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罩带着悠悠冲出密道出口的瞬间,黄昏的霞光突然撞进视野 —— 那光像被揉碎的胭脂,洒在巴山的山脊上,却没染上半分暖意,反而衬得周围的密林愈发幽深。出口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枝叶间还挂着未干的晨露,悠悠刚站稳,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嘶吼 —— 是蜚!那声音隔着层层树影和渐浓的暮色传来,虽不清晰,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让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蛇纹法器。
他悄悄拨开灌木丛,朝着巴国部落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村落上空,已经升起了淡淡的黑烟,黑烟裹着残存的火光,在黄昏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偶尔还能看到蜚兽巨大的身影在村落里晃动,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木屋倒塌的声响。悠悠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咬着牙,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 他知道,现在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找到玄图,才能为族人报仇,才能阻止混沌扩散。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阵凉风掠过密林,卷起地上的落叶,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滴答” 一声落在护罩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雨势来得极快,不过片刻,就从零星的雨点变成了倾盆大雨,雨水顺着护罩的弧度滑落,在地面上积起小小的水洼,倒映着黄昏的霞光和远处的黑烟。
“轰隆 ——” 远处传来一声闷雷,震得树叶簌簌作响。悠悠站在护罩里,听着雨水打在光膜上的 “噼里啪啦” 声,忽然觉得这雨像是在为巴国的覆灭哀悼,又像是在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迹与尘埃,让他在绝境中寻得一丝短暂的安宁。
可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忽然感觉到手中的蛇纹法器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低头看去,只见法器表面的绿光正像被雨水冲淡的墨,一圈圈变浅。护罩的边缘开始变得模糊,原本半透明的光膜渐渐泛起细碎的光点,像是要融化在雨水中。
“法器的力量快耗尽了吗?” 悠悠心里一紧,伸手摸了摸法器的蛇眼玉石 —— 那玉石的温度比之前低了不少,暗绿色的光也变得微弱,只有蛇鳞还在缓慢地转动,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果然,又过了片刻,护罩突然轻轻一颤,然后 “哗啦” 一声,化作无数细碎的绿光,顺着雨丝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失去了护罩的支撑,悠悠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噗通” 一声跪在了泥泞的地上。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冰冷的寒意顺着衣领钻进身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泥泞的地面,指尖沾满了湿土。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滴在地上的水洼里,泛起一圈圈涟漪。起初,他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脸颊,可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混着雨水从眼角滑落,砸在水洼里 —— 是眼泪。
他想起巴垣长老倒在黑气里的模样,想起长老临终前攥着他的手,一字一句说出 “寻玄图残片,阻混沌扩散” 时的坚定;想起祭典前母亲坐在茅草屋里,戴着老花镜给他缝补短打袖口的温柔;想起父亲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 “等祭典结束,带你去挖青心草” 的爽朗;想起族人们在祭典上围着他,看他用青芒催生草木时的好奇与欢喜…… 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每一个都让他的心脏抽痛。
“阿爹、阿娘…… 长老……” 他哽咽着,声音被雨声淹没,只有肩膀的颤抖暴露了他的悲伤。他想放声大哭,想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来,可哭着哭着,巴垣长老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别让巴国的族人白白牺牲……”
是啊,不能哭太久。他还有使命要完成,还有玄图要寻找,还有混沌要阻止。如果他一直沉浸在悲伤里,那族人们的牺牲,长老的献祭,就都白费了。
悠悠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用沾满泥泞的袖口擦去脸上的水痕 —— 不管是雨水还是泪水,都不能让他停下脚步。他缓缓站起身,虽然双腿还有些发软,虽然衣衫湿透浑身发冷,但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他攥紧手中的蛇纹法器,即使玉石的光已经很微弱,即使蛇鳞的转动也慢了下来,可他能感觉到,法器还在陪着他,还在为他指引方向。
雨还在下,暮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密林。悠悠抬头望向密林深处,那里漆黑一片,只有偶尔闪过的闪电,能照亮层层叠叠的枝叶。他知道,前面的路一定充满了危险,可能会遇到凶兽,可能会遇到混沌气,可能会面临无数未知的挑战。
但他没有退缩。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蛇纹法器紧紧抱在怀里,然后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进了幽深的密林 —— 朝着东边,朝着东海,朝着玄图残片可能存在的方向,也朝着巴国族人用生命托付给他的未来。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像是在为他伴奏,而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远去,坚定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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