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凯尔·莫罕的第三天,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显着的变化。原本均匀弥漫的灰白色迷雾,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开始出现不规则的流动和稀薄区域。海水的颜色也从深灰逐渐转向一种暗沉、近乎墨黑的蓝色,温度明显下降,即使隔着船体,也能感受到那股从深海渗出的寒意。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也变得复杂起来。菲尼克斯站在船头,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他的“解析”能力在回音之泉的滋养和阿拉米尔的引导下,虽然距离完全恢复尚远,但感知的敏锐度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他能“尝”到冰冷海水中蕴含的、如同金属矿脉般的凛冽气息,那是来自极深海域的矿物质;“尝”到洋流交汇处那混乱却充满活力的能量乱流,如同不同风味的酱汁在锅中碰撞;“尝”到远方传来的一丝微弱却极其纯粹的生命悸动,带着珊瑚特有的、缓慢而坚韧的韵律——那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目标,“活体珊瑚金”。
“我们接近了。”菲尼克斯睁开眼,指向左前方一片看似与其他海域无异的墨色水面,“那里的能量最活跃,洋流也最混乱,符合长老们描述的‘裂隙之渊’边缘特征。”
阿拉米尔调整着回声罗盘,眉头微蹙:“这里的回声很古怪,时强时弱,仿佛下面有无数的空洞和反射面。大家小心,水下地形可能极其复杂。”
格里姆斯通已经穿上了他自带的、经过简单防水处理的皮甲,检查着固定在船帮上的抓钩和绳索:“俺准备好了,就等下水会会那见鬼的珊瑚金了!”
艾莉娅则显得格外安静,她将手探入冰冷的海水中,精灵的感知全力延伸。“水下的生命讯号很稀疏,但……都很强大,而且带着一种古老的敌意。它们不欢迎外来者。”她突然脸色一变,“小心!有东西上来了,速度很快!”
话音刚落,船体右侧的海面猛地炸开,一道粗长的、布满吸盘和惨白色斑点的触手如同巨鞭般抽向小船!触手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股腐烂海藻的腥臭。
“是霜冻掠夺者!”阿拉米尔立刻认出了这种危险的深海掠食者,“它的触手能释放麻痹寒毒!”
巴顿反应极快,低喝一声,一层稀薄却凝实的金白色光晕瞬间覆盖全身,他踏前一步,没有使用武器,覆盖着龙焰圣光的右拳悍然击出!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拳头在接触触手的瞬间微微一偏,炽热的圣光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冰冷的触手上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发出“嗤”的声响和一股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触手吃痛,猛地缩回,但更多的触手从船体周围的海面下探出,如同群蛇乱舞,要将这小船彻底撕碎、拖入深渊!
“稳住船!”格里姆斯通大吼,战斧已然在手,但他知道在水面上与这种巨型海兽搏斗极为不利。
菲尼克斯没有慌乱。在触手出现的瞬间,他的精神力已经如同蛛网般扩散出去,尝试“解析”这头海兽。他“看”到了那庞大而丑陋的躯体潜伏在船下方的黑暗中,“看”到了它能量核心中那股混乱、贪婪且冰冷的意志。同时,他也“尝”到了这海兽散发出的能量“味道”——冰冷、腥咸,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和一丝……虚弱?
不对,不是虚弱。菲尼克斯敏锐地捕捉到,在这冰冷混乱的能量核心深处,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深海环境格格不入的“燥热”与“痛苦”。这感觉……有点像被某种外来的、灼热的能量侵蚀后留下的后遗症?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菲尼克斯的脑海。他迅速从怀中掏出那枚【烈焰巨龙椒】。
“艾莉娅,干扰它的感知!格里姆斯通,准备抓钩,固定船身!巴顿,保护我!”菲尼克斯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同时将精神力疯狂注入龙椒之中。
他没有选择直接激发龙椒那狂暴的烈焰——在水面上这样做无异于自杀。而是尝试着将他从回音之泉领悟到的“调和”理念应用于此。他将龙椒内部那精纯而霸道的火元素生命精华,以一种极其精妙的方式“稀释”、“转化”,不再是毁灭的火焰,而是模拟成一种……针对那丝“燥热痛苦”的、极具诱惑力的“安抚”与“同源”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股经过“调和”的、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火属性能量波动,如同散发香气的鱼饵,精准地投向那头霜冻掠夺者能量核心中的“燥热点”。
刹那间,海面下的庞然大物猛地一僵!所有挥舞的触手都停滞了片刻。那丝困扰它许久的、来自某种未知灼伤的内部痛苦,似乎感受到了某种“解药”的呼唤。它的主要注意力,瞬间从撕碎这小船,转移到了寻找那“解药”的来源上!
它那混乱的意志中,充满了贪婪与渴望,巨大的身躯开始上浮,更多的触手朝着菲尼克斯——或者说,朝着他手中那枚散发着奇异“诱惑”的龙椒——缠绕而来!
“就是现在!”菲尼克斯对格里姆斯通喊道。
矮人早已蓄势待发,怒吼一声,沉重的抓钩带着呼啸的风声,不是射向海兽,而是深深嵌入侧前方一块刚刚因为海兽上浮而露出水面的黑色礁石!“固定!”
小船猛地一顿,暂时稳定下来。
“艾莉娅,阿拉米尔!”菲尼克斯继续喊道。
精灵少女立刻会意,双手按在船帮上,柔和的自然能量涌入海水,并非攻击,而是制造出无数混乱的水流和气泡,干扰掠夺者的方向感。阿拉米尔则拨动琴弦,不再是悦耳的旋律,而是一连串尖锐、刺耳的音波,如同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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