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走,靴子踩在泥水里。三个酒囊挂在腰上,一个装灵液,一个装丹粉,最后一个沉甸甸的,是昨晚熔炉煨出来的源炁。街角那几个人倒在地上打滚,刀疤脸两条腿都废了,瘦子和抱臂的那个手腕断了,血流了一地。
老农还站着,手抖得厉害。他忽然追上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双手捧着五块灰扑扑的石头。
“恩公……这是我攒了三年的灵石……求您收下……不然我心里过不去啊……”
我没说话。蹲下来,伸手接过那五块下品灵石。掌心发热,源炁从指尖透进去,慢慢碾碎里面的杂质,把散乱的灵气压结实。石头颜色由灰变亮,最后变得晶莹剔透,在晨光下泛着润泽的光。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有人小声嘀咕:“这……这是上品灵石?”
另一个声音更大:“点石成金?!”
我没理他们。把炼好的灵石塞回老农手里,语气平:“留着买药,买种子,给孩子上学。”
老农愣住,眼泪啪嗒往下掉。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最后只挤出一句:“您……您是神仙吧?”
我说:“我不是。”
转身就走。
破旧兽皮袍在风里晃,背上的无锋重剑拍着肩膀。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有人喊:
“恩公!您贵姓啊?我给祖宗牌位上写名号供着!”
我摆摆手,没回头。
街尽头有家茶馆,门口挂布招子,写着“歇脚处”三个字。我推门进去,找个角落坐下。老板战战兢兢端来一碗热茶,放桌上都不敢抬头。
我喝了口。茶是粗叶,涩得很。
门外阳光照进来,洒在泥地上。远处传来鸡叫。
我摸了摸丹田。残碑熔炉还在烧,青火稳稳的,昨晚吸收的那些战斗余韵还在慢慢转化。刚才那一战,断刀碎片、散落的灵力渣子全被吸进去了,煨成一丝丝源炁存着。
这地方待得住。
至少现在能。
老农抱着灵石站在街口,旁边几个百姓围过来看他手里的石头,一个个瞪大眼。一个卖豆腐的老头伸手指着:“真是上品的?清河镇十年没见过这么纯的灵石了。”
“他真不要钱?”另一个妇人问。
“亲眼见的!”一个孩子抢着说,“那个大个子把石头变亮了,又还回去!”
消息开始传。
我坐在茶馆里不动,耳朵听着外面。那些散修三三两两聚在摊子后头,交头接耳。有人偷偷往这边看,眼神躲闪。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强者哪有不图回报的?谁救了人不得拿好处?要么要名声,要么要资源,要么结个人情。
我不一样。
我从小在荒山长大,见过太多人为了半块灵石打得头破血流。师父教我古武拳经时说过一句话:“力气是用来护人的,不是用来压人的。”
那时候我不懂。
直到那天看见他被人堵在山口,一群人围着骂,一脚踹在他胸口,他还得低头说谢谢不杀。
我躲在树后,手里攥着石头,想冲出去,腿却动不了。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能变强,绝不让任何人再那样低头。
所以今天这事,不值一提。
老农那种眼神,我已经见多了。恐惧、感激、敬畏混在一起,最后变成近乎崇拜的东西。我不喜欢。
我不是来当神的。
我是来出气的。
也是来立规矩的。
我在茶馆坐着,喝完那碗粗茶,放下杯子。老板缩了缩脖子,以为我要找麻烦。
我说:“再来一碗。”
他赶紧去倒。
这时候外头脚步响,两个穿灰袍的修士走进来,修为不高,炼骨境初期的样子。他们坐到靠门的位置,压低声音说话。
“听说了吗?北岭散修联盟的雷豹手下三个崽子被人废了。”
“谁干的?”
“不知道,但手法狠。一刀断腕,一摔废腿,干净利落。关键是……那人还能净化灵石,当场把五块下品的炼成了上品。”
“卧槽?丹师?”
“不像。有人说是剑修,背上扛把无锋重剑,穿兽皮袍,看着像野人。”
我低头喝茶,不动声色。
他们继续聊:“这种人不能得罪。你看那老农,现在捧着灵石回家,逢人就说‘恩公’。这种口碑传开,咱们这些收保护费的……怕是要凉。”
“可雷豹不会善罢甘休啊。他在清河镇横了五年,谁敢动他的人?”
“问题是……动手的这人,根本不按常理来。你不给他钱,他不抢;你给他钱,他不要。这种人最可怕——图的不是财,是命。”
我放下茶碗。
瓷碗磕在木桌上,发出轻响。
那两人立刻闭嘴,转头看我。
我对视一眼,没说话。
他们慌忙低头。
茶馆重新安静下来。
我坐着没动,感知却扩散出去。方圆三十丈内,风吹草动都能察觉。残碑熔炉在我丹田深处缓缓燃烧,青火跳动,像是随时准备吞下新的剑意、废丹、残劲。
刚才那一战留下的余韵还没吸完。
我闭眼,内视。
地面那些断刀碎片正一点点离地,化作细小的光点飞入体内。血迹里的微弱灵力也被抽走,空气中的震荡波被熔炉捕获,煨炼成源炁储存起来。
三滴源炁入体。
不多,但够用。
我睁开眼。
门外街上,老农已经被邻居扶回家了。米袋重新装好,摆在屋檐下。有个小孩蹲在门口,手里拿着半截糖葫芦,眼睛盯着我看。
我冲他点头。
他吓得跳起来,转身就跑。
我笑了笑。
这时候老板又端来一碗茶,手抖得比之前还厉害。
我说:“你怕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没……没什么。”
“说实话。”
他低头:“您……您是不是得罪了雷豹?他是炼骨境后期,还有两个帮手,都是凝血境巅峰……万一他来找麻烦……我们这小店……”
我说:“他会来。”
老板脸色刷白。
我说:“但他来了,也走不了。”
老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没再多解释。拿起茶碗,一口喝尽。
茶还是涩。
但我习惯了。
我在荒山喝了二十年雪水,这点苦不算什么。
外面太阳升高了些,街上人多了起来。几个挑担的小贩经过茶馆门口,脚步比平时快。有人回头看我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怕牵连。
怕惹祸。
可这世道,总得有人先站出来。
否则恶人永远猖狂,百姓永远低头。
我坐在角落,不动,不语,像一块石头。
但我的感知一直开着。
残碑熔炉温热。
身体状态稳定。
战力满格。
只要有人敢来,老子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不服就干。
茶馆外,一只麻雀落在屋檐上,啄了两下瓦片,飞走了。
我盯着它消失的方向。
下一秒,东南街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个人影快速靠近。
一个矮胖,满脸横肉,穿着黑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把弯刀。另一个瘦高,眼神阴冷,手里握着一根铁鞭。
他们站在茶馆门口,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
胖子冷笑:“就是他?”
瘦高男点头:“错不了。兽皮袍,无锋剑,三个酒囊。”
胖子往前一步,大声说:“你就是打了我兄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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