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性的苍白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核心广场。狂暴的能量乱流撕扯着空气,将金属地面融化、扭曲,坚固的黑色建筑结构如同纸糊般崩塌、分解。
首当其冲的,是距离仪式结构最近的三位高阶祭司。静滞主教在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后,连同他手中的虚空法杖,一同被失控的能量洪流吞没、湮灭,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他身旁的两名祭司更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虚无。
巴顿在推开主教、创造机会的瞬间,就已将残存的圣光收缩到极致,护住周身要害,但依旧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撞向远处的墙壁,生死不知。
格里姆斯通因为攻击地面节点,距离稍远,但爆炸的余波和四溅的能量碎片依旧将他炸飞,矮人沉重的身躯砸在金属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战斧脱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艾莉娅和阿拉米尔位于广场边缘,又得到菲尼克斯最后时刻以潮汐信标构筑的额外屏障庇护,受伤最轻,但也被震得气血翻涌,耳鼻渗血,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而菲尼克斯,作为引导并引爆这场灾难性能量反噬的核心,承受了最为恐怖的压力。潮汐信标在他头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蓝绿色的光芒在苍白能量的冲击下明灭不定,最终彻底黯淡下去,表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精神世界仿佛被撕裂,解析能力瞬间溃散,整个人软倒在地,意识在黑暗的边缘徘徊。
整个“静滞圣所”都在这次核心爆炸中分崩离析。巨大的裂缝在建筑群上蔓延,海水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入,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支撑结构的崩坏声、金属扭曲的尖啸声、海水倒灌的轰鸣声,交织成一曲毁灭的终末乐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菲尼克斯被冰冷的海水激醒。他挣扎着抬起头,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潮汐信标黯淡无光地躺在他手边,仿佛一块普通的、带有裂纹的珊瑚。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身体如同被掏空,精神力更是枯竭到连维持清醒都感到困难。
“巴顿……格里姆斯通……艾莉娅……阿拉米尔……”他艰难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声音沙哑微弱。
“在这里……”不远处,传来阿拉米尔虚弱但清晰的回应。精灵琴师半靠在一条断裂的金属横梁上,古琴抱在怀中,琴弦尽断,他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清醒。他正用最后的力量,维持着一个微小的空气泡,将昏迷的艾莉娅庇护在其中。
菲尼克斯心中一紧,目光焦急地搜寻。
很快,他在另一堆废墟旁看到了格里姆斯通。矮人咳嗽着,推开压在身上的金属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满脸是血,铠甲破损严重,但那双眼睛里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咳咳……还……还死不了……”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踉跄着走向菲尼克斯。
“巴顿呢?”菲尼克斯的声音带着颤抖。
格里姆斯通和阿拉米尔的目光同时投向爆炸中心的方向,那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巨大的、不断被海水灌入的破洞,以及一些漂浮的金属残骸。
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菲尼克斯的心。
就在这时——
“嗬……”一声微弱的吸气声从下方传来。
众人猛地低头,只见在漂浮的碎片下方,一只覆盖着破损臂甲的手,正死死抓住一根突出的钢筋!
“巴顿!”菲尼克斯和格里姆斯通同时惊呼,用尽最后的力气游过去,合力将那个人从水下拖了上来。
正是巴顿!他的情况极其糟糕,胸前的铠甲完全碎裂,露出下面焦黑翻卷的皮肉,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他还活着!在最后关头,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躲到了爆炸中心下方的视觉死角,避开了最致命的直接冲击,但依旧被余波重创。
“快……离开……这里……要……塌了……”巴顿睁开眼,看到同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随即又昏死过去。
不用他提醒,整个圣所的崩塌正在加速。巨大的金属块不断从头顶坠落,海水的涌入形成了致命的漩涡。
“走!”阿拉米尔强撑着站起,将艾莉娅背在背上。格里姆斯通则一把将巴顿扛在肩头。菲尼克斯捡起黯淡的潮汐信标,咬牙跟上。
他们凭借着残存的本能和求生的欲望,在崩塌的钢铁迷宫中艰难穿梭,躲避着坠落物和吸力的漩涡,向着记忆中进来的方向,向着那可能存在生机的水面,奋力游去。
身后,是彻底沉入深渊的“静滞圣所”,以及被能量反噬暂时冲击、似乎陷入更深沉睡眠的“噬界之影”。
他们成功了,阻止了“永寂之刻”,甚至可能阴差阳错地暂时加固了封印。
但代价,是惨重的。团队重创,宝物损毁,而前方,依旧是茫茫未知的海洋,以及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苍白盛宴”……
他们的远征,在经历了一场惨胜之后,将驶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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