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底部的死寂被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打破。张起灵在前方引路,他的身影在幽暗扭曲的晶簇光芒中时隐时现,如同最可靠的幽灵。吴邪和王胖子紧随其后,两人轮流搀扶着……或者说,几乎是半架着黑瞎子前行。
黑瞎子确实醒了,意识清明,但身体远未恢复。每一次迈步,腹部的伤口和后背那被能量乱流撕裂的创伤都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额角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也失去了所有血色。他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吴邪和王胖子身上,自己仅能勉强维持着一点平衡,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
解雨臣走在最后,他的状态同样不佳。精神力过度消耗带来的头痛如同钢针持续刺扎,高烧后的虚弱感也并未因“寂静之心”的能量滋养而完全消退。但他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时刻锁定在前方那个踉跄的身影上,不曾移开分毫。
道路比预想的更加难行。离开那球形空间后,他们进入了一片更加错综复杂的裂隙地带。这里不再是相对平坦的河岸或晶簇林,而是布满了湿滑的巨石、深不见底的狭窄沟壑,以及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岩缝。
在一处需要攀爬一段近三米高、几乎垂直的湿滑岩壁时,难题出现了。
张起灵率先轻盈地翻了上去,垂下了一根用撕碎的衣物和背包带临时拧成的绳索。吴邪和王胖子勉强可以互相协助攀爬,但带着一个几乎无法用力的黑瞎子,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自己试试。”黑瞎子喘着粗气,推开吴邪和王胖子的手,试图凭借臂力抓住绳索。然而,他刚稍稍用力,腹部的伤口就是一阵剧烈的绞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软倒。
一只手臂从他身后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则抢先一步,紧紧抓住了那根垂落的绳索。
是解雨臣。
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黑瞎子身后,用自己的身体顶住了他下滑的趋势。“别逞强。”解雨臣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气息拂过他的颈侧,带着一丝冰冷的凉意,却奇异地安抚了那阵剧痛带来的眩晕。
黑瞎子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将大部分重量靠向身后那具看似清瘦、却在此刻无比坚实的身躯。
“胖子,吴邪,你们先上。”解雨臣冷静地指挥,“在上面接应。”
王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没有废话,立刻依次攀爬上去。
现在,下方只剩下他们两人。
解雨臣将绳索在黑瞎子腰间和自己身上快速而熟练地绕了几圈,打了一个牢固的结,形成一种简单的双人安全绳。“跟着我的力道。”他低声嘱咐,然后率先开始向上攀爬。
他的动作并不轻松,带着伤病的身体同样疲惫,但他每一步都踩得极其稳健,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仅要承担自身的重量,还要牵引着身后的黑瞎子。
黑瞎子咬紧牙关,强忍着伤口与岩石摩擦带来的阵阵刺痛,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配合着解雨臣的节奏,脚尖在湿滑的岩壁上寻找着微不足道的支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前方那人传递过来的、稳定而坚定的力量,能听到他因为极度用力而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汗水从解雨臣的鬓角滑落,滴在黑瞎子仰起的脸上,带着冰冷的触感。
这一段短短三米的攀爬,仿佛耗尽了两人所有的气力。当终于被上面的张起灵和王胖子合力拉上去时,黑瞎子几乎虚脱,瘫在地上剧烈地喘息。解雨臣也靠坐在一旁的岩石上,脸色苍白,胸口起伏,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短暂的休息中,解雨臣默默取出水壶,自己只抿了一小口,便将壶口递到黑瞎子唇边。黑瞎子看了他一眼,没有推辞,就着他的手,缓慢地喝了几口。
冰凉的水滑过灼热的喉咙,稍稍缓解了干渴与疲惫。
“还能走吗?”解雨臣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黑瞎子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墨镜后的眼睛望着解雨臣:“花儿爷……亲自当人肉垫子……和牵引绳……我再走不动……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他的调侃依旧带着惯有的腔调,但语气里的那份无力与依赖,却无法掩饰。
解雨臣看着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冷言回击,只是沉默地伸出手,替他理了理因汗水黏在额前的、几缕凌乱的发丝。动作很轻,一触即分,却让黑瞎子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短暂的休整后,队伍再次出发。接下来的路,黑瞎子几乎是被解雨臣和吴邪一左一右架着前行。他的手臂搭在解雨臣的肩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衣衫下瘦削却坚硬的骨骼,以及因为持续用力而微微紧绷的肌肉。
他没有再说什么逞强的话,只是将身体更多的重量信任地交付过去。
解雨臣也沉默着,承受着这份重量,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他的侧脸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份专注与坚持,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地映在黑瞎子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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