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剑槽往下淌,滴在石板上,一滴一响。
我坐在石凳上没动,手还握着剑柄。虎口裂开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这点疼算什么。碎星步七次演练下来,腿经发胀,呼吸也有些不稳,可我知道,这还不是尽头。
天边刚泛白,风里带着湿气。
就在这时候,云动了。
不是风吹的,是自己长了脚似的往这边聚。黑压压的一片从四面八方涌来,眨眼就把晨光吞了。空中噼啪炸响,一道银蛇撕开天幕,直劈丹库上空。
来了。
丹劫!
我慢慢站起来,把无锋重剑拔出来,在地上划了一道。然后反手插进裂缝里,剑身没入三寸,稳稳立住。
我不用剑。
今天这劫,老子用拳头接!
第一道雷落得快,像根钉子从天上砸下来。我双足扎地,脊椎绷紧,古武劲从尾闾冲上肩井,灌进右臂。拳心朝天,迎着那道雷光轰出去。
轰——
衣袍炸成碎片,皮肤焦黑冒烟。整个人被掀退半步,膝盖弯了一下,但没倒。
熔炉里的青火猛地一跳,裂缝张开,把钻进体内的雷煞吸进去烧了个干净。一股暖流顺着经脉回流四肢,伤处开始发麻。
第二道雷更狠,紫红色的电蟒盘旋而下,缠住我全身。肌肉炸裂,背上渗出血珠,顺着肋骨往下流。我咬牙挺直腰杆,拳势不收,反而借着雷劲往回收力。
双腿陷进地面三寸。
就像师父当年教的那样,挨打不是受罪,是攒劲。别人怕天雷劈体,我偏要让它变成我的力气。
源炁从丹田涌出,和古武劲拧成一股,在皮下形成一层淡金色的膜。雷电撞上来,火花四溅,却破不开这层劲。
第三道雷迟迟不来。
天上乌云翻滚,像有东西在里头酝酿。我能感觉到熔炉在抖,青火忽明忽暗,像是预警。
等的就是这一刻。
果然,下一秒,整片天空塌了下来。
一道丈许粗的雷柱从云心轰然砸落,带着撕裂天地的气势。空气都被压出音爆,地面龟裂,砖石飞溅。
我睁眼。
眼里没有惧意,只有战意。
“老子练的不是飞升!”我吼出声,“是打架!”
话音未落,右拳轰出。
崩劲、源炁、剑心锋芒全压在这一拳上。拳风撕裂空气,打出螺旋气旋,迎着雷柱正面撞上去。
拳雷相撞!
一声巨响炸得耳膜生疼。
雷柱从中炸开,四散如雨。乌云剧烈翻腾,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撕开。几息之后,黑云溃散,晨光重新洒下。
我站在原地,拳面焦黑龟裂,指节绽出血丝。呼吸沉重,胸口起伏,但脊梁没弯。
身后传来动静。
洛璃从残垣断壁里走出来,玉瓶掉在手里,脸色发白。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这是人?”
我没回头。
只是缓缓垂下拳头,指尖还在滴血。熔炉里的青火慢慢平复,开始焚烧残留的雷毒,转化成丝丝源炁滋养筋骨。
刚才那一拳,不只是打了雷。
也是打给所有人看的。
谁说修士非得靠法宝、靠丹药、靠符阵?
我陈无戈,一条兽皮袍,一双铁拳,也能打出个通天路!
远处丹库外墙那道裂缝还在,藏在雷击纹里。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禁制节点的位置我记得清楚,毒脉的人已经在里面动手脚了。
他们想借丹劫引爆丹库?
好啊。
那就看看,是我先破了他们的局,还是他们能逃出我的手心。
我迈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结实。地面裂纹跟着延伸,像是承受不住我的重量。
左肩突然抽痛。
那是昨夜和蚀骨组死士交手时留下的旧伤,加上刚才硬接三道雷,经脉有点撑不住。我运转《九锻通神诀》,引导源炁循环,疼痛慢慢退去。
走到丹库东区外围,我停下。
伸手摸了摸那道裂缝,指尖传来温热——是禁制残留的能量波动。有人动过这里,而且时间不长。
我收回手,抬头看天。
劫云散了,但空气中还有电味。守卫们还没敢靠近,远远围在外圈,没人说话,也没人敢拦我。
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普通人见丹劫都躲着走,谁敢硬扛?更别说一拳把雷云打散。现在看我走过,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我冷笑。
怕就对了。
你们越怕,我才越安全。
正要转身,眼角余光扫到墙角一抹灰影。
那人穿的是丹盟杂役服,低着头,手里捧着个药匣,装作送药材的样子。但他脚步太轻,落地无声,分明是刻意收敛气息。
而且他袖口内侧,沾着一点绿泥。
我在毒瘴林见过这种土,只有北面山沟才有。
他不是丹盟的人。
我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走到西偏院空地才停下。那里适合动手,也方便控制局面。
那人果然跟了过来,停在十步外。
“陈……陈师兄。”他结巴开口,“执事让我给您送安神汤。”
我背对着他,没回头。
“放下吧。”
他迟疑一下,把药匣放在地上,转身要走。
我忽然问:“你昨晚在哪当值?”
他脚步一顿:“回……回师兄,我在南药房守夜。”
“哦。”我慢慢转过身,“那你应该认识孙德海吧?他昨天被我赢了药鼎,今早没来上班,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脸色变了:“这……我不知道……”
我说:“我知道。因为他跪得太久,膝盖废了,爬不起来。”
话音落下,我出手。
碎星步第一式“星坠”展开,身形一闪已到他背后。右手掐住他后颈,用力一捏。
咔。
一块青铜纽扣从他衣领里掉出来,上面刻着一个“北”字。
又是北域来的。
我把他按在地上,膝盖顶住后背:“谁派你来的?”
他不开口。
我左手一翻,残碑熔炉开启,青火窜出一丝,贴着他脊椎往上烧。
“啊——!”他惨叫出声,“我说!我说!是毒脉长老!他们要在子时引雷炸丹库!让我来确认你是不是死了!”
我冷哼:“就这?”
加大火力。
他又叫:“还有……还有玄机阁的人在暗中配合!他们会切断护阵灵流!我们只负责制造混乱!”
我松开手,把他拎起来扔到墙边。
“滚吧。”我说,“回去告诉他们,丹库我守定了。谁想炸,就亲自来试我的拳头。”
他连滚带爬跑了。
我站着没动,低头看自己的手。
拳面伤口还在渗血,混着焦灰,看起来吓人。但这点伤不算什么。真正麻烦的是玄机阁掺和进来。
那个老狐狸,果然没安好心。
我抹了把脸,转身走向丹库主门。
必须赶在子时前加固禁制。那些雷击纹里的裂缝,得用源炁重新封一遍。还有护阵节点,得提前布防。
正走着,听见身后有人喊我。
是洛璃。
她追上来,手里拿着玉瓶,脸色严肃:“你不能一个人守。”
我说:“我能。”
她说:“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我停下,看着她:“我不是逞强。我是说到做到。”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镇雷符’,能压制雷劫引发的连锁反应。你拿着。”
我没接。
“你留着。”我说,“我要用拳头解决问题。”
她愣住。
我把无锋重剑从地上拔出来,扛在肩上,继续往前走。
风从东边吹来,带着血腥味。
我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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