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 海鹰之厅内,篝火被重新点燃。
大家虽然休息了大半天, 但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回来的疲惫和血腥味,却依旧挥之不去。阮福、陈添官,亚猜,鲨七等人都不同程度受了轻伤。
但是他们知道我这么急就召开复盘会议,肯定是有进一步的想法,所以不顾伤病,悉数来齐。
我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片沉寂。
“都说说吧。”我的目光,落在了负责指挥西北战线的阮舜朝和鲨七身上,“我需要知道,昨晚,你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舜朝点了点头,他脸上此刻凝重起来。
“帮主,您的计策,开局堪称完美。”
“那些伊班猎头部落的战士,虽然不畏死,但终究是群没什么脑子的野兽。他们不顾一切的冲锋, 在我们早已准备好的远程攻击和壕沟、火攻面前,如同飞蛾扑火。”
“仅仅是开战不到一个时辰,我们几乎兵不血刃,就干掉了敌方几百人。”
“但是,转折点,出现在乌鲁出现之后。”阮舜朝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乌鲁?”我皱起了眉头。
“对,”鲨七在一旁,恨恨地补充道,“就是那个跟在洪苦讴身边,像条哈巴狗一样的伊班大头领!”
阮舜朝继续说道:“他,带来了……飞翔的攻击怪兽!”
“飞翔的怪兽?!”差山荷低呼一声。
阮舜朝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至今仍未消散的恐惧。
“那不是鸟,也不是蝙蝠。”他艰难地描述着,“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它们有着如同巨蟒般细长的、覆盖着黑色鳞片的身体,却没有脚,只有一双如同烂布般、巨大无比的、肉膜组成的翅膀。它们的头上,没有眼睛,只有一个……不断向下滴落着某种绿色粘液的、布满了獠牙的口器!”
“它们,是从乌鲁身后那片最黑暗的雨林之中,悄无声息地飞出来的!足足有……上百只!”
“我们的箭,开始根本射不中它们!它们太快了!”
“我们的火枪,也同样打不中!它们飞得太高,也太……诡异了!”
“它们……它们会从空中,喷吐那种绿色的毒液!那毒液,落在弟兄们的身上,象能腐蚀肌肉,让人皮绽肉烂,痛不欲生!”
“我们……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我们头顶盘旋,然后……一个一个地,将我们的弟兄的手足,身体灼伤,灼死!”
“若不是……”阮舜朝看了一眼身旁的鲨七,“若不是鲨七哥,最后带着一队弟兄,不计代价地,用我们缴获来的床弩,硬生生射下来几只,打乱了它们的阵脚……”
“恐怕……我们西北战线,早就崩溃了。”
阮舜朝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鲨七,便猛地将一大口辛辣的米酒灌入喉中,仿佛是在用酒精,来压制那份依旧在他心中翻腾的后怕和怒火。
“没错!”他的声音,如同被砂石磨过的闷雷。
“后来,”鲨七补充说,“我们发现,那些鬼东西虽然能飞,但它们喷吐的毒液,却无法穿透我们厚重的、用铁木加固过的橹盾!”
“我们就干脆放弃了所有阵型!布下盾阵, 让所有还能动的弟兄,都跟乌龟一样,缩在盾牌下面!让弟兄们从盾阵的缝隙中和那些早已挖好的壕沟中,以火绳枪和弓箭、床弩去攻击它们!”
“但,这过程, 他娘的十分煎熬!”鲨七的脸上,露出了不堪回首的表情,“那些畜生,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它们不再从正面攻击,而是绕到我们头顶,将那些绿色的毒液,如同下雨般,朝着我们盾牌的缝隙里灌!”
“好几个弟兄,就因为躲闪不及,被那毒液溅到了脸上、手上!”
“直到……”鲨七的眼中,闪过一丝庆幸,“梁炳那小子,带着援军赶到了!”
“他一看到战场上的情形,就立刻告诉我,‘鲨七哥!不对劲!这些鬼东西,跟之前中央战场那些煞豹一样!它们好像是被人操控的!’”
“可能是乌鲁搞的鬼!”
“我一听,瞬间就明白了!”鲨七猛地一拍大腿,“我们才立刻派出了一支由我红旗帮和沙猊部落最不怕死的弟兄组成的敢死队,去刺杀乌鲁!”
“我和阿福,舜朝三人,亲自带队!我们顶着那漫天的毒液,硬生生地,从尸体堆里,杀出了一条血路,直扑那个……还在后方高台之上,手舞足蹈、念念有词的乌鲁!”
“乌鲁倒也有几分本事!他身边的猎头亲卫,个个都是硬骨头!我们三人,围攻了乌鲁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杀光了他身边的亲卫,却依旧没能当场将他拿下!”
“最后,”鲨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得意的笑容,“还是我,瞅准一个机会,硬生生扛了他一矛,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开山斧,狠狠地甩了出去!”
“砍下了他一只操控法杖的手!”
“但他也确实狡猾!让他趁着我们被他亲卫死死缠住的瞬间,逃了!”
“这个时候,那些还在天上飞的怪鸟,在乌鲁那老鬼断手逃遁的瞬间,失去了线的木偶般,飞得又慢又低!容易被我们干掉多了!”
“后来,”阮舜朝接口道,“我们就听到了帮主您吹响的、全面反攻的号角声。 那些没了指挥的猎头者,和那些同样没了‘神力’加持的怪鸟,便全面败逃。”
“至于那个断了手的乌-鲁,”鲨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还能跑到哪里去?被我们的弟兄,在半路上,抓住了!”
“好!” 我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脸上那因为连场血战而产生的疲惫,被一股巨大的兴奋所取代!
“干得漂亮!鲨七哥!”我看着他,眼中充满了赞许,“留着乌鲁的命,比杀了他,用处大得多!”
“我们,要逼他说话。他知道的越多,就让他说得越多越好!”
然后,我又问周博望:“周先生,下午你们盘问那些普通的猎头族人,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周博望点了点头。“我们把一些他们的头目,逐个分开盘问。”他缓缓说道。
“还是帮主你那招有用。”周博望的脸上,露出一丝读书人特有的、略带几分腹黑的笑容,“我告诉他们,说实话的,愿意戴罪立功,做我们进攻洪苦讴的前驱的,就放过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当场,就好几个意志不坚的头目,就把什么都说实话了。”
他们说,这次他们是伊班猎头部落的三个大部落,被洪苦讴驱动,进行这场内陆发起的攻击。
“根据他们的交代,”周博望走到那张巨大的兽皮地图前,用木炭,在内陆雨林那片广阔的区域,画下了三个巨大的圆圈,“此次进攻我们的,并非是洪苦讴之前收服的那些沿海部落。”
“而是……伊班猎头部落中,实力最强、最神秘的三个山地大部落。”
参加的三个部落是察骨酋长的达雅克人,乌鲁的伦打第人和古勿的巴根根人。
“其一,便是察骨酋长所统领的、最信奉血巫术的达雅克人。”
“其二,便是刚刚才被鲨七哥你们生擒的,乌鲁首领所统领的、以驯养和操控怪兽闻名的伦打第人。”
“其三,则是之前被帮主您亲手斩杀的古勿,所统领的、以不怕死和精通山地作战着称的巴根根人。”
听到这三个名字,一旁的伊娜拉女王和缇娜,脸色都微微一变。
“这三个部落,”伊娜拉的声音,充满了凝重,“是整个婆罗洲内陆,最强大的三个猎头之王。他们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联手出山了。”
“没错。”周博望点了点头,“据那些头目交代,这次,他们几乎是将部落里所有能战的战士,都派了出来!总数超过万人!”
“他们还说……”周博望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之前……最精锐的三千人,被洪苦讴在二十多天前另外调走了。”
“调走了?!”我心中猛地一动,“调去了哪里?!”
周博望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行进的方向是婆罗洲的东方。”
一个巨大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谜团,再次笼罩了我们。
“刚好,”周博望继续说道,“昨晚的战斗中,这三个部落的带头人,两死一伤。 察骨和古勿,都已命丧黄泉。唯一的幸存者乌鲁,也成了我们的阶下囚。整个内陆猎头部落的指挥体系,已然土崩瓦解。”
“那些被俘的头目,一个个都哭爹喊娘。”一旁的鲨七,不屑地补充道,“他们说,他们根本没想到,我们这些‘沿海人’,会这么厉害!”
“早知道是这样,打死他们,都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我的目光,落在地图上。
洪苦讴……
那几千不知所踪的精锐……
洪苦讴……你这条老狐狸,到底……在下怎样一盘大棋?
周博望的话,让篝火旁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缓缓地站起身,“诸位,”我声音低沉,向大家道歉,“此战,是我……轻敌了。”
“因为我的乐观,因为我低估了对手巫术的诡异, 让我们……付出了本不该付出的惨痛代价。”
“这次,我们总计伤亡近千名兄弟,其中死亡一百多人,主要是被那些该死的飞鸟和煞豹所伤。”
“这份血债,我张保仔……一力承担。”
我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显然没料到,我,这个带领他们取得最终胜利的“战神”,竟然会当众认错。
伊娜拉女王看着我,睿智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差山荷露出敬佩的神色。
“保仔哥……”缇娜看着我,眼圈一红。
“这次我们得到的情报,让我急着召集大家,就是我希望……我们再坚持一下。”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我斩钉截铁说道,“趁那三大部落刚刚惨败,逃回去的残兵败将惊魂未定之势……”
“我决定!”
“驱赶我们手中这些俘虏, 去当向导,去做‘说客’!去劝降!”
“告诉他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降者……”我的眼中,杀机毕现,“就杀无赦!”
“另外,”我走到那张地图前,将那代表着内陆三大部落的三个圆圈,画上一个大大的叉!
“要彻底摧毁他们的部落!”
“我要让‘伊班猎头者’这五个字,从今天起,在婆罗洲的北部,彻底消失!”
我的话,如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每一个盟友的心头!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霸气和冷酷杀意的男人!
“帮主!”鲨七,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声音干涩地问道,“您……您的意思是……要将他们……所有部落的男人、女人、孩子……全都……杀光吗?”
我摇摇头, 看着他,也看着所有被我这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的盟友。
“不要。”
“我们不是屠夫,屠杀只是弱者的震慑伎俩。”
“他们留下来,有大作用。”
“所有俘虏,我们全部都收押!关进我们新建的监狱,进行逐个教育!”
“表现好的, 可以先到我们的种植园和矿场工作。”
“种植园表现好的,可以再恢复他们的自由身, 可以给他们一份体面的工作, 让他们……成为我们香山洲建设的成员,一份子!”
我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彻底懵了。
监狱?再教育?种植园?成员?
这些……都是些什么闻所未闻的词语?!
殊不知,我这个现代人,已经洞悉了历史的发展。一场对婆罗洲这片野蛮而又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土地的、史无前例的改造,已经在我心中, 悄然形成。
我,要做的,不仅仅单纯的殖民或者种族杀戮。文明的征服,最终都是潜移默化。
我看着众人那充满了困惑的脸,没有再过多解释。
我指着婆罗洲内陆那片广阔的未知区域。
“诸位,”我将所有人的注意都拉了回来,“我们都清楚,‘拿督劳勿’洪苦讴,是我们当前的最大敌人。”
“婆罗洲内陆这些伊班猎头者,是洪苦讴的兵源。”
“我们一日不除掉他们,洪苦讴就能一日源源不断地得到补充。我们的胜利,就永远只是暂时的。”
“只有彻底摧毁他们,才能去掉洪苦讴反击的能力。此外,我们也能清除一个来自内陆的、对我们马兰诺盟友和香山洲基地的威胁。”
伊娜拉女王听完,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忧虑。
她说:“张帮主,你怕是忘记了,婆罗洲内陆的雨林,树冠遮天蔽日, 地下死亡瘴气缭绕。”
“那里,是我们的禁区,更是外来者的坟墓。你要进攻他们,难度非常大。”
我说:“正因为这样,我决定打到哪,烧到哪。烧完,再活捉他们。”
我的话一出口,整个海鹰之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惊讶不已。
缇娜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差山荷张开口,僵在了半空。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比伊班猎头者还要疯狂的魔鬼。
只有周博望明白我。 他看着那张地图,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解释道:“ 帮主的意思,并非是单纯的破坏。”
“烧过的地方,雨林没有了。 瘴气,也被火焰净化了。那片土地,我们可以开垦种地,或者就是帮主之前说的, 建立新的种植园了。”
“我们,不仅要摧毁敌人的巢穴,更要将他们的土地,变成我们自己的粮仓和财源。”
我说:“周先生说得对。这次达雅克人的进攻,虽然是受洪苦讴的唆摆,但是他们对马兰诺族和沙猊族的进攻,打破了长久的和平,也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消灭他们的借口。”我知道,在这个时代,丛林法则还是深深烙印在每个人脑海之中。
“容我卖个关子,”我看着众人那因为周博望的解释而变得愈发震惊的脸,笑了笑,“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落在了门外那些跪着的伊班俘虏身上,“是在这些‘向导’的带领下,”
“……消灭婆罗洲内陆,所有还敢拿起武器的猎头部落!”
“与其被动地等待他们再次集结,我们主动出击!将战争烧到他们的老巢里去!”
我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些早已被我这计划,惊得目瞪口呆的的伙伴们。
“我意已决。”
“现在,我命令!”
“鲨七哥!福哥!”
“在!”
“我给你二人两千精兵!目标——乌鲁的‘伦打第人’聚居地,加帛河湾!”
“添官!你和差山荷头领,也同样带两千人马! 目标——古勿的‘巴根根人’聚居地,美里丘陵!”
“而我,”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最后一个、也是最危险的目标之上,“则亲率亚猜、舜朝哥、小霸,带领我们核心的四千人马, 直接攻击那早已没了主心骨的察骨酋长的老巢——美拉牙和隆穆伦地区!”
“所有人切记!我们不熟悉地形,没有后援!所以,火器先行! 用我们的火枪和火油弹,烧开一条路!让那些伊班族猎头者,无处可逃!”
“是!!”
鲨七、陈添官、阮舜朝等人,齐声应答!那震天的应声,几乎要将整个海鹰之厅的屋顶都掀翻!
然而,一个清脆而又充满了不满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缇娜说:“那我呢?怎么没我的份?”
她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我的面前。她俏脸上写满了被排除在外的委屈和不满。
“缇娜”我摇了摇头, 看着她,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不容置疑的严厉,“你,哪儿也不许去。”
“凭什么?!”缇娜急了, 她眼眸瞪得滚圆,“我也是战士!我也是我们联盟的一份子!凭什么你们男人都出去打仗,就要我一个女孩子,留在家里?!”
“昨晚,”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太危险了。”
“你,还是留在这里,保护你的母亲,伊娜拉女王。”
“我不要!”她倔强地一挺胸,“我母亲有她自己的卫队!我……”
“这是命令!”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属于三军统帅的威严!
缇娜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看着我眼中那份她从未见过的严厉。
她那双明亮的眼眸,瞬间便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
我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心中的那份强硬,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伸出手,抚摸了她的发辫。
我的声音,变得柔和,“你以为,留下来就轻松了吗?”
“我们三路大军,倾巢而出。整个香山洲和河口三角洲,都将处于空虚的状态。”
“你以及马兰诺族勇士,留在这里,实则是为我们所有人,守住这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家。”
“这个任务,比我们任何一路,都更重要。”
“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我的话,如同一股最温暖的溪流,瞬间便融化了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她抬起头,那双还带着几分水雾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那……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一定。”
我点了点头,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以示对她听话的嘉许。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
香山洲和河口三角洲的码头上,早已人头攒动。
休整不过一晚的八千名混编的战士,脸上还带着昨日血战的疲惫,但他们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的退缩。
我们坐上了马兰诺族人数百艘“巴朗盖”独木舟。在河道纵横的婆罗洲北岸,这是最便捷的交通工具。
我们利用婆罗洲四处分布的河网,迅速将兵力送达各自的攻击目的地。
我站在为首的一艘独木舟之上,看着眼前这三支即将奔赴不同战场的、泾渭分明的庞大船队。
我的目光,从鲨七、阮福脸上扫过;又落到陈添官、差山荷那冷静而坚毅的脸庞之上;最后,与我身旁的亚猜和阮舜朝,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只是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刀锋,在黎明前深沉的黑暗之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一声令下!
“出发!”
大军,突进!数百艘漆黑的独木舟,如同黑夜中苏醒的鳄群,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悄无声息地,滑入了盘根错节的河道之中。
两个时辰之后。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了东方的黑暗,照亮了这片沉睡了千百年的原始雨林之时——
婆罗洲,四个不同的方向,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燃起了代表着审判与毁灭的熊熊大火!
加帛河湾,鲨七和阮福,率领着两千名最悍勇的红旗帮和沙猊部落战士,如从天而降的魔神。没有进行任何试探,直接用我们从兰芳国换来的回旋炮和火油弹,将这个部落最外围的木制寨墙,轰开了数个巨大的缺口!
随即,两千名战士,一拥而入!
美里高地, 古勿的“巴根根人”部落。
陈添官和差山荷,他们驱赶着数百名伊班俘虏,走在最前面,用土话高声喊着“自己人!开门!”。
在寨墙之上的守军还在惊疑不定之际,他们两人,早已带领着精锐的“斩首小队”,如同猿猴般,悄无声息地,从寨墙最薄弱的侧后方,攀援而上!
当寨门从内部被打开,当千名联军战士潮水般涌入之时,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巴根根人”,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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