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渗入皮肤的微弱清凉,如同坠入滚油的冰屑。
“有门儿!”林逸心头刚升起一丝狂喜,下一瞬,这缕清凉骤然变脸,化作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四肢百骸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经!
“呃——!”一声压抑到变形的闷哼从喉咙深处挤出。
盘坐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又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脊椎,猛地向前佝偻下去。他死死捂住小腹,仿佛那里被人捅进了一把烧红的钝刀,还在残忍地搅动。冷汗不是渗出,是瞬间狂飙,如同瀑布般从额头、鬓角、后颈涌出,眨眼间浸透了单薄的粗麻囚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与体内那焚城般的灼痛形成地狱般的反差。
廉价客栈那间逼仄的斗室,瞬间被无形的风暴席卷。空气仿佛凝滞、扭曲。墙角蛛网上的灰尘簌簌震落。桌上那盏劣质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拉长,发出濒死般的“噼啪”爆响,昏黄的光影在林逸痛苦蜷缩的影子上剧烈晃动,如同群魔乱舞。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带着毁灭性躁动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一圈圈微弱却危险地扩散开来,穿透薄薄的木板墙。
客栈后院。铁匠疤脸刚把一柄淬火通红的长刀浸入冷水槽。
“嗤——!”白雾蒸腾,浓烈的铁腥味弥漫。
他布满老茧的手稳稳握着刀柄,浑浊的独眼却猛地抬起,精准地“钉”向客栈二楼某个窗户的方向。浑浊的眼珠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惊疑。他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
“嗯?”疤脸低哑地嘟囔一声,像砂纸摩擦铁锈,“哪来的耗子...动静不小。”他感知到那混乱、狂暴又极其“陌生”的能量气息,绝非寻常修士引气入体该有的温顺平和,反而像...一堆性质迥异的炸药被强行塞进了同一个狭小铁罐里,濒临殉爆!这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握住刀柄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世界在剧痛中旋转、颠倒、碎裂。视觉、听觉、嗅觉...一切感官都被体内那场毁灭性的战争彻底淹没。
皮肤下,亿万细微的“战场”在疯狂爆炸!来自地球的铅、汞、砷、甚至体内植入的合金牙套材料...那些早已与他血肉融为一体的“杂质”,此刻在纯净玄天灵气的冲刷下,如同被唤醒的、充满敌意的异域军团,爆发出最激烈的排斥反应!它们化作无数尖锐的彩色光点(在濒临崩溃的感知里),疯狂地撕咬着、湮灭着涌入的蓝色灵气光点。
每一次碰撞,都像一颗微型的炸弹在经脉最脆弱的节点引爆!
痛!无法形容的痛!超越了鞭笞,超越了矿洞的黑暗,甚至超越了铁羽凶鹫爪风撕裂后背的瞬间!那是从细胞层面开始的崩解与重构,是生命本源被两种格格不入的宇宙法则强行撕扯的酷刑。
“操...这他妈...比沪市的雾霾...狠多了...”
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在痛楚的浪潮缝隙里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汹涌的浪潮吞没。
他感觉自己的经脉正在寸寸断裂,像干燥的河床被狂暴的洪水冲垮。灼烧感从内而外蔓延,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架在炭火上炙烤。喉咙深处涌上浓重的血腥味。
噗!噗!
细微的破裂声仿佛来自颅骨内部。温热的液体顺着鼻腔、耳道、甚至眼角不可抑制地淌下。林逸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背抹了一下——刺目的猩红!七窍流血!
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疯狂摇曳,随时可能彻底熄灭。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肌肉痉挛扭曲,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在地板上弹动、挣扎,每一次动作都牵扯出更深层的剧痛。
“要...完了吗?”绝望的冰水混合着焚身的烈火,吞噬着他最后一丝清明,“刚...逃出来...刚看到...希望...”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的深渊,连痛楚都变得模糊的最后一刹那——
嗡!!!
一股远比矿道逃生时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双目深处猛地炸开!如同两把烧红的冰锥,狠狠捅进了他的大脑!
“啊——!!!”这一次,惨叫再也无法压抑,冲破喉咙,却在出口时变成了嘶哑破碎的呜咽。
不是他主动召唤!是濒死的绝境,彻底引爆了蛰伏的“时空之瞳”!
视野,瞬间被剥夺了所有色彩和形状,化作一片纯粹而冰冷的、高速刷新的数据瀑布!无数扭曲的、非金非石的古老符文和无法理解的几何线条,如同失控的洪流,以超越思维极限的速度冲刷着他的虹膜,烙印进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解析!强制解析!
目标:林逸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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