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无人机组成的猩红标语【NExt IS YoU.】如同悬于城市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散发着冰冷而嚣张的威胁。窗内，厉战野的面容在指挥中心众多屏幕的冷光映照下，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令人胆寒的平静。
但这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是冻结一切的绝对零度。
“清除计划，最高等级授权，已确认。”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指挥中心响起。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代表海城的地图瞬间被无数红色和黄色的光点覆盖。红色是已确认的、与斯莱德有已知关联的地点、企业、人员住所。黄色是可疑待查目标。
“暗影”各小组、厉家掌控的安保力量、甚至一些不便明言的灰色力量，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加密指令。指令简洁、冷酷、目标明确。
今夜，海城无眠。
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车流依旧穿梭，但在普通人看不到的阴影角落里，一场无声的、血腥的清洗骤然爆发。
城东，一家挂着外贸公司招牌的夜总会。纸醉金迷之下，是斯莱德家族用来洗钱和搜集情报的窝点。
十几名穿着黑色作战服、没有任何标识的“暗影”队员如同鬼魅般潜入，动作快如闪电。监控被无声切断，看场的打手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精准击晕或制伏。
负责人正在顶楼密室享受着按摩，听到外面细微的动静刚想起身，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脑。
“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他强作镇定地嘶吼。
回应他的，是保险被拨开的轻微咔哒声，和一个冰冷的声音：“‘国王’向你问好。”
砰。
一声经过消音的轻微枪响。尸体软软倒地。
队员们迅速拷贝电脑数据，安装炸药，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撤离。
几分钟后，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顶楼陷入火海。所有证据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城南，一栋豪华别墅。主人是某位与斯莱德有秘密资金往来的富商。
别墅安保森严，但在专业的力量面前形同虚设。红外线被干扰，保镖被远程狙击清理出一条通道。
小队直接破窗而入。富商正惊慌失措地想从保险箱里拿东西，被一脚踹翻在地。
“饶命！钱都给你们！我知道斯莱德的几个账户……”他涕泪横流地求饶。
带队队长冷漠地看着他，举起枪：“晚了。”
砰。
数据硬盘被带走，别墅同样被点燃。
城西码头仓库，城北地下赌场，中心区的高级公寓……
类似的情景在不同的角落同时上演。精准，高效，冷酷，不留任何活口和余地。厉战野动用了他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以最铁血、最不容置疑的方式，横扫着斯莱德家族在海城的明暗势力。
这不是商业竞争，这是战争。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式的剿灭。
指挥中心内，不断有确认信息传回。
【目标A清除。数据获取。】
【目标b清除。目标负隅顽抗，已处置。】
【目标c清除。发现部分与‘深喉’可能相关的加密通讯记录，已送回分析。】
……
厉战野站在沙盘前，看着上面代表目标的一个个红点陆续熄灭，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棋局。
秦浩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位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更加冷硬和深不可测的老板，后背忍不住泛起寒意。他从未见过厉战野如此决绝、如此不惜代价的一面。这不仅仅是报复，这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划清界限的终极手段。
“厉总，我们这样大规模行动，会不会……动静太大了？警方和媒体那边……”秦浩忍不住低声提醒。虽然已经动用了关系进行遮掩，但今晚的爆炸和火灾实在太多了。
“压下去。”厉战野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用一切手段。我要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海城表面上风平浪静。至于私下里的猜测和恐惧，那是他们应得的。”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仅要清除害虫，更要震慑所有暗中窥伺的势力，让他们看清楚，招惹厉家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秦浩不敢再多言。
就在这时，技术主管突然报告：“厉总！我们截获到一段试图向外发送的紧急加密通讯！信号源非常微弱且隐蔽，就在医院内部！内容经过初步破译，是……是关于黎小姐身体状况的数据报告！”
厉战野猛地转头，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定位具体位置！立刻！”
竟然还有老鼠藏在医院里！还在试图向外传递黎烬的情报！
“信号源定位在……在医院后勤保障部的设备间！那里是中央空调和部分监控线路的节点！”
又是那里！
“抓人！”厉战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一支待命的小队立刻扑向后勤保障部。
几分钟后，通讯器传来汇报：“报告！发现目标！是医院的一名资深电气工程师，姓王，工作了十几年！他试图反抗，已被制服！在他身上搜出了微型发射器和……”
汇报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一封装有白色粉末的信封！初步检测，成分和之前黎小姐中的神经毒素一致！”
人赃并获！
厉战野眼中寒光爆闪：“把他带下去！用一切必要手段，撬开他的嘴！我要知道他的上线是谁！‘国王’到底在哪！”
“是！”
清除计划还在继续，但一条重要的线索，似乎终于浮出了水面。
厉战野走到隔离审讯室外，透过单向玻璃，看着里面那个被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却咬紧牙关的中年男人。
“王工程师，”厉战野冰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进去，“为你自己，也为你的家人想想。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我给你一个痛快。”
王工程师抬起头，脸上带着绝望和一种诡异的狂热：“没用的……你们斗不过‘国王’的……他无处不在……我死了，自然会有人接替我……‘钥匙’终将属于……”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猛地瞪圆，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口吐白沫，短短几秒钟内就彻底没了声息！
服毒自尽！牙齿里藏了剧毒胶囊！
厉战野狠狠一拳砸在玻璃上！
又断了！这些疯子！
“检查他所有的个人物品和社会关系！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线索！”他怒吼道。
虽然人死了，但他最后的话却提供了信息——“钥匙”终将属于……属于谁？“国王”吗？黎烬的身体数据如此重要？甚至值得对方如此前仆后继？
厉战野的心情更加沉重。黎烬的价值和危险性，远比他想象的更大。
他回到指挥中心，清洗行动已接近尾声。沙盘上的红点大部分已经熄灭，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负隅顽抗，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海城的地下世界，在这一夜，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血腥洗礼。斯莱德的势力遭受重创。
但这远远不是结束。
“国王”的挑衅犹在耳边。真正的对手，还隐藏在更深、更暗处。
厉战野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排猩红的无人机标语已经被紧急起飞的警方无人机驱散，但留下的阴影却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他知道，“国王”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的反扑，只会更加猛烈和诡异。
他拿起内部通讯器，接通了医院病房。
“她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黎小姐生命体征平稳，还在昏迷中。威尔逊教授说，她体内的生物制剂似乎在和拮抗剂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甚至……可能因祸得福，进一步刺激了潜能的激发和稳定？具体情况还需要观察。”守卫汇报。
厉战野沉默了片刻。
因祸得福？激发稳定？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看好她。我很快回来。”
他挂断通讯，最后看了一眼沙盘。
清除计划第一阶段，完成。
但战争的硝烟，才刚刚开始弥漫。
他需要去见她。在她醒来之前。
有些决定，他必须做出。有些路，他们必须一起走下去。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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