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天还没亮,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我知道时间到了。
那一觉睡得不深,可也没被打断。残碑熔炉在体内缓缓运转,青火没停过,把昨晚积累的杂气一点点熬成源炁,顺着经脉回流丹田。胸口那片淤青淡了,肋骨处的钝痛也退成了闷胀,能扛得住接下来的折腾。
我坐起来,没点灯,也没动。
先闭眼内视,熔炉悬在丹田中央,裂缝里的青火跳动平稳。三股源炁盘旋在外,像三条绳子缠着古碑。这是我的底牌,也是我敢接生死战的底气。
三天后要上生死台,靠单使一技赢不了厉九。他有元婴威势,练过半套拳经,还掺了邪术。我得变强,不是快一点,是压他一头。
唯一的路,就是把三样东西揉在一起——剑意、丹控、古武劲。
我深吸一口气,盘膝坐正,左手按在小腹,右手搭在左手上。
先起拳经。从第一式“开山桩”开始,气血往四肢冲,筋骨咔咔作响。这功法是师父教的,练的是肉身根基,能把劲力锁住不散。现在它是我融合三技的容器,必须稳。
第二步,引剑意。
我凝出一丝剑心之力,从识海往下压,顺着任督二脉走一圈。这股锋锐感刚进经络,就被古武劲顶住了。两者撞在一起,右肩猛地抽搐,像是被人拿刀划了一道。
疼,但能忍。
我咬牙撑住,不让气息乱窜。剑意太野,一出来就想劈出去;古武劲太横,只认一条道往前冲。它们天生不对付。
这时候就得靠第三样——丹术的微控力。
我在炼丹时练出来的感知,比剑修精细得多。别人控火看温度,我看的是灵力流动的细微变化。现在我把这份感觉调出来,像捏针一样,轻轻压在剑意前端,减它的冲劲,再一点点往古武劲里塞。
难如搬山。
第一次试,两股力量直接炸开,震得我喉咙发甜。我咳了一声,没吐血,但也差不离了。
再来。
第二次,我把剑意压得更细,只放一缕,顺着崩拳的发力路线走。丹控力贴着经脉壁铺开,像给高速公路画车道线。古武劲在中间跑,剑意在边上飘,谁也不碰谁。
勉强通了。
第三次,我试着让剑意钻进劲道里,结果刚一融合,整条右臂就像被雷劈中,肌肉绷得发抖。我左手死死按住膝盖,整个人僵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足足半炷香,才缓过来。
我知道问题在哪了——三者运行轨迹不一样。剑意走直线,丹控走网状,古武劲走螺旋。硬凑一起,等于让三辆马车挤一条独木桥。
得改路线。
我不停试,一遍遍调整。剑意不再直冲,而是绕着经脉外圈转;丹控力铺成膜,把另外两股包在里面;古武劲放缓节奏,等它们对齐了再发力。
失败一次,就重来。
失败十次,就坐下歇会儿,让熔炉多熬点源炁补回来。
屋外偶尔传来脚步声,是巡逻弟子换岗。我没理,他们也懒得查这间破屋子。东峰偏院荒废多年,没人愿意来。
第二天天亮时,我已试了三十多次。
身上全是汗,衣服湿透,贴在背上冰凉。手指发麻,脑子昏沉,但心里清楚得很——快了。
就在刚才那次尝试里,三股力量终于在小周天循环了一整圈。虽然只维持了三息,可确实共存了。那一刻,我能感觉到右臂里有种新东西在成型,说不上是什么,但它存在。
我喝了口酒囊里的灵液,咽下去,暖流立刻散开。
这不是终点,只是起点。
晚上继续。
这一夜我没睡,坐在床边打坐,反复推演运行路线。白天试错,夜里想招。我想起以前炼丹炸炉,也是这样一步步摸出来的。那时候没人教,全靠自己扛。现在也一样。
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屋里有了点灰白的光。
我站起身,活动肩膀,拉伸筋骨。两天没合眼,可精神反而越来越清醒。体内的源炁比之前多了至少三成,熔炉青火更旺,连带着肉身强度也在涨。
时机到了。
我走到屋子中间空地,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摆出崩拳起手式。
深呼吸三次。
然后,运转拳经,催动古武劲,从脚底一路冲到右臂。同时放出剑意,不再是单独一条线,而是压缩成丝,缠在劲道外围。最后用丹控力包裹整体,像捆扎一根铁棍,不让任何一丝外泄。
我能感觉到,三股力量在右臂交汇,彼此纠缠,却又被强行捏合在一起。经脉胀得厉害,皮肤下青筋暴起,像是随时会爆。
但我撑住了。
拳头缓缓打出。
没有大吼,也没有炫目的光。
可当拳风扫过地面时,石板“啪”地裂开一道缝,三尺长,半指宽,笔直向前延伸。
拳收回。
我低头看自己的右手。
刚才那一击,明明是崩拳,可收尾那一瞬,空气被撕开的声音不像劲风,倒像是剑鸣——短促、尖锐、带金属质感。
成了。
不是完全融合,只是初融。但我能在拳劲里附加剑意,还能用丹控稳住不炸。这就够了。
我活动了下手腕,又打了两拳。第二次裂痕更深,第三次拳风带出了淡淡的青芒,一闪即逝。
我知道那是源炁溢出的表现。
熔炉一直在后台工作,把我战斗中的损耗和外界逸散的灵力全吞进去,转化成最纯的能量。现在它成了融合系统的燃料库,让我能反复试错,不停重启。
没有它,这三天早把我自己练废了。
我收功,盘膝坐下,最后一次检查体内状态。
三股力量各自归位,但已经留下交融的痕迹。尤其是右臂经脉,多了一层类似剑罡的薄膜,保护着内部组织。这是身体自发做出的适应性改变。
我睁开眼,看向窗外。
天光已经大亮,外面有人声,很远,听不清说什么。应该是生死台那边在布置场地。
三日后辰时,就要开战。
我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挂在那里的无锋重剑。剑身粗糙,像是没打磨完的铁块,可它是熔炉吸收无数废剑后凝出的胚体,跟我心意相通。
我用拇指抹过剑脊。
上面有一道旧痕,是我第一次炸炉时留下的。
现在,该用它劈开点新东西了。
我提剑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栓上。
门外的世界很吵。
但我知道,真正的战斗,从来都是从安静里开始的。
我拉开门,阳光照进来,落在我左眉骨的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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