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在响。
敲门声又来了,一下比一下重。那块木板晃得厉害,灰尘从缝里往下掉。我手停在半空,离墙缝里的残剑碎片只差两寸。光还在闪,一明一暗,像在催我。
我没动。
黑商趴在地上,嘴角抽了抽,眼睛偷偷往门口瞟。灰袍人卡在门缝里,刀还没拔出来,呼吸急得像风箱。他们都知道,外面的人再推一下,这门就得开。
可他们也忘了——老子最烦被人堵着路。
我收回手,转身,一脚踹在兽皮墙上。
轰!
石头炸开一片,碎渣子飞出去三尺远。残剑嗡地一声,蓝光冲天而起,照得整个密室都发青。那一瞬间,黑商和灰袍人全愣住了,瞳孔缩成针尖。
我咧嘴笑了。
你们以为我要抢东西?
错。
我是要你们命。
脚刚落地,我就冲了出去。碎星步踏出第一重影,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向通道口。黑商反应过来想爬,手刚撑地就被我一脚踩住后颈,直接按进土里。灰袍人猛扯短刃,想从门缝钻出去。
晚了。
我左手一探,古武断脉手掐在他后脖颈大筋上。咔的一声轻响,他眼珠翻白,身子软下去,脸朝下栽倒。
通道口清净了。
我甩了甩手腕,转头看黑商。他还趴着,脖子被我踩着,嘴里咳出血沫子。听见我走回来,他猛地扭头,眼里全是惊恐。
“别杀我!我说!我都说!”他喊。
我没理他。
弯腰捡起灰袍人掉在地上的短刃,甩手插进旁边石柱。刀身没入一半,震得嗡嗡响。这一下,黑商抖得更厉害。
我蹲下来,盯着他:“刚才你说‘黑楼’,是吧?”
他点头:“对对对……我们只是执行任务的……没见过真人……令牌送来就动手……”
“谁送的?”
“不知道!真不知道!每次都是半夜,令牌自己出现在阵盘上……没人看见人……”
我眯眼。
又是这套说辞。跟冰髓晶核炸时一个样。
我不信这种鬼话。有人在背后操控,肯定留了痕迹。要么是气息,要么是法器残留的波动。
我站起来,走到法阵废墟前。阵盘炸得稀烂,青铜碎片散了一地。我蹲下,手指一抹,沾了点黑血。这是黑商画符时滴的,还没干透。
凑近闻了闻。
腥中带苦,像是混了某种毒虫汁液。
我冷笑。这种血能激活冥奴令,说明他早就被种过控魂咒。问他也是白问。
但身上肯定有东西。
我回头看他:“你储物袋呢?”
他僵住。
“没有……我没带……”
我没废话,走上前,一手扯开他腰带。袋子藏在内衬里,鼓鼓囊囊。我掏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三枚阴煞钉、一张血符、还有一块黑色玉牌。
玉牌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个“楼”字,背面是七个小孔,排列像北斗。
我心头一跳。
这不是通讯符,是定位器。黑楼的人用它来确认任务进度。只要捏碎,就会传讯。
难怪他们不敢露面——根本不需要。
我把玉牌塞进酒囊,继续翻。在夹层摸到一张折叠的纸,展开一看,是半张地图。上面画着一条河,河心有个红点,旁边写着“子时启封”。
时间不对。
现在是巳时末。
我皱眉。这张图有问题。
抬头看黑商。他脸色发白,嘴唇直哆嗦。
“这图哪来的?”我问。
他摇头:“我不知道……是任务完成后才出现的……我以为是奖励……”
放屁。
任务完成才给图?谁信这种鬼话。这分明是下一步行动的指令。
我收起地图,走向墙角那具昏迷的灰袍人。蹲下,搜他身上。外衣破烂,里衣缝了层防水布。撕开一看,里面藏着一枚铜镜。
镜子很小,巴掌大,镜面裂了条缝。我拿起来对着光一照,裂缝里闪过一道红影,像有人在动。
我心头一紧。
这不是普通镜子。
这是窥灵镜,能录下最后看到的画面。修真界早禁了这玩意,因为容易泄露机密。
我指尖一用力,咔嚓,把镜子掰成两半。里面流出一股黑水,落地就冒烟。一股腐臭味冲上来,熏得我眼角发酸。
果然是被动过手脚的。
这种镜子一旦被毁,原主会受反噬。但现在没人惨叫,说明操控者不在附近,或者根本不在乎这个棋子死活。
我扔掉碎片,站起身。
两个俘虏都在地上躺着,一个昏一个瘫。门外敲门声停了,脚步声退了几步,似乎在商量什么。
我不能久留。
必须在巡逻队破门前解决眼前事。
我走到黑商面前,拎起他的衣领,把他拖到法阵中央。那里还有点残余灵力,地面微微发烫。我把他按在地上,右手压住他胸口。
“最后一次机会。”我说,“你背后的人,是不是也在等今晚子时?”
他喘着气:“……是。”
“在哪?”
“河底……封印松动的时候……他们会来接应……带我去见主使……”
“接应你?还是灭口?”
他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我知道了。
这些人就是一次性工具。用完就丢。
但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我松开他,从酒囊里掏出一瓶丹粉。这是上次洛璃给我的“醒神散”,专门用来刺激识海,让人说真话。我拔开塞子,往他鼻下一抹。
黑商猛地抽搐,眼睛瞪大,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说。”我盯着他,“你最后一次见到主使,是什么样子?”
他嘴唇颤抖:“……不是人……声音从地底传来……带着铁链拖地的声音……他说……‘残碑熔炉必须归我’……”
我心头一震。
他知道熔炉?
不等我追问,他突然口吐白沫,身体剧烈抽搐。几秒后,不动了。
我探他鼻息。
死了。
毒素从舌根蔓延,是事先服下的保命药反噬。这种毒,只有下令的人能解。
我站起身,看着他尸体,拳头慢慢握紧。
有人在清场。
而且动作很快。
我转身走向灰袍人,正准备搜他怀里最后一处口袋,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异响。
沙……
像是沙子滑落的声音。
我抬头。
天花板的石板有条细缝,灰尘正一点点往下掉。那不是自然脱落——是有人在外面挪东西。
巡逻队走了?
不可能。
他们是被调走了。
我立刻警觉。这地方不能再待。敌人比我想象的更狡猾,已经开始收网。
我弯腰,把灰袍人身上的铜镜残片和一块金属铭牌收进酒囊。铭牌上刻着数字:7-19。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肯定有用。
做完这些,我提起无锋重剑,轻轻插回背后。剑柄沾了血,握上去有点滑。
我站在密室中央,看了眼炸毁的阵盘,又看了眼死去的黑商和昏迷的灰袍人。
该拿的拿了,该问的问了。
现在只剩一件事。
我走到门边,耳朵贴上去。
外面安静。
我缓缓拉开门闩,推开一条缝。
走廊空无一人。
火把熄了两根,剩下几盏幽光摇晃。远处传来水滴声,一滴,一滴,打在石板上。
我跨出门槛,正要离开——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闷响。
我猛地回头。
只见黑商的尸体抽了一下,胸口浮现出一个血色符文,正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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