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还在响。
我蹲在丹炉前,指尖刚碰到那道裂痕,青烟冒出来画了个符文,像极了师父拳经首页的标记。可还没等我看清,外头的警讯钟从三响变成九响,一声比一声急,砸得人耳膜生疼。
抬头望窗,天黑了。
不是入夜,是被遮住的。成片墨绿色的毒雾压下来,裹着腥臭味扑进院子。屋顶、墙头、廊柱,全蒙上一层滑腻腻的绿膜。几个守卫站在外院,吸了一口就跪下抽搐,口吐白沫。
毒兽来了。
不止几只,是成群。几百头蜥蝎状的东西从四面翻墙而入,肚皮鼓胀,张嘴喷毒。它们动作整齐,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不是野兽袭击,是围攻。
我站起身,把酒囊扣紧,剑胚挂回腰间。刚才那点关于符文的念头被压下去。现在没空想这些。
先活过今天再说。
一脚踹开丹室门,碎星步踩地,身形窜出。地面震动,又有十几头毒兽撞上围墙,石砖崩裂。我跃上主殿屋脊,站定后扫视全场。
东墙缺口最大,三十多头已经挤进内院。南侧门栓被咬断,一群小体型的爬虫正往里钻。北面高塔上的守卫拉开弓箭,可箭矢射进毒雾就失去准头,落地时连兽毛都没擦到。
视线所及,全是绿。
我闭眼,催动残碑熔炉。
丹田深处那块半透明古碑立刻燃起青火,裂缝张开,像一张嘴。我深吸一口气,把漫天毒雾往体内拉。
毒瘴入体即被焚烧。杂质化作灰烬排出,精纯部分在熔炉中旋转提纯,凝成一股清冽气流。这过程比炼废丹还快,熔炉像是饿了很久,一口吞下大片毒气。
三息后,我张口一吐。
一道灰白烟柱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化作环形扩散的解毒之气。它贴着地面推进,所过之处,毒雾溃散,绿膜蒸发,连墙上残留的黏液都发出“滋滋”声后褪色。
靠近东墙的毒兽最先受影响。它们躁动起来,有的原地打转,有的互相撕咬。一头正要跃起的蜥蝎突然抽搐,倒地蹬腿。
有效。
但这只是净化,不是杀敌。我知道它们后面还有主事的人。
果然,解毒烟刚推到东墙根,半空中传来一声冷笑。
“好一个废物炉子,竟能吞我万毒之源?”
声音尖利,带着砂石摩擦的质感。
我抬头,看见旗杆顶端站着一人。黑袍猎猎,袖口绣着扭曲蛇纹,十指如钩,双目泛黄。他站在最高处,俯视整个丹盟,像在看一座死城。
毒脉长老。
我没见过他本人,但从叛徒记忆里认得这张脸。鹰鼻塌额,左耳缺了一角,是旧伤。他出现的瞬间,底下毒兽全部安静下来,列成三排,伏地不动。
他来了。
之前那些刺杀、内鬼、引爆丹库的计划,都是他在幕后推。现在他亲自现身,说明不再藏了。
这是宣战。
“你毁我计划,杀我爪牙。”他开口,声音传遍全院,“今日本座亲率三千毒兽,要你丹盟鸡犬不留!”
风卷着毒气残渣打在我脸上。
我没说话。
只是缓缓拔出腰间无锋重剑。
剑胚入手沉,表面发烫。这不是普通兵器,是残碑熔炉吞了无数废剑渣凝出来的源炁剑胚。平时当武器用,关键时刻能爆修为。现在它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把剑尖朝天,低喝一声:“试试。”
剑胚应声轻鸣。
长老眼神一缩,随即狞笑:“狂妄!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挡下三千毒兽?”
他抬手一挥。
身后兽群齐吼,再度扑上。这次它们不再喷雾,而是集体撞击围墙,用头、爪、尾猛砸。石砖碎裂,木梁断裂,整座丹盟都在晃。
我站在屋脊,脚底能感觉到震动。
但我不动。
残碑熔炉还在运转,继续吸收空气中残留的毒气。每吸一分,源炁就多一分。我能感觉到丹田越来越满,像有一团火在烧。
东墙缺口扩大,五十多头冲进来。
南门爬虫逼近内殿台阶。
北塔守卫开始后撤。
我终于动了。
一步踏出,落在东墙上方横梁。剑胚斜劈而下,一道青白剑气掠出,斩在最前面那头蜥蝎头上。它的脑袋直接炸开,绿色血液溅了一地。
其他兽停顿半秒。
我趁机跃下,落地时右脚踩碎一块石板。左手掐住第二头的脖子,右手剑胚横扫,削断第三头的脊椎。第四头扑来,我侧身避让,剑柄撞上它下巴,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近身战,我从不怕。
第五头从侧面突袭,我早有察觉。残碑熔炉一震,将刚才吸收的少量毒气反向喷出,形成一道气障。它撞上去,皮肤立刻腐蚀,惨叫后退。
第六、第七、第八头接连扑来。
我甩剑格挡,同时调动源炁灌入双腿。碎星步连踏三下,身形闪到它们背后。剑胚回撩,三颗脑袋齐飞。
地上已经躺了八具尸体。
我喘口气,发现剑胚表面温度更高了。不是战斗发热,是里面有什么在动。我把手按上去,残碑熔炉轻微震动,像是回应。
刚才那一套动作,消耗不大,反而有种越打越顺的感觉。打出的剑气哪怕碎了,也会被熔炉吸回来一点残韵,重新炼成源炁。
我不是在耗。
我是在补。
第九头冲上来,我直接迎上。剑胚刺入它咽喉,不拔出,反而借力旋转,把它甩向第十头。两者撞在一起,双双倒地。
我抽出剑,抹掉血迹。
远处旗杆上,毒脉长老脸色变了。
他没想到我能一个人干掉十头毒兽,而且越战越稳。
“有点本事。”他冷声道,“但你能杀一百?一千?三千?”
我没回话。
只是把剑胚扛回肩上,抬头看他。
他站在高处,我在低处。但他知道,真正的威胁是我。
风把焦衣吹得贴在背上。
脚踝的伤还在,但不影响发力。
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
底下毒兽重新列阵,这一次分成五队,从五个方向包抄主殿。
他知道硬冲不行,改战术了。
我也不急。
残碑熔炉仍在吸收空气中的微量毒气,缓慢蓄能。我能感觉到源炁在丹田积攒,越来越多。
只要他们敢靠近,我就敢杀。
长老忽然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符牌。他咬破手指,在上面划了一道血痕。
符牌亮起幽光。
所有毒兽同时低吼,眼中泛起红芒。它们的速度明显变快,肌肉膨胀,皮肤变得坚硬。
他要拼命了。
“今日,丹盟必亡!”他嘶吼。
我握紧剑胚,吐出两个字:“试试。”
他挥手,五队兽群同时冲锋。
我跃上屋顶,站定。
第一队撞破东廊,直扑而来。
第二队爬上南墙,跳跃逼近。
第三队从北面绕后,试图包夹。
第四队冲向丹库大门,意图破坏禁制。
第五队留在原地,仰头喷出新的毒雾,准备封锁视线。
我站在最高点,看着它们逼近。
残碑熔炉青火暴涨。
源炁已满。
我抬起剑胚,指向最先冲来的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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