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的空气混杂着海腥味。
林枫手臂上缠着绷带,躲在后面高声叫喊着,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他需要一场乱子,一场足够大,又能让陆军这群“炮灰”同仇敌忾的乱子。
这几个撞上枪口的水兵,正是完美的导火索。
陆军士兵积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拄拐杖的、吊着胳膊的、头上缠满绷带的陆军伤兵们,红着眼扑向了那几个海军水兵!
码头顿时大乱!
拳头、拐杖、甚至随手捡起的木箱成了武器。
林枫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海军打人了!他们连伤兵都不放过!”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伤兵们如同被加了bUFF,瞬间炸营。
“八格牙路!打死海军这群马鹿!”
他混在人群中,看到哪个水兵被陆军士兵缠住,就悄无声息地凑上去。
一脚踹在水兵的后腰上。
他尤其“照顾”那个最初口出狂言的水兵。
林枫瞅准机会,一脚狠狠踩在了对方撑地的手掌上。
鞋底还用力碾了碾,骨头错位的声音被水兵杀猪般的嚎叫掩盖。
这场突如其来的斗殴很快引来了码头的宪兵。
当宪兵的哨声响起时,林枫早已退到边缘。
只有微微气喘和破损的嘴角显示“经历了一番苦斗”。
当宪兵强行分开双方时,地上已经躺了十多个面目全非的海军水兵。
陆军伤兵这边也有人挂彩,个个挺直了腰杆,脸上带着一种发泄后的快意。
躺在地上的的水兵的手指全都无一例外的指向罪魁祸首林枫。
可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日本群众也是一样。
林枫被宪兵带走问话时,把冲突原因归咎于海军水兵的“挑衅言辞”和对诺门罕战死者“极大的不尊重”。
所有陆军伤兵众口一词,证实了这一点。
将林枫描绘成一个维护战友尊严的正面形象。
问话室内,一名陆军派来的少佐,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茶杯乱跳。
他是关东军司令部特意派来撑场面的,代表了陆军的强硬态度。
“八嘎!”
“你们海军还有没有一点帝国军人的自觉!”
“竟敢公然侮辱诺门罕的英灵!”
“那些水兵必须受到最严厉的军法审判!”
桌子对面,一名海军中佐毫不示弱。
“哼!侮辱?谁能证明?”
“倒是你们这些陆军的伤兵,像一群暴徒一样围攻几名正常休假的水兵!”
“我看是诺门罕的失败,找借口发泄吧!”
“尤其是这个叫小林枫一郎的,就是挑唆斗殴的罪魁祸首!”
陆军少佐,额头青筋暴起,用手指着海军中佐的脑袋。
“放屁!小林曹长是帝国英雄!”
“他身上的伤就是忠诚的证明!”
“反倒是你们海军,躲在安全的军舰上,除了会放鞭炮庆祝友军失利,还会干什么?”
海军中佐冷笑着反驳道。
“陆军马鹿!”
“没有我们海军保障航线,你们连满洲都来不了!”
“诺门罕的失败,根本就是你们无能。”
争吵迅速从双方互相问候升级为积怨的宣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陆军指责海军浪费军费见死不救。
海军嘲讽陆军战术落后损失惨重。
双方的随从军官也加入战团,十多个人在房间里唾沫横飞。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几乎到了拔枪相向的边缘。
宪兵队人员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根本无法控制局面。
被关在里间的林枫和几个陆军伤兵,清晰地听着外面的骂战。
林枫知道,这种僵持对自己不利。
海军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对自己下手。
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低头看了看旁边伤兵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顿时有了主意。
他走过去,对着身边的伤兵小声说了几句。
伤兵们纷纷将被血染红的绷带缠在他的胳膊上。
不一会,一个红彤彤的绷带出现在林枫身上。
就在外面的争吵声达到顶峰时,里间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紧接着是痛苦的呻吟。
外面的争吵戛然而止。
陆军宪兵少佐脸色一变,立刻冲了进去。
只见林枫脸色惨白如纸,蜷缩在地上,右手死死捂住左肩伤口处。
绷带已被大量的鲜血染红,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呼吸急促。
旁边的伤兵装作吃惊的大喊。
“小林君!你怎么了?!”
林枫眼神涣散,气息奄奄,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说。
“伤口……好像……崩开了……头……好晕……”
说完,脑袋一歪,仿佛失去了意识。
这突如其来的“伤势恶化”,瞬间改变了房间的氛围。
陆军少佐怒火冲天,对着海军中佐咆哮。
“看看!看看!这就是被海军逼的!”
“小林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海军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要是死了,就是你们海军谋害帝国英雄!”
海军中佐也愣住了,他没想到会这样。
如果林枫真死在宪兵队,哪怕只是重伤,舆论将对海军极其不利,陆军绝对会借此掀起滔天巨浪。
毕竟林枫是关东军宣传的军队新星。
陆军少佐不再理会海军军官,厉声指挥手下。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军医!马上送大连陆军医院!快!”
海军中佐张了张嘴,想阻止,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在“抢救伤员”这个压倒一切的理由面前,所有的争执都必须暂停。
宪兵队一阵鸡飞狗跳。
林枫被小心翼翼地用担架抬出,送上早已等候的汽车,风驰电掣般驶向大连陆军医院。
陆军人员全程护送,脸色铁青,如临大敌。
海军中佐看着远去的汽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那满身的鲜血和昏迷不醒的样子又不似作假。
只能狠狠地一拳砸在墙上,知道自己这边的行动慢了一步,主动权暂时落入了陆军手中。
旁边的海军中尉凑过来不服气的问道。
“中佐阁下,难道就这样放过他?”
中佐看着远去的汽车,脸色阴沉的可怕。
“中国有句古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总不能在医院里住一辈子!派人去盯着他”
说罢,转身离开了宪兵队。
最后,林枫被送回大连陆军医院。
消息像野火般传遍大连。
关东军司令部震怒,强烈抗议海军的行为。
海军方面则矢口否认与林枫伤情恶化有关,反指责陆军伤兵无故殴打友军,败坏军纪。
因为林枫伤势变重,关东军司令部不得不延长他在大连陆军医院的治疗时间。
这就是他的目的,为上线渔夫争取活动时间,等待新的指示。
陆军医院外面,每天都有海军的人在盯梢,对着他的病房不停的叫骂。
陆军只能等待事态淡化后,再对林枫进行安置。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枫则是躺在病床,享受着护士治疗,等待渔夫的指示。
“模样还行,就是有些腿短。”
看着护士的背影,他撇了撇嘴。
海风带来的湿润的空气,比在诺门罕的硝烟好闻了许多。
几天后,负责医院警卫的池上中尉领着两个人走进病房。
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和一个年轻的助手。
池上中尉开口介绍道。
“小林曹长,这是调查部理事小田弘毅先生,这是满铁调查部高桥。”
林枫眼睛一眯,满铁调查部,岛国的国策调查机关,满洲最大的特务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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