心中一动。前夜闯入她房间的三批人中,正有太子的人马。萧景桓却那样野心勃勃,妄图夺取天下。
拿下逆党!御林军统领一声令下。萧景珩趁机拉住沈静姝:两人迅速闪入密道。
密道内,沈静姝轻声问道:你...究竟是三皇子,还是天枢卫指挥使?
萧景珩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都是我。我本是皇子排行第三,萧景珩。天枢卫指挥使一职,是父皇为便于我暗中查案特授。他深深看着她,静姝,我对你的心意,绝非虚情假意。
沈静姝望着他诚挚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我信你。
两人在密道中快速穿行,终于来到养心殿偏殿。
殿内烛火通明,皇上端坐于龙椅之上。令人意外的是,安国公沈崇竟也垂首立于殿中,面色惨白。
儿臣参见父皇。
臣女沈静姝,参见皇上。
皇上目光落在沈静姝身上:你便是林清漪之女?抬起头来。
沈静姝依言抬头,姿态不卑不亢。
眉眼间,确有几分清漪当年的风骨。皇上轻叹一声,听闻你带来了关键证物?
沈静姝将包袱双手呈上,此内有德妃娘娘手札,以及李贵妃娘娘交予臣女的册子。
内侍恭敬接过,呈至御前。皇上仔细翻阅着,脸色愈发阴沉。良久,他猛地将手札拍在案上:好个逆子!好个安国公!
沈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臣...臣昏聩!臣有罪!
皇上目光冰冷:沈崇!你纵容续弦苛待嫡女,已是治家无方!更可恨的是,你早对柳氏与二皇子往来有所察觉,却为保全自身,选择缄默不言!你可知罪?
沈静姝心头一震。原来父亲的冷漠与纵容,背后藏着这般怯懦与算计!
臣...臣罪该万死!沈崇涕泪横流。
若非念在你女儿今夜于国有功,朕绝不轻饶!皇上厉声道,即日起,褫夺柳氏诰命,打入冷院!安国公沈崇,罚俸三年,禁足府中思过半年!在此期间,安国公府一应内务,暂由嫡女沈静姝掌管!
这道旨意,意味着沈静姝在实质上接管了安国公府的内务大权。她压下心中波澜,恭敬叩首:臣女谢皇上恩典。
皇上神色稍霁,看向萧景珩:宫外情形如何?
回父皇,叛军主力已被控制。只是...萧景珩顿了顿,二哥萧景桓在混战中逃脱,下落不明。
什么?皇上剑眉紧蹙,传朕旨意,封锁九城,全力搜捕!
儿臣遵旨!
皇上再次看向沈静姝:你母亲林氏,温良贤淑,却受此不白之冤。朕会下旨,为她恢复名誉,以超品国公夫人之礼另行厚葬。他略作停顿,珩儿多次向朕请旨,朕今日便做主,为你们二人赐婚。
萧景珩立刻跪下,眼中满是欣喜。沈静姝脸颊微热,在萧景珩炽热的目光注视下,轻声应道:臣女...遵旨。
好!待你为母守孝一年后,礼部择选吉日,完婚!
退出养心殿时,天色已近破晓。沈崇看着女儿,神色复杂,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颓然离去。
萧景珩走到沈静姝身边:瞒你至今,实非得已。
沈静姝却轻轻摇头:殿下,二皇子在逃,真凶未明,贵妃娘娘下落不知,我母亲和德妃娘娘的冤屈并未完全昭雪。此时谈婚论嫁,为时尚早。她顿了顿,况且,您既是皇子,婚姻大事关乎国体,更需慎重。
萧景珩看着她冷静而坚定的面容,眼中掠过一丝欣赏: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会陪你查下去。
回到安国公府,府中已然天翻地覆。柳如眉被囚,下人战战兢兢。沈静姝无暇他顾,立即回到房中。
她取出那个香囊,指尖细细抚过内衬上德妃有子,非龙种那几个字,心中疑云更甚。李贵妃为何要特意通过金簪提醒她小心德妃?德妃已死,要小心什么?
还有那神秘的锦盒与钥匙。月圆之夜方可开启,今夜并非月圆,那么盒中究竟藏着什么?钥匙指向的冷香阁,又埋藏着怎样的秘密?
她隐隐觉得,二皇子萧景桓的兵变或许只是一个开始,水面之下,还隐藏着更深的旋涡。而她自己,手握香囊、锦盒、钥匙,以及刚刚获得的府中权柄,已经无可避免地站在了这旋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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