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松开手的瞬间,李凡感觉自己那条被“万宝楼牌枷锁”铐了半天的胳膊,终于重获自由。
血液回流带来的酸麻感还没完全消退,宋念那根涂着鲜红蔻丹、保养得宜的手指,就带着点凉意,不轻不重地戳在了他依旧隐隐作痛的眉心剑印上。
“啧,”
宋念歪着头,打量着李凡惨白的脸和眉心那点微弱的冰蓝,杏眼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个狡黠又恶劣的弧度,“咸鱼,看不出来啊?
你这张脸,除了能惹祸,还能惹得冰山动怒?
苏师姐刚才那醋劲儿,啧啧,够在咱们万宝楼隔壁开个‘百年老陈醋’专卖店了!
生意绝对火爆!”
那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和一丝属于顶级香料的甜腻气息,点在剑意肆虐后依旧敏感的眉心,激得李凡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蹦起来。
“醋…醋什么醋!”
李凡捂着额头,触电般往后缩了半步,声音都劈叉了,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后怕。
“宋师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苏师姐那是…那是剑意失控!对,剑心不稳,剑气外溢!跟我有什么关系!您可千万别瞎猜!我还想多活两天!”
他一边说,一边警惕地左右张望,生怕苏晚那柄神出鬼没的断念剑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飞出来给他来个透心凉。
“嘁,怂样!”
宋念嗤笑一声,收回手指,嫌弃地在空气中甩了甩,仿佛沾上了什么咸鱼特有的晦气。
“剑心不稳?剑气外溢?你当我瞎啊?那眼神,啧啧,恨不得把你连带着我一起给劈了炖汤!”
她看着李凡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心情似乎更好了,裙裾一转,裙摆上那些金线绣的貔貅吞宝图在阳光下闪得人眼花。
“行了,本小姐今天逛得差不多了,战利品也够了。至于你嘛……”
她拖长了调子,目光在李凡手里拎着的那几样“破烂”(蔫赤阳草、劣质黑纹铁、灵虫粪便)和他惨兮兮的脸上溜了一圈,红唇一撇。
“拎包苦力任务完成,抵债勉强算你合格。下次再敢让本小姐在霞光阁门口丢那么大脸,可就不是逛街这么简单了!”
她丢下一个“你懂的”眼神,也不等李凡反应,带着一阵叮当作响的灵石香风,转身汇入坊市的人流,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琳琅满目的店铺招牌后面,仿佛从未出现过。
留下李凡一个人,像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杵在喧嚣的坊市中央,手里还拎着那几样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战利品”。
额头的刺痛,识海里系统死寂的空白,还有苏晚最后那冰冷刺骨、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眼神,如同三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叮!系统重启中……防火墙核心逻辑修复进度……10%……15%……嗞……检测到高维印记‘断念剑意’(状态:低活性,能量消耗过度)……干扰减弱……重启加速……】
过了好一会儿,脑海里才响起系统断断续续、带着明显“脑震荡”后遗症的提示音,背景的滋啦声小了不少。
“靠!你丫终于舍得开机了?!”
李凡在脑海里咆哮。
“刚才老子识海差点被苏晚和那破剑印联手拆了的时候,你死哪去了?强制休眠?你怎么不直接给我强制火化呢?”
【警告!宿主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系统修复!请保持咸鱼心态!躺平!深呼吸!】
系统冰冷地回应。
【刚才遭遇本体意志与子体印记的‘同源高频共振’,防火墙核心协议为防止逻辑崩溃,触发最高级别保护机制‘强制休眠’。属于标准操作流程。请宿主理解。】
“理解你个大头鬼!”
李凡气得肝疼,但眼下不是跟这破系统较劲的时候。
他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眉心,感受着那枚剑印如同耗尽了力气般蛰伏下来,只留下一点冰凉的余韵。
宋念这姑奶奶总算是走了,但正事……差点被她搅黄的正事,必须立刻补救!
玄机老狗的狗腿子!藏宝贝的耗子洞!这才是关乎他小命和云霞宗存亡的头等大事!
李凡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苏晚那冰冷的眼神和宋念那恶劣的笑容从脑子里甩出去,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几样散发着怪味的“战利品”,又抬头扫了一眼斜对面“朱砂小筑”门口——刚才那两个可疑的“外门弟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白天人多眼杂,又有宋念这个移动的麻烦源在身边,探查束手束脚。
但夜晚……月黑风高,正是咸鱼翻身……啊呸,正是探查黑市、揪耗子尾巴的好时候!
一个大胆的、带着点咸鱼式冒险精神的计划,在李凡脑子里迅速成型。
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足够皮实、足够憨、关键时刻能当肉盾还能扛包的帮手!
人选几乎是瞬间就跳了出来——铁牛!
打定主意,李凡立刻像条滑溜的泥鳅,钻出坊市,朝着云霞宗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得赶在天黑前找到那个憨货!
当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被暮色吞噬,云霞坊市并未沉寂,反而像是褪去了白天的伪装,显露出另一种更加隐秘、更加躁动的生机。
白日里规规矩矩的店铺大多打了烊,挂上了歇业的牌子,但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阴影如同活物般动起来。
李凡和铁牛,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如同融入了深沉的夜色,悄悄摸到了坊市西南角,一条散发着浓烈油腻和酸腐汗味的小巷口。
“凡哥,咱…咱真要去啊?”
铁牛那庞大的身躯缩在李凡身后,努力想把自己塞进墙角的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重的憨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肩膀上依旧扛着那半扇从伙房拆下来的、厚实沉重的铁门板,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俺听人说,这黑市里头…有吃人的妖怪!专门啃俺们这种体格壮实的!”
“吃人的妖怪?”
李凡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借着巷口一盏油腻壁灯投下的昏暗光线,能看到铁牛那张憨厚的脸上写满了“俺害怕但俺不说”。
“妖怪有没有我不知道,但玄机老狗这些年偷咱们云霞宗的宝贝,肯定就藏在这黑市某个耗子洞里!不掏了他的老窝,三天后咱们都得被他打包卖了!你扛着这门板是摆设啊?真遇上啃人的,拿门板拍他丫的!”
“哦!对!拍他丫的!”
铁牛一听要对付玄机子那个“老狗”,憨厚的眼睛里顿时燃起两簇朴素的怒火,蒲扇大的手用力拍了拍肩上冰冷的铁门板,发出沉闷的“哐哐”声,在寂静的深巷里格外刺耳。
“俺铁牛最恨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凡哥你放心!俺这门板,金丹来了也给他拍扁喽!”
嗓门不自觉地就拔高了几分。
“嘘——!祖宗!小点声!”
李凡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捂住铁牛的嘴,紧张地左右张望。
“生怕引不来巡逻的狗腿子是吧?!咱这是秘密行动!潜入!懂不懂?!跟紧我,别吭声!”
铁牛被捂得直翻白眼,赶紧点头如捣蒜,表示明白了。
李凡松开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深吸一口混合着油腻、汗臭和某种劣质香料味道的空气,猫下腰,率先钻进了那条仿佛通向地底深处的幽暗巷道。
铁牛扛着门板,像一头笨重但忠诚的蛮熊,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尽量不让自己那宽阔的肩膀和沉重的门板刮蹭到两侧油腻腻的墙壁。
巷道狭窄、曲折、深不见底。
脚下是湿滑黏腻、不知积淀了多少年的污垢石板。
两侧墙壁高耸,遮蔽了月光,只有隔很远才挂着一盏昏黄、油腻、灯罩上糊满黑垢的壁灯,勉强提供一点聊胜于无的光亮,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如同鬼魅。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气味——劣质丹药的酸涩、陈年矿石的土腥、腐烂灵植的甜腻、还有浓烈的汗臭和排泄物的骚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属于地下世界的独特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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