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污秽前哨的探针**
潮汐信标的彻底复苏，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其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赛拉格之地。纳迦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圣域的能量流动变得更加活跃、有序，连那几处被封锁的侵蚀点带来的滞涩感都似乎减轻了一分。菲尼克斯作为“调和者”的声望，在纳迦族中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但菲尼克斯没有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太久。信标的修复是重要的里程碑，却并非终点。大祭司赛拉娜的话语犹在耳边——彻底复苏的“潮汐之心”，可能是引导圣域净化力量的关键。
现在，工具已然就位，是时候进行更具挑战性的尝试了。
在海洋之心圣殿的偏厅内，菲尼克斯、阿拉米尔、凯尔塞斯以及大祭司赛拉娜围坐在一起。中间悬浮着一幅由能量勾勒出的圣域立体地图，其中几个闪烁着不祥灰暗光芒的区域被特别标注出来。
“这是我们目前监测到的、活性最高也是威胁最大的一个‘古神之垢’侵蚀点，”凯尔塞斯指向地图边缘，一处位于巨大鲸落骸骨下方的区域，那里被标记为“沉寂之喉”。“它侵蚀了一具远古巨鲸‘摩尔斯’的颅骨，并且似乎在利用鲸落残存的灵性力量作为屏障，抵抗我们的净化。拉瑟斯便是在巡查此处外围时，被突然活跃的侵蚀性能量所伤。”
地图上，“沉寂之喉”区域的灰色光芒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里的环境极其复杂，”赛拉娜补充道，语气凝重，“巨鲸摩尔斯生前是海洋的智慧长者，它的颅骨内可能残留着某些古老的记忆碎片和精神印记，这些都被‘古神之垢’污染并扭曲了。强行突破，不仅可能毁掉这些珍贵的知识，更可能刺激侵蚀加速扩散。”
菲尼克斯凝视着那个灰暗的光点，他的“解析”本能仿佛能隔着地图感受到那股阴冷、粘稠的恶意。这比他之前接触过的拉瑟斯体内的残留侵蚀要强大和活跃得多。
“我需要靠近它，”菲尼克斯抬起头，目光坚定，“近距离地‘解析’它的核心结构，理解它如何与鲸落灵性结合，才能找到‘调和’的切入点。信标的复苏，让我有了一定的把握，可以保护自己，并进行更深入的探查。”
“太危险了！”凯尔塞斯立刻反对，“‘沉寂之喉’的侵蚀性极强，即使是族中最强大的战士，也不敢轻易靠近其核心区域。信标虽然复苏，但你能操控的力量依旧有限。”
“凯尔塞斯说得对，”阿拉米尔也表达了担忧，“这不同于治疗个体，你面对的是一个成规模的、与环境深度结合的污染源。一旦你的精神感知被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菲尼克斯知道他们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但他更清楚，不冒风险，就无法取得突破。他摸了摸怀中那枚温热的潮汐信标，又感受了一下贴身收藏的烈焰巨龙椒。
“我有信标护身，可以一定程度上隔绝和中和侵蚀。而且，我并非要一次性解决它。”菲尼克斯解释道，“这次行动，只是一次‘探针’行动。我的目标是收集足够的信息，验证我的‘调和’构想是否可行。我会停留在安全距离之外，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离。”
他看向大祭司赛拉娜：“大祭司，我相信海洋意志指引我们来到这里，并非只是为了修复一件圣物。对抗‘古神之垢’，是我们共同的责任。请给我这个机会。”
赛拉娜沉默地看着菲尼克斯，她那深邃的眼眸仿佛在权衡着风险与机遇。许久，她缓缓开口：“年轻的调和者，你的勇气与决心令我动容。海洋确实需要这样的先驱者。”
她转向凯尔塞斯：“凯尔塞斯，由你亲自带队，挑选最精锐的战士，护送菲尼克斯前往‘沉寂之喉’外围。你们的任务是确保他的安全，并在情况危急时，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带回来。同时，启动圣殿的‘海洋之心’，远程监控那片区域的能量变化，随时准备提供支援。”
“是，大祭司！”凯尔塞斯肃然领命。
“阿拉米尔学者，”赛拉娜又看向阿拉米尔，“你对上古知识和能量结构有深入研究，请你协助监控菲尼克斯的精神状态，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过传讯符文告知。”
“义不容辞。”阿拉米尔郑重答应。
计划已定，众人立刻分头准备。
半个时辰后，一支由凯尔塞斯带领的、包括十名最强壮纳迦战士的小队，护卫着菲尼克斯，离开了赛拉格之心，向着“沉寂之喉”的方向进发。阿拉米尔、巴顿和艾莉娅则留在圣殿，通过一面巨大的水晶壁观察着远程能量反馈，紧张地关注着他们的行动。
越是靠近“沉寂之喉”，周围的环境越发显得诡异。原本色彩斑斓、生机勃勃的珊瑚和海草逐渐变得灰败、萎缩，游弋的鱼群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形态扭曲、散发着微弱负面能量的变异生物。海水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金属锈蚀又混合了腐败海藻的难闻气味。
前方，一具庞大得超乎想象的巨鲸颅骨出现在视野中。它半埋在海底沉积物里，如同一座灰白色的骨山。颅骨的表面布满了灰黑色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侵蚀痕迹，原本应该温润如玉的骨质，此刻显得黯淡无光，甚至有些部位出现了蜂窝状的腐蚀孔洞。颅骨的巨口微张，仿佛一个通往幽冥的洞口，内部深邃黑暗，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
这里就是“沉寂之喉”。
即使在安全距离外停下，菲尼克斯也能感受到那股无孔不入的侵蚀意志，试图渗透他的精神力防御。他怀中的潮汐信标自动散发出柔和的蔚蓝色光晕，将他和周围的纳迦战士笼罩在内，有效地抵御了侵蚀。
“只能到这里了，”凯尔塞斯神色严峻地警告，“再往前，就算是信标的光辉，也难以完全抵挡核心区域的污染。”
菲尼克斯点了点头。他盘膝坐在一头星纹鳐的背上，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解析”状态。
这一次，他有备而来。复苏的潮汐信标不仅提供了保护，更成为了他感知的放大器。他的精神力如同无数条无形的触须，以信标为中继，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片被污染的鲸落颅骨延伸而去。
当他的精神触须接触到那灰黑色的侵蚀能量时，一股远比拉瑟斯体内残留物更加狂暴、更加精纯的阴冷死寂感瞬间反扑而来！仿佛有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试图扭曲他的意志，污染他的灵魂！
菲尼克斯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但他早有准备，紧守灵台，将“调和”的意念提升到极致。他的精神力不再是与侵蚀硬碰硬，而是如同最灵活的水流，缠绕、渗透、分析着这股力量的每一丝构成。
他“看”到了！在这片看似浑然一体的侵蚀能量内部，存在着一个更加凝练、不断搏动着的“核心”！这个核心如同一个微型的、扭曲的黑色太阳，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污染。而巨鲸摩尔斯残存的灵性力量，被这个核心强行束缚、扭曲，变成了滋养它和保护它的外壳与屏障！
“原来如此……”菲尼克斯心中明悟。单纯的净化，就像试图剥开坚硬的外壳去摧毁里面的核心，难度极大且容易引发剧烈反应。而他的“调和”思路，或许可以从外部入手，先“安抚”或者说“转化”那些被扭曲的鲸落灵性，削弱核心的保护，甚至……让这些灵性力量反过来成为攻击核心的武器！
这个想法极为大胆。但并非没有依据。他之前净化拉瑟斯时，就是利用了龙焰精华对侵蚀节点进行“转化”。
他尝试着，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蕴含着潮汐信标净化气息与他自己“调和”意志的精神力，如同最温柔的手指，轻轻“触碰”那一层被扭曲的鲸落灵性外壳。
没有强行突破，没有试图驱散，而是传递出一种“理解”、“悲悯”与“释放”的意念。他试图与巨鲸摩尔斯那被囚禁、被污染的残存意识建立一丝微弱的连接，告诉它，解脱的时刻或许即将来临。
起初，那被污染的灵性外壳剧烈地抗拒着，充满了暴戾与敌意。但菲尼克斯没有放弃，持续地、耐心地传递着那温和的波动，如同安抚受惊的野兽。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菲尼克斯的精神力即将再次耗尽，凯尔塞斯已经准备强行打断他时，奇迹发生了！
那狂暴的灵性外壳，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松动！一丝原本属于巨鲸摩尔斯本身的、苍凉而智慧的古老气息，如同沉渣泛起，短暂地挣脱了侵蚀的束缚！
虽然只有一刹那，那股古老气息就再次被黑暗吞没，但菲尼克斯精准地捕捉到了！
可行！他的思路是可行的！“古神之垢”并非无法撼动，它与其宿主（无论是拉瑟斯还是这鲸落）的结合，存在着可以被利用的“缝隙”！
他立刻收回了精神力，虽然疲惫，但眼中充满了兴奋的光芒。
“怎么样？”凯尔塞斯急切地问道。
“我找到了可能的方法！”菲尼克斯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激动，“但不是现在。我的力量还不够，需要更充分的准备，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催化剂’。”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构想，这个构想，或许需要那枚尚未出现的“鲸落凝珠”，以及他体内那枚蕴含着截然相反力量的烈焰巨龙椒的共同参与。
第一次对“古神之垢”核心地带的探查，虽然险象环生，却收获了至关重要的信息。菲尼克斯的“味觉”，再次为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接下来，他将为了最终的“调和”，进行最后的准备与等待。而圣域的命运，也将系于他接下来的抉择与行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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