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度假村的试营业横幅在晨风里招展，红底黄字的 “开业大吉” 被阳光晒得发烫。杨伟蹲在露天泳池边，指尖划过水面，感受着聚灵阵透过池底传来的微弱震颤 ~ 他特意将先天火精的能量引到泳池水循环系统里，让池水常年保持在舒适的温度，同时也能悄无声息地滋养修为。
“杨哥，你这泳池的水温绝了！” 李航抱着救生圈跑过来，身上的水珠甩了杨伟一脸，“刚才有个大妈说像泡温泉，非得办年卡！” 他脖子上还挂着卖票的帆布包，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票根。
杨伟擦掉脸上的水珠，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入口处传来一阵欢呼。王宏举着扳手站在遮阳棚下，对着一群穿着泳衣的客人嚷嚷：“男女宾更衣室在那边！储物柜带电子锁，丢了东西可别找我！” 他的蓝色工装裤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新添的伤疤 ~ 是昨天调试循环泵时被铁片划的。
就在这时，李航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杨哥，你看那边！”
杨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张丝绒正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走进来，老人穿着碎花泳衣，手里拄着拐杖，而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体泳衣，外面套着件白色的防晒开衫，长发扎成丸子头，露出纤细的脖颈，走在人群里像株刚出水的莲。
“那是绒绒姐？” 李航的声音带着惊讶，“她旁边是……”
“她外婆。” 杨伟的喉结动了动，忽然觉得泳池的水温有点高，烫得他指尖发麻。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腰却撞到了泳池边缘，差点摔进去，幸好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扶梯，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上来。
张丝绒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眼睛瞬间亮了，像被阳光照到的露珠。她跟外婆说了句什么，然后提着裙摆小跑过来，开衫的下摆扫过湿漉漉的地面，留下一串水痕。
“你也在啊。” 她站在离泳池两步远的地方，手里还攥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手机和防晒霜，“我外婆说想来试试温泉泳池，她说比城里的游泳馆舒服。”
“嗯，水温调过。” 杨伟的声音有点干，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脚踝上 ~ 那里戴着串贝壳脚链，踩在防滑垫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突然想起在美术馆看到的《星空图》，此刻她站在阳光下，比画里的星光还要亮。
“杨哥脸红了！” 王宏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测水质的仪器，咧着嘴笑，“绒绒妹子来得正好，我们杨哥昨天还念叨你呢……”
“王宏哥！” 杨伟赶紧打断他，耳根烫得能煎鸡蛋。他看到张丝绒的外婆正坐在遮阳伞下，由李航陪着说话，老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慈祥的笑意。
张丝绒像是没听到王宏的调侃，从防水袋里掏出瓶防晒霜递过来：“这个给你，泳池边紫外线强。” 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后背，突然 “呀” 了一声，“你皮肤好烫，是不是中暑了？”
杨伟猛地跳进泳池，冰凉的池水漫过胸口，才稍微压下那阵燥热。他抹了把脸，透过水波看向岸边，张丝绒正弯腰给外婆涂防晒霜，开衫的袖子滑下来，露出胳膊上淡青色的血管，像初春解冻的溪流。
“杨哥这是害羞了！” 王宏的大嗓门传遍了整个泳池，引来一片哄笑。杨伟抓起一把水泼过去，却被他灵活躲开，工装裤上的水珠溅到旁边的小孩身上，引得一阵尖叫。
混乱中，他感觉到有人站在泳池边。抬头一看，张丝绒正低头看着他，手里举着相机，镜头对着天空：“快看，有彩虹！”
杨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太阳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细小的雨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带，一端连着泳池的波光，一端系着远处的山影。他游到岸边，水珠顺着发梢滴进池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刚才没吓到你吧？” 张丝绒放下相机，递来一条毛巾，“王宏哥他们真热闹。” 她的指尖在毛巾上捏出细小的褶皱，像是有点紧张。
“没事。” 杨伟接过毛巾，闻到上面淡淡的薰衣草香，应该是她常用的洗衣液味道。他忽然注意到她的相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刚拍的彩虹，而彩虹的光斑正好落在泳池里他的侧脸上，像特意打了层柔光。
“外婆说想尝尝你这里的温泉蛋。” 张丝绒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好意思，“她说上次李航哥提过，是用温泉水煮的。”
“我去后厨看看。” 杨伟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他穿过热闹的人群，听着王宏和客人讨价还价的声音，李航卖票时的吆喝，还有泳池里此起彼伏的笑闹，忽然觉得这一切比任何修炼都更让他心安。
后厨的蒸汽里，王宏正蹲在灶台前，用温泉水煮蛋，蛋壳在沸水里轻轻晃动。“杨哥，刚才绒绒妹子问你呢。” 他用漏勺捞起鸡蛋，壳上凝结的水珠像珍珠，“她说你游泳的时候姿势挺标准，是不是练过？”
杨伟没回答，只是接过煮好的温泉蛋，指尖传来蛋壳的温热。他知道，从张丝绒带着外婆走进度假村的那一刻起，他小心翼翼守护的两个世界，就已经在阳光下交融，再也分不开了。
等他端着温泉蛋回到泳池边时，彩虹已经淡了些，但张丝绒还站在原地，对着天空举着相机，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她的外婆正和李航聊得开心，老人手里的拐杖尖在地面划出细碎的纹路，像在写着什么秘密。
“给。” 杨伟把装着温泉蛋的碗递过去，碗沿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张丝绒接过碗，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 她低头剥蛋壳时，阳光透过指缝落在她的手背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你知道吗，刚才拍彩虹的时候，镜头里正好拍到你，像在彩虹下面泡澡的仙人。”
杨伟的脸瞬间又红了，幸好有池水挡着。他看着她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外婆，看着老人满意的笑容，忽然觉得，所谓的飞升之路，或许从来就不在云端，而在这人间的烟火里 ~ 在泳池的波光里，在彩虹的光斑里，在她低头时认真的侧脸里。
太阳雨停了，彩虹彻底消失在天空中。张丝绒的相机屏幕暗了下去，她悄悄按了下电源键，锁屏壁纸亮了起来 ~ 正是刚才抓拍的照片，泳池里的少年侧脸被彩虹光斑覆盖，像幅未完成的画。
杨伟坐在泳池边的遮阳伞下，看着她扶着外婆往更衣室走，白色的开衫在风里轻轻扬起。李航跑过来塞给他一瓶冰汽水，瓶身上的水珠滴在他的手背上，凉丝丝的，却让他觉得比任何灵泉都更滋润心田。
远处的聚灵阵还在默默运转，地下的先天火精缓缓流淌，而此刻，他只想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把这泳池边的偶遇，酿成记忆里最甜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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