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回到了爷爷奶奶家,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韭菜猪肉饺子的香气,那是他从小吃到大的味道,是奶奶的拿手好戏。奶奶听见王一开门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小一回来啦?快洗手,饺子包好了,就着下锅呢!”
王一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暖流,趁着奶奶在厨房烧水下饺子的空闲,王一把许知夏父母下周六的安排和爷爷说了一下,爷爷很豁达地笑着说:“哪天都可以,我和你奶奶现在都是闲人,每天都有空,就按照他们的时间。吃饭的地方,小一啊,你让知夏爸妈挑个好点的,这顿饭就让你奶奶买单。”
王一马上打电话把爷爷的意思转达给了许妈妈,许妈妈在电话那头客气了几句,说怎么好让老人家破费。爷爷见状,示意王一将电话递给他。他接过电话,声音洪亮而热情:“喂?知夏妈妈啊,我是王一爷爷!好久不见啦!你们太客气了,这顿饭必须我们来做东!王一回来说你们对他那么照顾,我们老两口心里感激着呢!就这么定了,下周六,咱们两家好好聚聚,说说话!”爷爷和许妈妈寒暄客套了几句,语气里充满了长辈的慈祥和诚意,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爷爷这边刚挂了电话,奶奶就在厨房里招呼:“小一,过来帮奶奶端饺子!”
吃过晚饭,王一早早地洗了澡,陪着爷爷奶奶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跟许知夏通电话的事情。白天在许家父母那里了解到的情况,特别是关于许知夏工作和未来规划的分歧,让他觉得必须尽快和许知夏好好谈谈。他有些忐忑,不知道许知夏会是什么反应,但又觉得这些话不得不讲。
八点多钟,电话铃声终于响起。“奶奶!知夏打来的,我到房间接!”王一立刻起身冲向楼上自己的房间——奶奶从海南回来后,看见换洗过后的床单,心里清楚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这次王一回家前,奶奶特意让干休所的通信员在王一房间装了个分机电话,她晓得两个年轻人会有很多私密的体己话需要电话交流,有个分机方便些。
王一拿起楼上房间的电话听筒:“喂?知夏?”
“喂?王一?”许知夏熟悉的问候传来,表现出难得的轻松,“老公,是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蔡行长今天去总行开会了,不能带秘书!哈哈,所以我这两天晚上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不用随时待命,可以好好跟你煲电话粥了!”电话里的她很是轻快亢奋,背景音也很安静,不像平时在办公室那种嘈杂忙碌的感觉。
王一感受到了她的活力和好心情,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笑着回应说:“是吗?那太好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你怎么样?今天累不累?”
“还好啦,今天主要是处理一些积压的文件,没那么多烦心事,晚上还能喘口气休息一下。你呢?在家都干嘛了?”许知夏平淡得没有什么情绪,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王一简单说了说陪爷爷奶奶散步、约同学一起去拜访张老师,然后特别说了今天下午去她家看望她父母的事情,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随意。
“哦,你去我家了?我爸妈……说什么了?”许知夏有些小小的紧张。
王一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不提澳洲深造的事,试探着说:“嗯,叔叔阿姨都挺好的,挺关心你的,还问起你的情况,我说你现在工作挺忙的。对了,爷爷奶奶想请叔叔阿姨吃饭,阿姨说由她来安排,许叔叔下周出差要周五才能回来,所以时间定在下周六晚上。”他把爷爷关于地点和买单的安排也简单说了。
“哦,好啊,他们见面聊聊也好。”许知夏听起来没什么波澜,对这事并不太在意,只是随口应承着。她话锋一转,换成了甜甜的撒娇,“王一……老公……你有没有……特别想我啊?”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像是在撩拨他的心弦。
王一的心好像被这丝甜蜜轻轻撩动了一下,柔软了下来:“当然想。每天都想。”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温柔,“特别是……傍晚陪着爷爷奶奶在大院里散步的时候,看着夕阳,听着他们闲聊,就想,要是你也在旁边,挽着我的手,一起走走,说说笑笑,那该多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王一能听到许知夏细微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我也是……老公,我好想你!真想快点结束这种两地分离的日子,天天都能见到你。”
听着她话语中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期盼,王一心头一热,决定抓住这个气氛似乎还不错的机会,把深藏心底的话说出来:“知夏,我也想。所以……我们该为未来好好规划一下。比如……你工作的事。”
“工作的事?”许知夏显示出了一丝警惕,“我的工作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在省行,跟着蔡行长,能学到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接触的层面也不一样……”
王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述得平和而理性:“是能学到东西,这点我承认。但是知夏,这份工作的代价太大了!你没日没夜的加班,应酬不断,身体都快累垮了!上次在晋安,你醉成那样……我看着心疼!而且,秘书这个位置,就像我爷爷说的,接触领导核心是方便,但同样也处在风口浪尖,是非多,诱惑也多,时间久了,难免……”
“王一!”许知夏的语调陡然拔高,打断了他,话语里充斥着明显的不悦,“你怎么也这样?跟我爸妈一样!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我这么拼,顶着压力,忍着委屈,不就是为了能尽快站稳脚跟,争取早点调到嘉禾市分行,能和你在一起吗?周处长不是都说了吗,蔡行长最看重踏实肯干的人!前几天,蔡行长还专门找我谈话,对我说了,只要我表现好,他会全力帮我、给我机会的!不和你说这些了,说了你也听不懂!难道这不是最快的路径吗?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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