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陈宇默低头看了一眼。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三个字:对不起。
他没回。
台下记者还在提问,声音一个接一个,节奏没停。有人转向镜头做现场播报,有人低头敲笔记。闪光灯偶尔亮起,照得舞台边缘泛白。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手指在布料上轻轻划过屏幕的位置,然后抬眼。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一阵轻微骚动。
一个身影从侧门走进来,脚步不稳,像是被人推了一把才站住。是徐欢。
她穿着浅色外套,头发有点乱,脸上没有化妆,嘴唇干裂。她没看陈宇默,也没看台上的主持人,直接朝话筒区走过去。
没人拦她。
一名记者抬头看了眼工作人员,对方微微摇头,但也没动作。现场安静了几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徐欢站在话筒前,手扶着支架,指节发白。她张了张嘴,声音很小:“我……我想说几句。”
主持人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
“那些事,不是我做的。”她说,声音突然拔高,“你们公布的聊天记录,可能是假的。Ip地址也能伪造,转账截图更不用说了,随便找个软件就能生成。”
台下有人皱眉。
一位女记者举手:“你是说陈宇默团队提供的全部证据都是伪造的?包括平台认证和区块链存证?”
徐欢顿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可能被篡改。技术上的东西,我不懂,但我知道我没花钱让人黑他。”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登录设备和图书馆那台电脑的使用时间完全吻合?”另一个男记者问。
“那天我去自习,但我没发帖。”她说,“我就是查资料,待了一个多小时就走了。别人什么时候用那台机器,我不知道。”
“可系统记录显示,账号是你实名注册的社交平台账号,登录后立刻发布了三篇针对陈宇默的负面内容,发布时间都在你停留期间。”记者追问。
“也许……有人盗号。”她的声音开始发抖,“现在技术这么发达,扫码登录都不安全,说不定我在别的网站泄露了信息。”
“那你有没有报警?有没有向平台申诉账号被盗?”第三位记者开口。
徐欢咬住下唇,没说话。
几秒钟后,她低声说:“我觉得没必要。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所以你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说‘可能被盗号’,但又不去查证?”记者继续问,“这合理吗?”
她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我不是故意要伤害谁的。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他凭什么一下子就成了榜样?我们那么多年同学,他以前根本不突出,突然就变成正面典型了?”
台下有人轻声议论。
“所以你觉得他不该被认可,于是选择在网络上攻击他?”记者追着问。
“我没有!”她猛地喊了一声,手拍在话筒上,发出一声闷响,“我没有组织水军!也没有付钱!你们不能光凭几张图就定我的罪!”
“我们没定你的罪。”那位记者平静地说,“是证据指向你。你现在是在回应质疑,而不是被审判。如果你有反驳的材料,可以拿出来。”
徐欢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
“我没有保留聊天记录。”她终于开口,“我也找不到当时上网的凭证。但我真的没做过这些事。”
“那你为什么在发布会中途收到陈宇默电话时,第一时间挂断?”又有记者提问,“而且之后还发短信说‘你赢了’‘对不起’?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一下子白了。
“那条短信……”她声音压得很低,“那是私人对话,不该被公开讨论。”
“但它确实存在。”记者紧跟着说,“你发了,他也公布了。你怎么解释这种行为?如果是清白的,为什么不正面回应,而是选择道歉?”
“我不是道歉!”她突然提高音量,“我只是……太累了。我不想再争了。你们爱信谁信谁。”
“所以我们理解没错的话,”记者总结道,“你既否认参与造谣,又无法提供反证;既声称自己无辜,却又在面对质问时选择沉默和退让。对吗?”
徐欢站在原地,呼吸急促。
她看向台侧,第一次和陈宇默的目光对上。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一眼很平静,不像恨,也不像怜悯,就像看一个已经出局的人。
她忽然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认错。”她声音变了,“可我说了实话,你们也不信。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是不是?”
没人回答。
现场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主持人上前一步:“感谢你的回应。由于时间关系,今天的提问环节即将结束。”
徐欢没走。
她还抓着话筒,手指关节泛白。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她又说了一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一直努力,可没人看见我。他一出手,所有人就围着他转。我只是……不想再当背景板了。”
台下一片寂静。
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反驳。
一位记者低头写下几个字,然后合上本子。
另一位悄悄关掉了录音笔。
主持人再次示意工作人员,请徐欢离开话筒区域。
两名会务人员走上前,一左一右轻轻扶住她的手臂。
她没挣扎,任由他们带着往后退。
走到通道口时,她停下,回头望了一眼。
陈宇默依旧站在原地,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落在地面某处。
她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发出。
人被带走了。
现场重新热闹起来。
有记者开始整理素材,有人拨通后台连线,准备发稿。直播画面切换频繁,弹幕滚动速度越来越快。
陈宇默依旧没动。
他的手机又震了一次。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还是那个号码。
新消息只有两个字:
算了。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拇指滑过锁屏键,把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下放在控制台边缘。
这时,一名记者走过来,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问他:“你对她刚才说的话,有什么想回应的吗?”
他抬头看了看对方。
摇了摇头。
“我说完了。”他说。
记者点点头,转身离开。
陈宇默站着没动。
灯光照在他脸上,额头有点出汗。他抬起手,擦了一下眼角,那里有一点灰尘落进去,眨了几下才舒服些。
台下的摄像机还在对着他。
有个年轻女记者小声问同伴:“你说她最后那句‘不公平’,是真的这么想吗?”
同伴看着笔记本,说:“可能是吧。但问题是,她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去争取公平。”
“所以她活该?”女孩又问。
“不是活该。”那人合上本子,“是代价。”
陈宇默听见了这句话,但他没反应。
他只是慢慢弯腰,从桌底拿出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把手机塞进去。
然后他直起身,环视了一圈现场。
闪光灯依旧时不时亮起。
他知道这一刻会被剪成无数片段,在各个平台上反复播放。
也知道有些人看完会觉得徐欢可怜。
但他不打算解释更多。
真相已经摆在那里。
信不信,是别人的事。
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后台入口。
工作人员伸手要帮他掀帘子,他摆了摆手,自己撩开布帘,走了进去。
里面安静很多。
走廊尽头有一扇小窗,透进一点傍晚的光。风吹进来,带着城市特有的热气。
他站在窗前,靠了一会儿。
远处高楼亮起灯,一层层往上爬,像某种无声的信号。
他掏出背包里的手机,再次打开。
那条“算了”还在。
他点开对话框,输入一个字:“嗯”。
删掉。
再输入:“保重”。
又删了。
最后什么都没发。
他把手机放回去,转身走向电梯间。
电梯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他走进去,按下一楼。
金属门缓缓合拢。
就在快要闭合的瞬间,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挡住了感应区。
门又打开了。
一个扛着摄像机的男人走进来,冲他笑了笑:“巧啊。”
陈宇默往角落站了站。
摄像师按下一楼,双手扶稳机器。
电梯开始下降。
数字一层层跳。
谁都没说话。
到三楼时,门开了。
摄像师没动。
陈宇默也没动。
门自动关上,继续下行。
到了二楼,门再次打开。
这次没人进出。
门又关上。
只剩最后两层。
摄像师忽然开口:“你觉得,她以后还能翻身吗?”
陈宇默看着楼层显示屏,数字从“2”变成“1”。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门缓缓打开。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逗比校草进圈后,全网炸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