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后,海盗世界那种自由契约精神,一直扎根在我心中。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初在赤溪,海燕娘曾对我说的那些话。她说,海上的人,不信官府,不信王法,信的,只有拳头和彼此之间用鲜血和烈酒浇筑出来的、最原始的“规矩”。
她的话也在我心中留下烙印。 我一度以为,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只要我们能为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提供庇护,那么,秩序,便会自然而然地产生。
而且,在一个多月前,我才在这里和周博望定下了休养生息的基调。 我们刚刚才经历了一场伤筋动骨的大战。我本想,让这座城市,像一棵野生的、顽强的红树,让它自己,在这片自由的、甚至可以说是混乱的土壤之中,野蛮生长。
但是,眼前这迅猛的发展, 这种近乎于畸形的繁荣,让我始料未及。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我每日都换上一身普通的的麻布短衫,混迹在龙牙港的集市、码头、货仓,还有那些刚刚才建造的、充满了汗臭和酒臭的居住区。
我仔细地和那些来往的客商、水手交谈。某一天,一个来自印度的香料商人,因为被本地的马来地头蛇强行压价,而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敢怒不敢言。还有一些商家,趁着最近台风,修补船只的工具和材料紧缺,坐地起价,让来往的客商苦不堪言。有一些货物随行就市,但是往往被几个大商行控制,有时候炒到天价,让交易量迅速萎缩。他们却一次赚了几次的钱。
休养生息,不等于放任不管。 作为红旗帮,作为这座岛屿无可争议的新主人,我们,必须做好一个守夜人的角色。 我们要用我们的刀,用我们的炮,为所有愿意遵守我们规矩的“好人”,挡住那些来自黑暗的、不守规矩的“坏人”!
另外, 在那些与商人们的交谈之中,我看到,那些阿拉伯商人,仅仅是依靠着转手倒卖我们马兰诺盟友的西米,便能赚取数倍的利润。那些西洋冒险家,用几箱我们根本看不上眼的玻璃珠和劣质朗姆酒,便能从那些刚刚才归顺我们的土着手中,换走足以让我们打造一支新舰队的、珍贵的婆罗洲铁木。
从红旗帮的壮大来说,我们还应该有所取,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满足于收取那点微不足道的“行水”和贸易税了。
我们必须把所有重要的领域,都牢牢地,控制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粮食、木材、矿产、军火、甚至是那些能让人一夜暴富,也同样能让人倾家荡产的赌场和青楼!
这一天,我下达了第四道命令——成立“物资商行”!
这个商行,由我们红旗帮自己控股,专门负责和所有来往的商船,对接物资补给之事宜! 无论是淡水、粮食,还是修船用的木料和桐油,都由我们统一收购,再以一个绝对公道、甚至可以说是微利的价格,出售给所有持有“路碟”的商船!
这并非断了所有中间商的财路。在我们的物资商行以外,其他商家一样可以开始物资商行,但是因为我们物资商行的优惠和官府地位,他们要吸引客户,只能提供更好的服务。这样也就将所有人的“命脉”,都牢牢地攥在了我们自己的手中!
当然,我也并非只懂得用强硬的手段。我知道,一个健康的城市,既需要秩序,也需要宣泄口。
当夜,在那座议事厅内,我召集了所有在龙牙港内,具备一定实力的各方商人头领、码头搬运工人代表,各国水手代表,来往经商的海盗头目等等数百人。他们之中,有之前与我们有过接触的阿拉伯商人穆萨,有新来的、眼神精明的福建海商,他们此刻正一脸忐忑地坐着,不知道我这个新主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大厅之内,气氛压抑。所有人都对我前些天那番充满了血与铁的雷霆手段,心有余悸。
“我张保仔,不反对各位发财。”我看着他们,“但,要在我龙牙港开赌场,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
“龙牙港,只发放三张‘赌牌’!”
“明日午时,就在这大厅之内,公开竞标!价高者得!”
这个消息一出口,底下瞬间便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充满了贪婪与兴奋的嗡嗡议论声!三张赌牌!这意味着垄断!意味着……无法估量的财富!
然而,还不等他们的兴奋扩大,我接下来的话,便如同一盆最冰冷的冰水,瞬间浇熄了他们所有的侥幸心理。
“但是,”我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赌牌’,并非是终身制。我,将为它,立下几条死规矩。诸位,可要听清楚了。”
我缓缓地站起身,在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的注视下,开始详细地阐述我那早已在心中推演了无数遍的……海盗赌场管理规范。
“其一,赌牌的有效期,为三年。 且每年, 我新成立的‘市舶管理司’和‘护卫局’,都会对其进行一次联合审查。 若有任何违规之举,视情节轻重,轻则处以巨额罚款,重则……当场吊销赌牌,永不录用!”
“三年期满之后, 无论你之前经营得如何,所有三张赌牌,都将重新收回,进行新一轮的公开竞标! 能者上,庸者下!我龙牙港,不养任何坐吃山空的废物!”
“其二,赌场治安管理。 所有赌场的内部安保,由你们自己负责。但,所有护卫,都必须在我‘护卫局’进行登记备案!若在赌场之内,发生任何斗殴、出千、乃至……杀人放火之事,我护卫局的‘红黑巡逻队’,将有权在第一时间介入!任何人,不得阻拦!”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子,从每一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严禁,在赌场之内,放任何形式的高利贷!”
“我不管你们在别处,是如何用驴打滚的利息,逼得人家破人亡。在我龙牙港,所有债务往来,都必须在我‘民事庭’的公证之下,签订正式的契约!利息,不得超过我颁布的‘商律’所规定的上限!”
“若有阳奉阴违,私设公堂、动用私刑逼债者,一经发现,不仅赌牌立刻作废,其东主及所有参与之人,都将按照我红旗帮的规矩……”
我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意。
“……沉海喂鱼!”
这最后四个字,如同四柄最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大厅之内,针落可闻。
那些本还因为“赌牌”而双眼放光、跃跃欲试的商人和海盗头目们,此刻都齐刷刷地低下了头,额头之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们终于明白,我,要的,不仅仅是钱。
我要的,是……绝对的、不容挑战的……秩序!
接下来,我宣布了另一个政策 。
“我注意到,我们海港里面大小青楼已经有十多家,出海的男人没有不好色的。”我的话,引来了堂下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但在我龙牙港,无论是开青楼,还是当姑娘,也同样要守我的规矩!”
“首先,”我伸出一根手指,“经营牌照。”
“不像赌场,青楼的牌照,我没有设置数量限制。 只要你有本钱,有门路,愿意遵守我接下来的规矩,都可以来我‘市舶司’申请。”
“但,”我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必须持牌经营! 也就是说,你们每一家的开张,都必须经过我红旗帮的同意! 若有任何一家,敢于在私底下,无牌经营,一经发现……”
我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旧头目。
“……不仅楼要被我们拆了,人……也要被我们扔进这龙牙港,喂鱼!”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子,从每一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是人!”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如何从那些人贩子手里‘买’人,也不管你们是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将那些家破人亡的良家女子骗入火坑。”
“在我龙牙港,我严令禁止三件事!谁敢犯,谁就死!”
“第一,”我的声音,斩钉截铁,“不能逼良为娼! 任何一个姑娘,都必须是自愿!若让我发现,有任何一家青楼,敢于用暴力、迷药、或是家人的性命相威胁,强迫任何一个女子接客,我……便亲自带人,将那家青楼,从上到下,从东家到龟奴,都给我活剐了!”
“第二,”我继续说道,“不能组织任何形式的人口贩卖! 我不管你们的‘货源’是来自大清国,是来自安南,还是来自那些被海盗攻破的村寨!从今天起,任何以贩卖人口为目的的船只,一旦进入我龙牙港海域,船,没收!人……沉海!”
“第三,”我的声音,变得愈发冰冷,“不能暴力对待任何一个姑娘! 她们,出卖自己的身体,是为了活下去。她们,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打骂、虐待的牲口!谁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打女人,我就亲自废了他那只手!”
我这番充满了血腥与决绝的话,让整个大厅之内,针落可闻!
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看待疯子般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在这个人命比草贱,女人更是如同货物的时代,我,这个在他们眼中最大的海盗头子,竟然会为了那些在他们看来最下贱的妓女,而立下如此严苛的、甚至可以说是“不近人情”的铁律?!
我,没有理会他们那充满了震惊和不解的眼神,继续宣布着我那足以颠覆他们所有认知的管理方案。
“所有从业人员,从老板、管事,到每一个姑娘、杂役,都必须前往‘护卫局’进行详细的登记管理!”
“这不是为了羞辱她们,而是为了保护她们!每一个登记在册的姑娘,都将得到我们红旗帮的官方庇护!若有任何嫖客,胆敢在她们身上使用暴力,或是不公平对待,你们都可以直接向我们护卫局的巡逻队报官!”
“我们,会为她们提供绝对的人身安全保护!”
“不仅如此,”我看着众人,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规定,“我还会派我们最好的女医官,定期为她们免费检查身体!”
“当然,”我看着他们,笑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经营牌照,同样要向联盟缴纳一笔不菲的费用。根据你们的青楼规模而定!”
“我只要有实力,也守规矩的东家!”
这个时候,我适时望向陈闯门,我的贸易总管。
“闯门,你是个生意人。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生意,比赌场和窑子,更赚钱?”
陈闯门愣了一下,随即,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了然的的光芒。
“有!”他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说道,“帮主……就是……福寿膏。”
“好!”我大喊一声,将在座的商家和其他民众吓得一跳。
“啪——!!!!”
我猛地一拍身旁的桌案!陈闯门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拍,也吓得浑身一颤 “帮……帮主!属下……属下是否失言?”
我摆摆手,说道:“我是借你的口,宣布我的第三道政策!”
我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另一个世界,那段充满了无尽屈辱和血泪的历史。我想起了,虎门销烟的滚滚浓烟,那些躺在烟榻之上,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的“瘾君子”;我更想起那个曾经被誉为“天朝上国”的伟大民族,是如何在这种能将人灵魂都彻底吸干的毒药侵蚀之下,一步一步,变成了任由西洋列强肆意欺凌的“东亚病夫”!
那,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我,绝不允许,那样的历史,在我亲手建立的王国之上,重演!
“大家,”我的声音冰冷,“你们给我听清楚了。”
“那东西,不叫‘福寿膏’。”
“那是……刮骨的钢刀!是断子绝孙的毒药!”
“我不管它有多赚钱!在我张保仔的地盘上,”我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机,“这东西,就是禁忌!”
“我今日在此宣布,在龙牙港之内,禁止开设任何烟馆!进行任何形式的鸦片交易!”
“一旦发现,吸食者,无论身份,不问来路,公开处以十鞭!”
“而贩卖者……”
“无论数量多少,直接斩首示众!!”
我那道充满了血腥与决绝的“禁烟令”,如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龙牙港内所有还对我心存幻想的投机者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他们终于明白,这位新来的“红旗帮之主”,与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位海盗头目,都截然不同。
大家见我以雷霆之怒宣布了这项政策,态度之严厉,让大家都噤若寒蝉,哪敢再象之前两项一样,议论纷纷。
我淡然道:“给在座各位,及你们转给有关人等,如现在还有鸦片在身者,三日之内,自行离开海港,或者自行交给我们。如有在经营烟馆者,即日关门,七日内搬离本港,我给了你们时间,如果你们想试试我们的手段,也可以当没一回事。你们,肯定到时候会后悔的!”最后一句,我的语气森然。
“龙牙港是一个自由海港,也通行海盗契约,但龙牙港不是一个能让大家为所欲为的地方,我们的治理,是保障大家的利益不受损害,希望你们配合!三个月内,我们将颁行我们联盟的商律,半年内,我们将颁行联盟的刑律。凡是我们联盟的所有城市,领地都务必要遵行!”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位同样被我邀请前来、一脸忐忑的、来自海鹰城的商人代表身上。
其中,便有风度楼的万先生。
“万先生,”我看着他,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海鹰城,你的风度楼已经为之增色不少,对于我们这座新的海港,我希望你的风度楼,能在这龙牙港,设立第一家分店。”
“我相信你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红火。”
万先生见我当场请求,受宠若惊,连声道:“我们本就有此打算!看到龙牙港的繁荣景象,更加立心要尽快开!”
我会心一笑后,神色一敛,继续道:“临散会前,我还要讲今天最后一项举措。”我让刚才还在讨论风度楼新张的气氛中冷静下来。我要说的是,近日一件事情的处理,让我意识到龙牙港的当务之急或许急不过这件事。
事情的起因,是一场发生在码头之上的、小小的冲突。
一伙刚刚才从大清国过来的、信奉关帝的福建水手,在码头的一处空地之上,摆上了一座小小的香案,正准备杀鸡祭拜,祈求关二爷保佑他们接下来的航程平安。而他们身旁不远处,则是一群刚刚才从阿拉伯半岛远航而来的、信仰真主的穆斯林商人。他们正铺开地毯,朝着圣地麦加的方向,进行着每日的祷告。
那混杂着鸡血和香火的、在穆斯林看来“不洁”的气息,瞬间便引爆了双方的矛盾。
“你们这些卡菲勒(异教徒)!竟敢用污秽之物,亵渎我们向真主祈祷的圣地!” “放你娘的屁!俺们拜俺们的关二爷,关你们这些红毛番什么事?!”
双方语言不通,但那充满了敌意的眼神和手势,却足以说明一切。一场即将见血的械斗,一触即发。
负责巡逻的阮贵,很快便带人赶到了现场。他按照我之前定下的“严禁私斗”的规矩,二话不说,便要将双方的头目,都抓回“护卫局”再说。
然而,这一次,他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那些平日里对我们敬若神明的汉人水手,和那些对我们礼遇有加的阿拉伯商人,在面对自己信仰被“侵犯”之时,竟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一种极其罕见的、悍不畏死的勇气!他们死死地护在自己的香案和地毯之前,与我们那些手持长矛的护卫局队员,形成了紧张的对峙!
当这个消息,传到我的耳中时,我没有半分的愤怒。
我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我知道,比刀剑和财富更难统治的,是人心。
是信仰。
我没有让阮贵将任何人抓起来。我只是让他将双方的头目,以及港口之内,所有不同族群、不同信仰的、能说得上话的代表人物,今天都请到了的议事大厅之内。
我将我今日最后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新政,当众宣布。
“诸位,”我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我知道,你们来自五湖四海,信奉着不同的神明。”
“你们的家乡,或许因为信仰的不同,而战火连绵,彼此视若仇敌。”
“但,在这里,”我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在龙牙港,在我张保仔的地盘上,所有的一切,都将有所不同。”
“我宣布,成立‘宗教管理司’!”
“这个衙门,不信奉任何神明,也代表着所有的神明。”
“它唯一的职责,便是负责处理所有来往人群的信仰问题。”
“从今日起,在龙牙港之内,无论是你们的商务纠纷,还是日常冲突,若牵扯到信仰之事,皆不得私下论断!必须交由‘宗教管理司’进行裁决!”
“它,将起到宗教法庭的作用! 在这里,没有谁的神,比谁更高贵。唯一的准则,只有两个字——”
“尊重。”
随即,我投下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重磅炸弹!
“不仅如此!”我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我张保仔,敬畏这片大海上所有的神明!也感谢他们,将各位,带到了我的龙牙港!”
“所以,我允许所有的教徒,在龙牙港,划出专门的区域,建立属于你们自己的寺庙、教堂、以及神庙!”
这个措施, 如同猛烈的惊雷,将大厅之内所有的人,都劈得外焦里嫩!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在他们看来,本该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王!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之中,爆发出雷鸣般的、难以置信的惊呼!
“真……真的吗?!”那个之前还一脸桀骜的阿拉伯商人穆萨,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之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激动!
“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在这里,建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清真寺?!”
“当然。”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个措施, 实在是太有效了!
一时间, 整个龙牙港,都因为我这道充满了神性光辉的信仰自由令,而彻底沸腾了!
第二天,我们红旗帮的弟兄,便率先在龙牙港风景最好的一处向阳山坡之上,破土动工,建立起了一座比香山洲那座更加宏伟、也更加庄严的妈祖庙和关帝庙!
而那些富甲一方的阿拉伯商人们,更是当场便凑齐了数万两白银,准备在离我们妈祖庙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坡上,兴建起了一座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拥有着洁白穹顶和高耸宣礼塔的清真寺!
拉斐特,那个金发的法兰西炮兵上尉,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召集了港口之内所有信奉上帝的西洋水手和商人,用他们自己凑集的资金,和我们提供的木材,在港口另一侧,一砖一瓦地,开始搭建起了一座虽然简陋、却也同样充满了神圣气息的教堂!
甚至,就连那些平日里最不起眼的、来自印度马拉巴海岸的香料商人们,也欢天喜地地,在市集的一角,用他们带来的各色香料和矿物颜料,准备搭建起了一座小小的、五彩斑斓的印度教神庙!
往后的短短数月,妈祖庙那袅袅的青烟,关帝庙那庄严的钟声,清真寺那悠扬的唤拜声,教堂那圣洁的唱诗声,以及印度教神庙那充满了神秘气息的梵唱,竟奇迹般地,在同一座城市,同一个港湾的上空,和谐地交织在了一起!
为这个本该充满了血腥与混乱的龙牙港,带来了一层神圣的、信仰自由的底色。
而这份在整个19世纪,都堪称“神迹”的景象,也通过那些来往商船的口,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南海!
无数因为宗教迫害而流离失所的商人、工匠、甚至学者,都将龙牙港,视为了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应许之地”!
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了!
龙牙港,深受来往商船的欢迎,它的繁华,也终于因为这份独一无二的“信仰自由”,而迎来了真正的、无可阻挡的井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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