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岩镇又停留了两天。期间,艾莉娅凭借灵活的手腕和从冰域带出的一些零碎“纪念品”(主要是几块蕴含奇异低温能量的冰晶碎片),从几个不同渠道换来了相对详细的废弃矿坑上层地图,以及一些关于“黯影”的零碎信息——确认他们最近在灰岩镇及其周边区域活动频繁,似乎在搜寻某样“古代遗物”。
阿拉米尔的身体状况依旧令人担忧,但他拒绝留在旅店等待。他坚持认为,只有他亲身体验矿坑深处的环境,尤其是可能存在的铭文残留气息,才能做出准确判断。他利用这两天时间,结合卷轴上的知识,勉强制作了三枚简陋的“灵魂护符”——用某种导魔性良好的金属丝缠绕着特定的草药和一小撮菲尼克斯冰棺上刮下的、蕴含“活性点”微弱气息的冰屑。他声称这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原始铭文可能带来的精神侵蚀。
“这只能提供非常有限的保护,”阿拉米尔分发护符时,脸色严肃地警告,“主要还得依靠我们自身的意志力。切记,不要长时间凝视任何感觉异常的文字或图案,一旦感到精神恍惚或听到不明来源的低语,立刻后退并告诉我们。”
格里姆斯通检查了武器和装备,他的伤势虽未痊愈,但已不影响常规行动和短时间战斗。艾莉娅准备了照明光石、绳索、钩爪等探险工具,并将阿拉米尔可能需要的一些应急药剂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第三天清晨,他们留下巨鲸鳐在山谷中,再次加固了菲尼克斯冰棺的防护,通过“地脉之息”旅店提供的、需要额外付费的“特殊通道”,悄然进入了废弃的矮人矿坑。
通道起初是人工开凿的规整石阶,很快便与天然的洞穴系统连接在一起。空气变得潮湿阴冷,弥漫着岩石、积水和年代久远的气息。废弃的矿车轨道锈迹斑斑,散落在角落的工具早已腐朽。只有一些散发着幽幽磷光的苔藓,为这片黑暗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按照地图指引,他们朝着矮人醉汉提到的、可能发现奇异石板的矿坑深层区域前进。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些在地底栖息的生物——巨型洞穴蝙蝠、几乎盲目的多足爬虫,都被格里姆斯通迅速而安静地解决,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动静。
越往深处走,人工开凿的痕迹越少,天然洞穴的复杂程度越高。有时需要攀爬陡峭的岩壁,有时需要涉过冰冷的地下暗河。阿拉米尔走得异常艰难,大部分时间需要艾莉娅搀扶,但他始终咬牙坚持,精神力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感知着周围环境的每一丝能量流动。
“有异常……”在穿过一条狭窄的、布满了某种黑色水晶簇的裂隙后,阿拉米尔突然停下脚步,喘息着说,“这里的规则……很‘薄’。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过,或者……稀释过。”
格里姆斯通立刻握紧了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艾莉娅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窥视着他们。
他们继续前进,来到一个较为开阔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有一个干涸的地下湖床,湖床的中央,赫然矗立着几根断裂的、非自然形成的石柱。石柱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苔藓,但依稀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刻痕。
“就是这里……”阿拉米尔挣脱艾莉娅的搀扶,踉跄着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块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根石柱表面的污垢。
随着灰尘被拂去,石柱上露出了奇异的图案和符号。那并非已知的任何种族的文字,线条扭曲而古老,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刻痕也仿佛在微微流动,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如同遥远星辰般的光芒。
“是它……类似的结构,我在古老的卷轴拓片上见过……”阿拉米尔的声音带着激动与敬畏,“这并非完整的‘起源铭文’,更像是……某种衍生体,或者试验品。但它确实蕴含着原始规则的力量碎片。”
他试图集中精神去解读,但立刻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仿佛有无数混乱的意念试图涌入他的脑海。他猛地后退几步,脸色更加苍白。
“不能直接解读!这些铭文……是‘活’的,而且是混乱的!它们像是在……哀嚎?”阿拉米尔捂住额头,艰难地说道。
就在这时,格里姆斯通猛地转头,望向他们来时的裂隙方向,低喝道:“有人来了!很多!脚步很轻,训练有素!”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四周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浮现,将他们三人连同那几根石柱包围在中间。这些人全身笼罩在漆黑的斗篷中,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手中握着淬毒的短刃或闪烁着不祥能量的法珠。
正是“黯影”。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用沙哑而冰冷的声音说道:“离开那石柱,交出你们身上所有从北方带出来的东西……尤其是,那具冰棺。否则,此地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处。”
危机,不期而至。矿坑深处的低语,尚未解读,利刃已然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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