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活着。”
解雨臣那低沉而坚定的宣告,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影门之主最后的疯狂。那纯白面具下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无法接受自己追求的“伟业”竟是如此可笑的谬误,更无法容忍解雨臣在这种时候,竟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一个垂死之人身上!
“冥顽不灵!既然无法为我所用,那就与这错误的轮回一同埋葬吧!”影门之主嘶吼着,周身爆发出浓稠如实质的阴影能量,那能量污秽而狂暴,与他之前展示的深沉截然不同,显然是动用了某种损伤本源的禁忌力量!他不再指挥徒众,而是亲自化作一道扭曲的黑色闪电,挟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直扑解雨臣与昏迷的黑瞎子!
这一击,凝聚了他全部的怨恨与绝望,势要将祭坛核心连同这两人一同摧毁!
“小心!”
张起灵厉声警示,黑金古刀化作一道乌虹试图拦截,但影门之主的速度太快,力量也太过于集中,刀锋竟只能擦着那阴影的边缘掠过!
吴邪和王胖子更是被残余的影门徒众死死缠住,目眦欲裂,却无法脱身!
死亡的阴影如同巨网般笼罩而下!
解雨臣瞳孔骤缩。他可以尝试调动星门的能量硬抗,但那样剧烈的能量对冲,首当其冲的、毫无防护的黑瞎子必定瞬间化为齑粉!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选择——
他没有后退,没有闪避,而是猛地转身,用自己的整个后背,迎向了那毁天灭地的攻击!同时,他双臂紧紧环抱住昏迷的黑瞎子,将他的头脸深深埋在自己怀中,形成了一个最原始、却也最决绝的保护姿态!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为黑瞎子筑起最后一道屏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他紧紧护在怀中的黑瞎子,身体猛地一震!仿佛感应到了那迫在眉睫的致命危机,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让他竟在深度昏迷中强行挣脱了一丝意识的桎梏!
他没有睁眼,也无法说话,但他那只一直被解雨臣紧紧握着的手,却猛地反客为主,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死死扣住了解雨臣的手腕!同时,他的身体爆发出一种近乎本能的、对能量流动的极致操控——不是防御,也不是攻击,而是……牵引!
他将解雨臣体内那因为准备硬抗而自然凝聚的、与星门同源的能量,以及影门之主那狂暴袭来的阴影能量,以一种极其危险、近乎自杀的方式,强行糅合、引导,猛地注入了脚下祭坛的某个特定节点——那是星门能量回路的“逆流”端口,是观测者设计用来在万一失控时,强行中止并封闭通道的最后保险!
“轰——!!!”
三种性质迥异却同样庞大的能量在祭坛核心轰然对撞!没有向外爆发,而是引发了一场向内坍缩般的能量风暴!整个山巅剧烈震动,祭坛上璀璨的星图发出刺眼欲盲的光芒,随即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迅速黯淡、收缩!
那扇刚刚稳定下来的星门,在这股逆流的、混乱的、远超负荷的能量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门内的星云流光急速扭曲、崩解,最终——
“咔嚓!”
如同琉璃碎裂般的清响传遍四野。星门,连同其背后连接的、关于观测者与轮回宿命的庞大信息,在这一刻,彻底湮灭,化为无数飘散的光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通道,被永久封闭了。
能量风暴的余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将冲近的影门徒众掀得人仰马翻,连影门之主也被那反噬之力震得踉跄后退,周身阴影溃散,纯白面具上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而处于风暴最中心的解雨臣和黑瞎子,却被一股柔和而坚韧的能量护罩包裹着——那是黑瞎子在最后关头,巧妙引导部分星门本源能量形成的、仅能护住他们方寸之地的微弱屏障。这屏障抵挡了最致命的冲击,但巨大的震荡依旧让两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被抛飞出去,重重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噗——”解雨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内腑如同移位般剧痛,但他顾不上自己,立刻挣扎着看向怀中的黑瞎子。
黑瞎子在他怀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那支插在肩胛的箭矢因刚才的震荡而更深了几分,鲜血汩汩涌出。他完成了那近乎神迹的一举后,仿佛最后一丝生命力也随之耗尽,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白,比这雪地更令人心悸。
“……瞎……子……”解雨臣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徒劳地用手捂住那不断流血的伤口,温热的血液迅速浸透了他冰冷的指尖,灼烧着他的心脏。他感觉到怀中生命的温度正在飞速流逝。
就在这时,黑瞎子的眼睫再次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细缝。那双眼眸失去了所有神采,涣散而空洞,却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精准地“看”向解雨臣的脸。
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有声音。
但解雨臣看懂了。
那口型是:“…………扯平了……”
随即,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彩,也彻底从他眼中消散。他头一歪,彻底瘫软在解雨臣怀里,再无任何声息。
“瞎子——!!!”
解雨臣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这声音穿透了风雪,盖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他紧紧抱着怀中仿佛已然失去所有生机的身体,巨大的悲痛与绝望如同冰海将他淹没。
星门封闭,强敌溃败,宿命的轮回似乎被强行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但代价……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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