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风离开了十里坡城隍庙,将李莫愁那点微不足道的插曲与满地的尸首一同抛在脑后,继续北上。
他身为东邪黄药师的弟子,多年来耳濡目染,行事全凭本心,杀伐决断,从来不顾忌后果,自然也未曾将那日所杀的丐帮弟子放在心上。
然而,事情却不会因他的淡漠而平息。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传递极快。
舟山一带的分舵数十名弟子,连同一位颇有来历的周大哥被人屠戮于荒庙,这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尤其行凶者据说只是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手段狠辣,武功路数诡异莫测,这更激起了丐帮中一些激进派。
尤其是与那周大哥关系密切、同属净衣派一脉势力的怒火。
帮内虽不乏如洪七公这般明事理的正派高人,但帮务繁杂,七公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具体事务多由各分舵长老处理。
一时间,沿长江、运河一线的丐帮分舵都收到了严密监视、寻机擒杀“青衫魔头”的指令。
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向着陈御风悄然撒开。
陈御风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即便察觉了,也毫不在意。
他循着一些零星的、关于“极美少女”的传闻一路向北,数日后,已抵达太湖水域附近。
烟波浩渺的太湖,与东海又是不同风光。
水域更为开阔,岛屿星罗棋布,帆影点点,渔歌互答,别有一番人间烟火气息。
这日黄昏,陈御风正沿着湖岸一条僻静的小路前行,欲寻船渡湖,或找一处城镇打尖歇脚。
行至一片芦苇荡附近,四周骤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与竹棒顿地的“笃笃”声。
只见前后左右,上百名乞丐涌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这些乞丐虽也穿着破旧,但精气神饱满,行动间颇有章法,远非城隍庙里那些乌合之众可比。
为首的是三名年纪较长的乞丐,腰间麻袋数量表明他们皆是五袋、六袋弟子,其中一人面色赤红,气息灼热,显然修炼的是阳刚掌法;
另一人身材高瘦,眼神锐利如鹰;
最后一人,则是一个面色阴沉的老者,手指枯瘦,指甲隐隐发黑,正是那位被陈御风所杀周大哥的师父,同样精通几分摄心邪术的彭长老。
“青衫恶贼!你杀我丐帮弟子,辱我丐帮声威,今日我等便要为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
那红脸长老声若洪钟,厉声喝道。
高瘦长老则冷笑道:
“看你往哪里逃!这太湖之畔,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陈御风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彭长老身上,似乎对他那阴鸷的气质多看了一眼,但也仅此而已。
“挡路者,死。”
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狂妄!”
红脸长老脾气最爆,怒吼一声,双掌一错,掌心变得赤红,带着一股热浪,率先扑上,正是丐帮绝技“赤焰掌”!
与此同时,高瘦长老身形晃动,竹棒如青莲绽放,点向陈御风周身大穴,棒法凌厉,是“青莲棍法”的路子。
而周围的丐帮弟子也齐声呐喊,挥舞竹棒围攻上来,阵势严谨,彼此呼应,显是训练有素。
而那彭长老,则悄然后退半步,口中念念有词,双眼死死盯住陈御风,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试图干扰陈御风的心神。
面对这四面八方的围攻,陈御风终于动了。
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切入人群,竟是不闪不避,直接迎向那威力最强的赤焰掌。
红脸长老见他如此托大,心中暗喜,掌力又催动三分,誓要将这狂妄小子毙于掌下。
然而,双掌即将相交的刹那,陈御风的手掌如同没有骨头般一滑一引,一股阴柔诡异的劲力透出,红脸长老只觉自己磅礴的掌力如同泥牛入海,更有一股截然相反的寒气顺着经脉逆袭而上!
“噗!”红脸长老脸色由红转白,一口鲜血喷出,踉跄后退,身负重伤,满眼骇然。
与此同时,陈御风的左手并指如剑,精准无比地点在高瘦长老的竹棒尖端。
“叮”的一声轻响,那坚韧的竹棒竟从中断裂!
高瘦长老虎口崩裂,骇然失色。
不等色毕,他和红脸长老的脑袋已被陈御风双手同时拧了下来。
鲜血如喷泉!
至于那些围攻的弟子,陈御风甚至没有特意出手对付,只是身法展动间,衣袖拂动,指风扫过,靠近的乞丐便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纷纷筋断骨折,倒地不起,当场毙命。
他的身法太快,招式太奇。
桃花岛的“落英神剑掌”、“兰花拂穴手”等绝技信手拈来,却又带着一种不同于原版的、更为直接狠辣的韵味,往往于不可能的角度一击制敌。
转瞬之间,地上已倒了二三十人,没有哀嚎,只因为他一出手,就一定必死无疑!
剩下的丐帮弟子被他的凶威所慑,攻势不由得一缓,面露惧色。
彭长老见摄心术似乎对陈御风毫无影响,又见两位同伴一触即溃,心中大骇,知道今日踢到了铁板。
他眼神一狠,悄悄从怀中摸出一把喂毒的透骨钉,便要暗中偷袭。
就在他扬手欲发的瞬间,陈御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剑锋,骤然锁定了他。
“找死。”
陈御风话音未落,身形已如轻烟般掠过数丈距离,到了彭长老面前。
彭长老只觉眼前一花,手腕剧痛,那把毒钉已到了陈御风手中。他还未及反应,陈御风反手一挥。
“咻咻咻——”
数点寒芒以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尽数没入彭长老自己的胸口。
彭长老惨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乌黑,倒地气绝身亡。
剩下的丐帮弟子见三位领头长老全都被杀,顿时斗志全无,发一声喊,狼狈不堪地向后溃逃,连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然而他们又怎逃得掉?
陈御风青衫在晚风中微微飘动,纤尘不染之间将他们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他看了看天色,继续迈步向前。
刚走出不远,前方芦苇丛中转出一行人。
为首的是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文士,面容苍老,眼神温润中带着一丝洞察世事的沧桑,他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模样的汉子,气度沉稳,显然也身负武功。
那文士推动轮椅,迎上前来,拱手道:
“这位兄台请了。在下陆乘风,乃前面归云庄的庄主。适才见兄台身手,惊为天人,可是来自东海桃花岛?”
陈御风脚步一顿,看向陆乘风。
他当然不会忘记陆乘风。
毕竟他幼时入桃花岛的时候,陆乘风还在桃花岛中。
甚至说句听得耳朵都起茧的话,他小时候陆乘风还抱过他呢。
“大师兄,不认得我了么?”
“我是陈御风。”
此话一出,陆乘风先是一愣,随后怔怔地看着他,直接老泪纵横,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陈御风?”
“你是当初师娘带回来的小师弟陈御风?!”
“没想到十余年过去,你已这么大了,武功也如此了得,不知恩师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他语气哽咽,显然对黄药师依旧心怀敬畏与思念。
陈御风点了点头:“师父安好。”
他对陆乘风并无交情,只是昔日同门,总比外人亲近一些。
陆乘风见陈御风态度冷淡,也不以为意,毕竟桃花岛门下大多性情古怪。
陆乘风道:
“师父近些年来不走动江湖,我便是想见他老人家一面也实在难得,更不敢再上桃花岛......小师弟,你.....你怎会突然到此,又和丐帮交恶?”
“我也是听闻最紧江湖上传闻有一青衫魔头,人人都说是桃花岛弟子,这才派人多番打听,到此相见。”
陈御风想到陆乘风现在于太湖的势力,便把找黄蓉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乘风心下了然,立即恳切道:
“小师弟武功盖世,但此番杀了丐帮这许多人,尤其是那彭长老,其师在丐帮内颇有势力,恐怕后续麻烦不小。若不嫌弃,请到敝庄暂歇,也让乘风略尽地主之谊,也可避一避风头。太湖一带,陆某消息还算灵通,也可以帮着打听小师妹的下落。”
陈御风略一沉吟。
他不在乎丐帮报复,但寻找黄蓉是首要任务。
陆乘风在此地盘踞多年,消息渠道确实比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要强。
而且,同门之谊,多少算个由头。
“可。”
他简短的应道。
陆乘风大喜,连忙引路。
一行人穿过芦苇荡,但见水湾深处,一座气势恢宏的庄园临水而建,白墙黛瓦,气象森严,正是太湖归云庄。
陈御风随着陆乘风进入归云庄。
陆乘风不敢怠慢,次日午后立即在水榭设宴。
席间除了归云庄的核心人物,还邀请了太湖周边七十二峰的几个有头有脸的帮派首领、水贼头子作陪。
酒过三巡,气氛原本还算融洽。
众人虽对陈御风的冷漠有所耳闻,但看在陆乘风面上,倒也客客气气。
然而,总有不识时务之人。
坐在次席的一位魁梧大汉,乃是新近崛起的“太湖蛟龙帮”帮主,名叫翻江蟒钱通。
他靠着一身横练功夫和一股狠劲,吞并了几个小帮派,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见席间众人,包括德高望重的陆乘风,都对那一直面无表情、默默饮酒的青衫小子颇为客气,甚至隐隐带着敬畏,心中早已不爽。
陆乘风毕竟当年是被逐出桃花岛的,旁人根本不知道陆乘风是桃花岛弟子。
所以钱通认定这小白脸不过是仗着师门名头唬人,陆庄主是老糊涂了,才被他蒙蔽。
“陆庄主,”
钱通端起酒杯,声若洪钟,打断了席间和谐的交谈:
“久闻桃花岛武学冠绝天下,神秘莫测。今日有幸得见这位......呃,少侠,”
他斜睨了陈御风一眼,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不知沈某能否有幸,请少侠露上一手,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绝学?”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一静。
所有人都看向钱通,有的面露不虞,觉得他太过无礼;有的则眼神闪烁,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陆乘风眉头微皱,正要开口圆场。
陈御风却仿佛没听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将杯中酒饮尽,然后又拿起酒壶,缓缓斟酒。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杯中物。
被如此彻底的无视,钱通脸上挂不住了,一股怒气直冲顶门。
他猛地站起,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酒水四溅。
“小子!我翻江蟒钱通跟你说话呢!别给脸不要脸!什么他妈的狗屁桃花岛,我看是徒有虚名,养了些藏头露尾的鼠辈!”
“桃花岛要真有本事,他东邪黄药师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到江湖来,是怕是死是活都不一定了吧?”
这下,连陆乘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双目怒火中烧,没想到现在这新崛起的年轻人如此目中无人,敢在自己的地盘放肆!
但他还未发作,陈御风却有了动作。
他放下酒壶,终于抬眼,看向了钱通。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叫嚣的钱通没来由地心底一寒。
“太吵。”
“可惜,又是个废物,杀你又嫌脏了手。”
陈御风淡淡地吐出这句话。
钱通怒极反笑:
“嫌吵?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你若能接我三掌,我钱通立刻磕头赔罪!若接不住,就滚出太湖,别再招摇撞骗!”
“知道我翻江蟒的莽字是怎么来的吗?”
他自恃外家功夫了得,一双铁掌能开碑裂石,自信满满。
陈御风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全然的不在意。
他并未起身,只是将右手随意地放在了身前光滑的红木桌面上,五指微微张开。
“你若能让我这酒杯离开桌面一寸,”
陈御风的目光扫过自己面前那只小小的白玉酒杯,“便算你赢。”
满座哗然!
让酒杯离开桌面一寸?这条件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钱通更是气得脸色铁青,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钱通怒喝一声,不再废话,深吸一口气,周身骨骼爆响,整个人似乎都膨胀了一圈。
他猛地踏前一步,右掌高高抬起,掌心隐隐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运足了十成功力,带着呼啸的掌风,狠狠朝着陈御风面前那张桌子拍去!
他打定主意,就算不能直接攻击陈御风本人,也要用刚猛的掌力震飞那只酒杯,连带将这张桌子拍碎,看那小子还如何嚣张!
“轰!”
掌力结结实实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预想中木屑纷飞、酒杯抛飞的景象并未出现。
那张红木桌子纹丝未动,甚至连桌上的碗碟都没有晃动一下。
仿佛钱通那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桌面。
而陈御风面前那只白玉酒杯,依旧稳稳地立在原处。
杯中的酒液,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钱通的手掌还按在桌面上,脸上的狂怒化为了极致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他感觉自己的掌力如同泥牛入海,在接触桌面的瞬间,就被一股无形却浩瀚无比的力量化解得无影无踪!
反震之力传来,让他整条手臂又酸又麻。
“不可能!”
他怪叫一声,不信邪地再次凝聚功力,左掌跟着拍下!
结果依旧。
紧接着是第三掌,第四掌......
钱通状若疯虎,双掌连环拍击,掌风激荡,吹得附近几人的衣袂飘飞,可那张桌子,那只酒杯,依旧稳如泰山,仿佛与整个大地连为了一体。
陈御风甚至已经不再看他,又端起了酒杯,轻轻啜饮了一口,仿佛周遭那狂猛的掌击只是清风拂面。
席间众人早已目瞪口呆,看向陈御风的眼神充满了惊骇。
他们看得出,钱通是出了全力的,那掌风做不得假。
可这青衫少年,坐在那里动都未动,仅凭按在桌面上的手,或者说,是凭借那深不可测的内力,就将钱通雷霆万钧的掌力尽数化解于无形!
这是何等恐怖的内功修为?
陆乘风眼中异彩连连,心中暗道:“不愧是恩师调教出来的弟子,这份内力,恐怕已......”
钱通连劈了十余掌,内力消耗巨大,已是气喘吁吁,脸色煞白。
他看着那只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的酒杯,又看看自始至终连发丝都未曾乱一分的陈御风,一股彻底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自己踢到的不是铁板,而是万丈深渊!
“我......我......”
钱通嘴唇哆嗦,再也说不出狠话。
陈御风这时才放下酒杯,按在桌面上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向上抬了抬。
一股无形气劲骤然从桌面迸发!
“嘭!”
钱通如同被一柄无形巨锤当胸击中,庞大的身躯离地倒飞出去,直接撞破了水榭的雕花木栏,“噗通”一声栽进了外面的荷花池里,溅起老大一片水花。
却无有挣扎。
因为人已经死了。
席间死寂。
陈御风缓缓起身,对陆乘风微微颔首:
“陆庄主,手已脏了,就不必留下来吃席了,若有小师妹消息就自派人来寻我相告吧,告辞。”
说完,也不理会满座惊惧的目光,青衫拂动,飘然离去,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走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外,水榭中的众人才仿佛如梦初醒,看着狼藉的一切相顾骇然。
陆乘风也不敢追。
他听得出陈御风言语之中有责怪他之意。
毕竟身为此地东道主,连请来的客人都镇不住,实在未免可笑。
而经此一事,“青衫魔头”之名,在太湖流域将不再仅仅是凶戾,更添了几分高深莫测的传奇色彩。
太湖七十二峰寨谁人不知陈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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