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张纸条,指尖发冷。绿芜刚走,内侍跪在地上没动。
纸条上的字歪斜得厉害,像是从某处撕下来拼成的。“初七夜,火器库北墙,地道通外。”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话。
我把纸条折好放进袖中,没让任何人看见。片刻后,我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封入小竹筒,交给守在殿外的暗卫。他领命而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宫道尽头。
半个时辰后,萧绝到了武备司。他穿着墨色铠甲,肩上有霜痕,显然是连夜赶回来的。他进门时没说话,先接过竹筒打开看了内容,目光立刻沉了下去。
他转身对身后的亲兵下令:“封锁火器库北墙五十步内区域,不准任何人进出。调工部匠人带铁钎、油灯,一个时辰内到现场。”
亲兵应声跑出去。萧绝站在地图前,手指按在火器库的位置上。那里靠近西山大营,地势略低,土质松软,确实有可能被挖通地道。
“这消息来得突然,但不是空穴来风。”他说,“兵部老将分管这段守备多年,人事盘根错节。若有人暗中勾结,内外配合,真能做成这事。”
他当即召来禁军都统,当面下令彻查。又派三队龙骑卫换便装混入周边军户家中打听动静,重点查近三个月是否有陌生人频繁出入。
当天下午,匠人用铁钎探出空洞回音。连夜挖掘后,在地下八尺处发现一条宽约三尺的土道,直通宫墙外废弃的排水渠。地道里残留着湿泥脚印和半截断绳,明显有人 recently 通过。
萧绝蹲在洞口看了一会儿,起身下令:“所有参与守备的将士,明日一早全部集合校场。我要亲自点名。”
第二天天未亮,五营主将都被召到幕府议事。萧绝坐在主位,面前摊着勘察图录和兵员名册。
他不开口谈政争,只说战备:“敌国细作若借此潜入,毁我火器库,十万将士将赤手迎敌。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个责?”
没人敢接话。他知道这些人里有几位和王德昌走得近,平日行事也偏向保守派,但现在证据摆在眼前,谁都不敢替失察辩解。
他宣布三日内完成全军效忠核查。凡亲属牵连前朝旧党者,暂调后勤屯田,待审明再定去留。各营主官必须亲自监督清查进度,每日上报名单。
命令下达后,部分中层将领开始拖延。有的报上来的兵员记录缺页,有的称老兵患病无法到场核验。还有人在私下抱怨:“咱们打仗出生入死,现在倒要被自己人查来查去。”
萧绝不理会这些声音。他直接调阅近年边关战报,翻看每一支作战部队的立功记录。然后亲自圈定十七名低阶军官,越两级提拔为千户以上要职。
这些人全是寒门出身,曾在雪夜突袭、夜渡澜江等战役中率部破敌,战功确凿。但他们因无背景靠山,一直被压在底层。
新任命文书当天发出,附带调令和印信。每人可自带亲兵二十人赴任,立即接管防区。
第三日清晨,校场设坛举行宣誓仪式。十七名新晋军官身穿新甲,站在高台之上。
萧绝站在他们面前,声音传遍全场:“从今日起,你们只听陛下诏令。不附私门,不负甲胄。若有违者,军法处置。”
每名军官当众焚毁旧籍名册,立下誓言。御前暗卫全程记录,副本当晚就送到了我手中。
与此同时,军中对改革的冷漠态度也开始转变。不少将士认为文官改制与武人无关,甚至觉得税改是加重百姓负担。
萧绝命幕僚编写《军民一体赋役简谕》,用通俗口诀讲解新政好处。比如“田减租,粮足炊,儿郎戍边家不饥”,“商路通,货物流,军需采办不再愁”。
他还亲自去各营讲武堂授课。站在台上,说起先帝旧部因门阀垄断资源,导致边军缺饷、战马饿死的事例。说到动情处,有老兵当场落泪。
“如今陛下革除积弊,正是为了让你们的妻儿安居,战马有草料,刀枪有铁打。”他说完,全场肃静。
三天之内,全军上下都能背诵简谕。营房外贴满新政布告,巡逻士兵口中也在念顺口溜。
整顿接近尾声时,最后一支换防部队完成点卯。萧绝坐在武备司案前,批完最后一份军官调令。天已黑,檐下灯笼亮起。
他合上兵册,站起身走到门外。风卷起披风,手中令箭还未归匣。他抬头看着北方星空,没有离开。
宫中,绿芜将整顿全录呈到我案前。我一页页看完,放下卷宗,对她说:“传旨,赏萧卿紫貂褥一领,夜值勿寒。”
我没召见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那份军官名录放进御案左屉——那是我放“可信之事”的地方。
军队稳了。人心也动了。那些曾经观望的人,现在知道谁才是真正掌局之人。
萧绝仍站在武备司檐下。一名校尉快步跑来,单膝跪地:“将军,北线巡查站急报。”
萧绝接过信封拆开,扫了一眼内容。
他的眉头忽然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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