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林嫣然一愣。走了?就这样?
没有肯定,没有否定,没有下一步的指示。
那她的“价值”,算是证明了……还是没有?
玄衣男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依旧是那个无声的“请”的手势。
林嫣然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却在接触到男人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时,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她默默地,再次跟着他,离开了这间书房。
走出那座府邸,重新坐上马车,林嫣然依旧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他没有杀她。
他甚至让她“说下去”了。
这算……成功了吗?
那三日的期限,还在吗?
她不知道。
马车再次驶向那废弃的城隍庙。这一次,车速似乎平稳了许多。
林嫣然靠在车壁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点微弱的火苗,在绝望的灰烬里,顽强地重新燃起。
至少,她没有被立刻放弃。
至少,她似乎……摸到了一点,在那位冷硬太子手下求生的,模糊的门槛。
代价是沉重的,前路依旧是迷雾重重。
但活着,就有希望。
她看了一眼脑海中那依旧鲜红的负积分,和不断跳动的赊欠倒计时。
九日多……
她必须尽快,找到赚取积分,以及……真正证明自己价值的方法。、
马车再一次停在那截断墙残垣的阴影里时,天色已经大亮。市井的喧嚣隔着几条巷子隐约传来,更衬得这角落的死寂。
林嫣然几乎是跌下马车的,腿脚虚软得厉害,全靠碧桃死死架住才没瘫倒在地。那玄衣男人放下车帘,马车便悄无声息地调头驶离,仿佛从未出现过。
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挪到断墙后最隐蔽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石滑坐下来,才敢真正喘上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林嫣然闭上眼,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被拆散重组过,又酸又痛,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里,那面光屏依旧顽强地亮着,-6.35的红色数字和不断减少的赊欠倒计时,像两把悬在头顶的钝刀,提醒着她远未脱离险境。
“小姐,喝点水……”碧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粗糙的水囊递到她嘴边。水囊是刚才在路上,碧桃用当掉首饰换来的一点铜钱买的,还有几个干硬的、能硌掉牙的粗面饼子。
冰凉的水滑过干痛喉咙的瞬间,林嫣然几乎要落下泪来。不是为自己受的苦,而是为这片刻的、偷来的安宁,为身边这个无论何时都跟着她、护着她的小丫头。
她接过水囊,只抿了一小口,便推还给碧桃:“你也喝。”
碧桃摇摇头,固执地举着:“奴婢不渴,小姐您多喝点。”她看着林嫣然苍白憔悴的脸,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小姐,咱们……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那些人……还会来找咱们吗?”
林嫣然靠在墙上,仰头看着被高墙分割成一条细线的、灰蒙蒙的天空。怎么办?她也不知道。
萧璟那句“你可以走了”太过模糊,像是一道赦令,又像是一句逐客词。三日的期限还作数吗?他是否认可了她那番关于西疆的、漏洞百出的“见解”?
一切都是未知。
但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她必须动起来,必须找到一条能真正站稳脚跟的路。不止是为了应付萧璟,更是为了她自己,为了碧桃。
“碧桃,”她转过头,看着小丫头红肿的眼睛,声音放柔了些,“怕吗?”
碧桃用力摇头,眼泪却甩了出来:“不怕!只要跟着小姐,奴婢什么都不怕!”
“好。”林嫣然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指尖冰凉,“那我们就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得想办法……活下去,活得更好一点。”
她重新将意识沉入脑海。系统光屏上,除了刺眼的负积分和倒计时,那本《边陲风物志》和《京城杂闻录(残卷)》依旧静静地悬浮着。
西疆……
这个地名一次次出现,绝非偶然。
她集中意念,再次翻开那本《边陲风物志》。这一次,她看得更加仔细,不再只看风土人情,而是着重于那些关于物产、地理、乃至气候的枯燥描述。
“西疆之地,虽苦寒,然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大……有耐旱作物曰‘沙棘’,果小味酸,然生命力极顽强,根系深扎,可固沙土……其果可食,可入药……”
“境内有秃山,石质奇特,色赭红,质地坚硬……偶有流民捡拾此石,研磨成粉,混以黏土,所砌炉灶格外耐烧……”
“边境时有小规模互市,多以物易物,皮毛、草药换盐铁、布匹……管理混乱,时有争端……”
一条条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如同散落的珍珠,在她脑海中滚动。
沙棘……耐旱……可食可药……
赭红石头……耐烧……
互市……管理混乱……
一个极其模糊的、不成形的念头,开始在她心底慢慢滋生。
如果……如果西疆并非完全的不毛之地?如果那里的一些不起眼的东西,能够被利用起来?如果能改善那里的生存环境,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微微加速。
这或许,不仅仅是向萧璟证明价值的途径,更可能是……她为自己寻找的一条,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的退路!
去边疆搞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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