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坐在崩塌的山岩前,膝盖上横着那把无锋重剑。体内五股源炁轮转顺畅,金身境的气息稳如磐石。刚才那一声长啸震飞四十里飞鸟,现在四周安静得连落叶都听得见。
但我知道,不能停。
肉身成了,可路还没走对。这些年拼杀全靠本能,剑是乱砍的,拳是硬砸的,丹是瞎炼的。现在身体撑得住,要是再不把道理弄明白,迟早会卡死在半道上。
我伸手探进怀里,摸出一本破旧的兽皮册子——《太古剑经》残篇。这是从青阳派藏书阁抢来的,一直没参透。纸面发黄,字迹斑驳,翻开来像被虫蛀过一样,断断续续看不懂。
“该补了。”
我指尖一划,掌心裂开一道口子,血珠滴在书页上。血刚落,纸面就抖了一下,墨痕里泛起微光,像是活过来似的。
我低喝:“熔炉,吞!”
丹田深处,那块半透明的残碑猛地一震,裂缝里的青火窜出一缕,化作细丝缠住残篇。火舌卷过,整本书腾空而起,缓缓滑向胸口位置,然后——直接钻进了皮肤,消失不见。
下一瞬,我内视丹田。
青火正疯狂翻滚,把残篇裹在中央。那些残缺的文字开始剥落,像灰烬一样被烧干净。古纹从纸里渗出来,在火焰中重组,一条条接回原位。
断裂处自动生长,如同藤蔓缠绕。
碑面上浮现出完整的经文,密密麻麻布满整个裂面。最上方一行大字亮得刺眼:
**剑修九境,熔炉为基;剑心通明,万法归一。**
我脑子嗡了一声。
熔炉为基?这玩意儿是我捡来的残碑碎粉混着九转逆脉丹炼出来的,怎么就成了剑修的根本?
可再看下去,越看越对得上。
后面写着:“第一境:引气成丝,凝意为刃。”
“第二境:聚丝成流,贯脉为锋。”
……
一直到第九境:“斩我证道,万劫不灭。”
每一层都提到“熔炉淬意”“源炁养剑”,根本不是普通剑修走的路子。这是专为有熔炉的人写的!
难怪我看不懂别的剑诀。原来我一直走的,才是正宗。
我闭眼,把整部经文往识海里烙。速度极快,一个字都没漏。等睁开眼时,脑子里已经清清楚楚。
这不是学,是认祖归宗。
我深吸一口气,按着经文所述,开始运转“引气成丝”。
体内源炁顺着新路线走,从丹田出发,经脊椎上行,过肩井,入臂骨,直达指尖。这一趟下来,经脉像是重新洗了一遍,特别通透。
青火自动配合,把游离的杂质烧掉,留下最纯的那一股。
渐渐地,一股白色气流从指端溢出,在空中凝而不散。它很细,比头发还细,却带着锋利感,割得空气轻轻颤动。
这就是“丝”?
我心念一动,让这股白气绕着手指转圈。它听话得很,像一根线缠在手上。
接着,我试着把它塑形。
念头刚起,熔炉震动,青火猛地一收,将那丝剑气压缩、拉长、塑型。
片刻后,一把寸许长的小剑悬在我掌心上方。通体透明,没有实体,但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风吹过刀刃那种锐利。
虚幻小剑微微震颤,发出极轻的嗡鸣。
我伸手握住。
就在碰触的一刻,天地忽然静了。
风不动了,树叶不晃了,远处溪水的声音也消失了。整个世界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但我能感觉到——
百里内的灵气动了。
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贴着地面,绕过山石,穿过树林,全都朝我汇聚。不是被我吸,也不是被控制,而是自发靠近,像铁屑遇见磁石。
“这不是我在用剑……”
我喃喃,“是剑……认了我。”
以前我拿剑砍人,那是工具。现在不一样了。这把虚幻小剑和我之间,有种说不清的联系,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延伸出去了。
我低头看向膝上的无锋重剑。
它是熔炉这些年吞下的废剑渣凝成的胚子,又黑又钝,连个剑尖都没有。可此刻,它也在震。
不是响,是内部在动。像是有什么东西醒了,在里面轻轻撞。
我伸手抚过剑身。
粗糙的触感传来,但那一瞬间,我“看”到了。
在看不见的地方,无数断裂的剑意碎片正在融合。它们原本杂乱无章,现在却被某种规律牵引着,一点点排列成阵。
那是……剑经里的结构。
熔炉不仅补全了经文,还在改造剑胚。它要把这些年来吃进去的败者残痕,全都变成真正的剑!
我握紧虚幻小剑,站起身。
双脚落地,大地微震。金身境的力量沉在骨子里,一步踏出,脚下岩石无声裂开蛛网纹。
我不急。
这一次,我没有挥拳,也没有引雷。
我只是把虚幻小剑往前一递。
没有任何动作,没有蓄力,也没有喊招式名。
可就在剑尖指向虚空的刹那——
咔!
空气中出现一道细缝,像玻璃裂开。紧接着,裂缝蔓延,啪地一声炸开一团气爆。
十步外一块巨石应声而碎,碎石飞溅,却没有一块能近我身前三尺,全都在空中偏转、粉碎。
这就是第一境的威力?
不是靠力气,不是靠速度,纯粹是“意”到了,“剑”就到。
我收回手,虚幻小剑消散成白气,被熔炉吸回去。
体内循环依旧稳定,五源炁各司其职。但现在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一种清晰的方向感。
以前我是瞎打,现在我知道自己在走哪条路。
剑修九境,我连第一境都没圆满,但门槛已经踩进去了。
我盘腿坐下,重新把无锋重剑横在膝上。
天色未变,荒山依旧荒凉。但我心里清楚,有些事不一样了。
真正的剑修之路,从这一刻才算开始。
我把手放在剑胚上,闭眼,再次引导源炁。
熔炉青火缓缓燃烧,经文在识海流转,剑意一丝丝渗入剑身。
不知过了多久,剑胚突然剧烈一震。
我猛地睁眼。
掌心残留的灼热感还没散,那把无锋重剑表面,竟浮现出一层极淡的白芒。
像霜,却不冷;像光,却不刺眼。
它静静地覆在剑身上,随着呼吸起伏。
我伸手去握。
剑柄入手的瞬间,整座荒山的地脉轻轻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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