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的薄雾在李凡和铁牛身后缓缓合拢，将云霞宗的轮廓彻底吞没。
铁牛吭哧吭哧地扛着他那扇厚实得不像话的铁门板，门板边缘刮擦着地面，发出刺耳又沉闷的声响，惊飞了路旁灌木丛里几只探头探脑的灰雀。
“凡哥，咱们真要去中墟洲那啥拍卖会啊？”
铁牛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铜铃大眼里闪烁着对未知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俺听说那里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走路鼻孔朝天，灵石多得能砸死人！咱们就带了一枚……够用不？”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瘪瘪的、只装着几块干粮的粗布口袋。
李凡骑在马上，感受着马颠簸的节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够用？够个屁！一枚下品灵石，在那种地方，怕是连人家门口的踏脚石都买不起一块！”
他想起系统那个坑爹的“一掷千金（抠门版）”任务就牙根痒痒。
“要不是那破系统拿‘万众瞩目’光环威胁我，鬼才……”
话音未落，熟悉的提示音在他脑海里毫无征兆地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踏入中墟洲核心区域——聚宝城！】
【警告！检测到宿主随身携带灵石总量严重超标，与当前任务“一掷千金（抠门版）”核心精神（体验贫穷的真谛）严重不符！】
【为确保任务体验的纯粹性与沉浸感，系统将强制执行资产调整程序！】
【正在扫描宿主及随行人员（铁牛）随身储物空间……】
【扫描完成！】
【发现下品灵石：柒佰捌拾叁枚。】
【发现中品灵石：玖枚。】
【发现上品灵石：零。】
【发现极品灵石：做梦。】
【资产调整方案生成中……】
【方案：强制兑换宿主及随行人员所有灵石（除任务要求保留的一枚下品灵石外），兑换物为——“贫穷的感悟”状态加持（持续至任务完成）。】
【兑换比例：所有灵石 = 1点“贫穷的感悟”。】
【叮！兑换程序启动！倒计时：三、二、一！】
“等等！系统你大爷！你讲不讲理？那是我……”
李凡的咆哮还没吼完，只觉得怀里、腰间所有装着灵石的地方骤然一轻！
仿佛有只看不见的大手，瞬间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硬通货”全部抽走！
连带着旁边铁牛身上那几个叮当作响的零碎下品灵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铁牛只觉得腰间一空，下意识地伸手一摸，他那装着几枚省吃俭用攒下的下品灵石的小布袋，瘪得像块破布！
他茫然地看向李凡。
“凡哥？俺……俺的钱袋子咋空了？招贼了？”
李凡脸色铁青，手伸进怀里摸索了半天，最终只掏出了一枚孤零零的、黯淡无光的下品灵石。
这枚灵石，还是他为了应付系统任务，特意用油纸包了好几层，藏在最贴身的内衬口袋里，才没被系统那“强制兑换”的黑手一并捞走。
他看着掌心这枚象征着“任务许可”同时也是“赤贫证明”的下品灵石，再想想刚才被系统无情卷走的几百下品和几块中品灵石——那可是他压箱底的老本，是苏晚从宗门紧巴巴的库房里给他挤出来的盘缠。
心口一阵绞痛，比被宋念踩一脚还疼！
“系统！我靠你……”
李凡的脏话在舌尖翻滚，几乎要喷薄而出。
【叮！兑换完成！】
【恭喜宿主获得“贫穷的感悟”状态加持！】
【状态效果：对金钱的敏感度提升100%，对奢侈品的厌恶度提升50%，对“一枚灵石掰成八瓣花”的精髓理解度大幅上升！】
【温馨提示：请宿主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体验机会，深刻领悟“贫穷真谛”，为完成“一掷千金（抠门版）”任务奠定坚实的思想基础！】
“我领悟你个头！”
李凡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深刻领悟？我他妈现在只想深刻领悟怎么把你这个破系统从脑子里抠出来当球踢！还‘来之不易的体验机会’？我谢谢你全家啊系统！”
他捏着那枚仅存的下品灵石，仿佛捏着系统的脖子。
铁牛虽然搞不清状况，但看到李凡那副快要气炸的样子，也明白事情不妙，憨厚的脸上满是担忧。
“凡哥，那……那咱们现在咋办？就剩一个铜板……呃，一个灵石了，还去那啥拍卖会吗？要不……俺去路边林子里打点野味，咱们先找个地方烤了吃？”
李凡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把系统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的冲动，看着铁牛那张写满真诚担忧的脸，再看看手里那枚硌得慌的下品灵石，一股悲壮感油然而生。
他猛地一挥手，将那枚灵石高高举起，对着初升的太阳（虽然被云层挡着），用一种近乎悲愤的语气吼道：
“去！为什么不去？！系统不是想让我体验‘贫穷的真谛’吗？好！老子今天就给它体验个够！一枚灵石怎么了？咸鱼就不能有梦想了？咸鱼就不能去拍卖会见世面了？铁牛！扛好你的门板！咱们这就去会会那帮鼻孔朝天的中墟洲大爷！让他们开开眼，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叫‘穷得理直气壮’！”
铁牛被李凡这突如其来的“豪言壮语”震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没太明白，但“凡哥说的肯定没错”！
他立刻挺直腰板，把肩膀上的门板往上颠了颠，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瓮声瓮气地应和。
“对！凡哥说的对！俺铁牛跟着你！谁敢瞧不起咱们，俺……俺就用门板跟他讲道理！”
他挥舞了一下门板，带起一股风声。
于是，一人一马，一个扛着巨大铁门板、气势汹汹的壮汉，带着仅剩一枚下品灵石的“雄厚资本”，沿着越来越宽阔、铺着平整青石板的大路，朝着传说中的聚宝城，迈出了“贫穷而坚定”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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