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头痛如同凿子敲击着太阳穴,张道一在一张冰冷的铁架床上醒来。
入眼是惨白的墙壁,天花板角落装着监控摄像头,红色的指示灯无声闪烁。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陈旧气味。
他身上穿着粗糙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手腕上套着一个塑料手环,上面打印着陌生的编号和名字——张明。
记忆是一片空白。
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用力回想,却只换来一阵更剧烈的眩晕和头痛。唯一的清晰感知,是脑海中那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
【规则副本:《青山精神病院》已载入。】
【通关条件:获得‘健康证明’,并离开病院。】
【参与玩家:6人。】
【核心规则:】
【规则一:你不能拒绝医生的任何要求。】
【规则二:你必须表现得像一个合格的精神病人。】
【规则三:夜晚22:00至次日6:00,请确保待在分配的病床,无论听到什么,不要离开,不要回应。】
【规则四:不要相信穿黑色皮鞋的护士。】
【规则五:每周一次的‘团体治疗’是强制参加,必须分享你的‘病情’。】
【身份天赋已刷新:偷盗圣手(小偷身份升级版)】
【能力一:妙手窃取:可偷窃目标(人\/诡异)的特定物品或情绪。
使用条件:触碰到目标,并明确知晓所欲偷窃物品或情绪的名称。
单目标单次仅限一样,偷窃成功后,目标将在30分钟后察觉物品丢失\/情绪回归。无使用次数限制。】
【能力二:恼羞成怒:偷窃行为若失败(包括但不限于被当场发现、条件未满足等)
将触发‘恼羞成怒’,暂时无视部分规则限制,对目标进行一次强制‘打劫’,期间获得较强实力与恢复能力。单局游戏限3次。】
失忆……精神病院……诡异的规则……以及,一个似乎非常适合在这种混乱环境中生存的“偷盗”天赋。
张道一迅速压下内心的茫然与不适,下意识的强迫自己进入状态。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六人间,除了他,另外五张床上也躺着人,有男有女,年龄不一。
他们都醒着,眼神或空洞、或警惕、或带着一丝诡异的狂热,但无一例外,都穿着同样的病号服。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表情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权威的中年男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推着药品车的护士。
医生脚上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皮鞋,而两名护士,一个穿着普通的白色护士鞋,另一个……脚上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规则四:不要相信穿黑色皮鞋的护士!
“早上好,各位。” 医生声音平和,拿起夹板开始点名,“张明。”
张道一(现在他是张明)抬起头,眼神模仿着旁边一个病人的茫然,含糊地应了一声:
“……到。”
医生看了他一眼,在夹板上划了一下,然后走向下一个床位。
那名穿黑色皮鞋的护士推着车跟在医生身后,她的目光扫过病床上的每一个人,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但那笑容底下,似乎隐藏着一丝冰冷的审视。
当医生检查到靠门那个床位一个不断喃喃自语、身体微微发抖的男病人时,皱了皱眉:“105号,你的情绪很不稳定。需要加大镇静剂的剂量。”
那男病人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恐惧:“不!医生!我不要打针!我没病!放我出去!”
他拒绝了医生的要求!
瞬间,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医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身后的那名黑皮鞋护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人的冷漠。
她一言不发,从药品车里取出一支粗大的针管,动作快得惊人,一把抓住了那个挣扎的病人。
“违反规则一,需要强制治疗。” 医生冷漠地宣布。
那病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但黑皮鞋护士的力量大得异乎寻常,针头轻易地刺入了他的颈部。
几秒钟后,病人的挣扎停止,眼神变得彻底空洞,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床上。
整个过程,其他病床的人,包括另外几个疑似玩家的人,都死死地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张道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脏亦是微微收紧。
规则不是儿戏,拒绝医生的代价,可能是被“治疗”成真正的行尸走肉。
医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点名,完成了查房。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张道一的方向,语气依旧温和:“张明,你看起来状态不错。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做个初步评估。”
规则一:你不能拒绝医生的要求。
“好的,医生。” 张道一低着头,用顺从的语气回答。
医生满意地点点头,带着护士离开了。
查房结束后的病房,陷入一种死寂的恐慌。
那个被“强制治疗”的105号如同一个坏掉的玩偶瘫在床上,无声地警示着规则的残酷。
张道一,或者说“张明”,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失忆是彻底的。
他不仅忘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甚至对“规则游戏”、“玩家”、“天赋”这些概念都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知了这里的规则和一个名为“偷盗圣手”的奇怪能力,仅此而已。
这种绝对的“空无”感,比任何已知的恐怖更令人心慌。
他尝试观察其他室友。靠窗的那个中年男人眼神躲闪,手指不停绞着床单;
斜对面的年轻女人则一直望着天花板,嘴唇无声地翕动,像是在背诵什么;
还有一个身材壮硕、剃着光头的男人,则眼神凶狠地瞪着每一个看他的人,充满了攻击性。
他们是谁?是和他一样莫名被困于此的可怜人,还是……这病院本身的“一部分”?
上午的活动时间,病人被允许在监管下进入一个宽敞但窗户被封死的“康复活动室”。
这里有一些简单的器械和棋牌,但气氛依旧压抑。
几名穿着白色护士鞋的护士在周围巡逻,而那个黑皮鞋护士,则如同幽灵般,偶尔出现在门口或走廊尽头,冰冷的视线扫过人群。
张道一选择了一个角落坐下,默默观察。
他看到那个光头壮汉(编号103)因为抢夺跳棋,差点和另一个病人打起来,立刻被白鞋护士上前制止并带离。
他也看到那个年轻女人(编号107)悄悄捡起地上一个被丢弃的糖纸,小心翼翼地藏进了口袋。
这些行为……是“病情”的一部分,还是某种伪装或线索?
午餐时间,气氛更加诡异。
食物寡淡无味,但在分发药物时,才是真正的考验。
每个病人都被强制服用一小杯透明的液体和几粒颜色各异的药片。
“这是帮助你们稳定情绪、恢复记忆的药物。” 分发药物的白鞋护士用毫无波澜的语气重复着。
规则一:不能拒绝。
张道一看着那杯液体和药片,内心极度抗拒。
失去的记忆是他最大的困扰,但这突如其来的“帮助”却透着不祥。
他注意到,那个藏糖纸的107号女人在服药时,手指有极其细微的颤抖,而那个光头103号则是粗暴地一口吞下,然后死死盯着护士。
轮到张道一时,他模仿着大多数病人麻木的样子,顺从地接过,将药片放入口中,借着喝水的动作,试图将药片藏在舌下。
然而,那杯透明液体入口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带着化学甜味的刺激感直冲喉咙,他控制不住地吞咽了一下,药片顺势滑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一种轻微的眩晕感和思维迟滞感袭来,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了刚刚因为观察而稍微清晰一点的思绪。
这药物,果然在干扰认知和记忆!
下午两点五十分,张道一被一名白鞋护士带领,前往医生的办公室。
走廊漫长而安静,墙壁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米白色,只有护士单调的脚步声在回荡。
医生的办公室比想象中简洁,书架上摆着一些心理学书籍,办公桌擦拭得一尘不染。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医生——病历夹上写着“王医生”——正微笑着等他。
“坐,张明。” 王医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态度依旧温和,“感觉怎么样?对这里还适应吗?”
“还……还好。” 张道一低着头,努力扮演着一个茫然、顺从的病人。
他感觉到药物的效果还在,让他很难集中精神进行复杂的思考。
“放轻松,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王医生翻开一个本子,“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或者,来这里之前,你在做什么?”
张道一努力回想,但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伴随着药物引起的轻微恶心感。“不……不记得了。”
“没关系,很多病人在初期都会这样。” 王医生用笔记录着,“那么,你对‘外面’的世界,还有印象吗?比如,你的家人?朋友?工作?”
家人?朋友?工作?这些词语听起来熟悉,却无法唤起任何具体的形象或情感。
张道一只能摇头。
王医生观察着他的表情,继续问道:“在你模糊的感觉里,你认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者说,你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规则二要求他必须表现得像精神病人,但他根本不知道“精神病人”应该有什么样的“问题”!
胡乱编造可能导致评估不合格,而沉默或回答“没问题”则可能触犯规则二!
药物的干扰让他的思维如同陷入泥沼。冷汗几乎要浸透病号服的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王医生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一支金色钢笔,笔帽上有一个清晰的鹰形标志。
一个荒谬的、源自本能的念头突然跳出——偷走他的“怀疑”!
他不知道这能力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否可行,但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假装因为紧张而身体前倾,手“无意间”碰到了王医生放在桌上的手背。
接触达成!
他在心中默念,目标:王医生,偷窃物:“怀疑”!(他将“怀疑”这种情绪暂时定义为可偷窃的“物品”)
【妙手窃取发动!】
一股微弱、冰凉的气流顺着他的指尖一闪而逝,仿佛从王医生身上抽走了什么东西。
他无法具体感知那是什么,但奇妙的是,王医生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种审视的、探究的锐利感,淡化了一点点。
王医生微微蹙眉,似乎觉得自己刚才想问的问题有点模糊,他顿了顿,换了一个更常规的问题:“嗯……那你最近睡眠怎么样?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看到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吗?”
压力骤减!
张道一心中稍定,顺着这个问题,开始编造一些模糊、符合精神疾病特征的描述:“有时候……晚上会听到走廊有脚步声……睡不好……” 这既符合规则二,又隐晦地试探了夜晚规则的真实性。
王医生一边记录,一边点头,似乎对他的“病情”有了初步判断。“好的,情况我了解了。你需要积极配合治疗,按时服药,这对你恢复记忆和健康很重要。”
他看了一眼时钟,“今天就到这里吧。记住,有任何不适,随时向护士报告。”
“谢谢医生。” 张道一顺从地起身离开。
走出办公室,他才感觉到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湿透。刚才那一刻的危机,全靠那莫名其妙的能力度过。那能力……“偷盗圣手”?它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能力?
药物的迷雾依旧笼罩着他,让他无法深入思考。
但他记住了一个关键信息:药物在干扰记忆,而医生的评估充满陷阱。
回到活动室,他发现那个光头103号也被带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比之前更加狂躁,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的……那是我的……你们这些小偷!”
而那个藏糖纸的107号女人,则悄悄靠近他,趁护士不注意,飞快地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纸团,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张道一心中一动,借着身体的掩护,悄悄展开纸团,上面是用不知道什么颜料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药别全吃,藏舌下。夜里有‘东西’查房,装睡。记忆……每天会回来一点……但药会让它模糊……小心黑鞋……”
瞳孔骤然收缩!
这女人是谁?她似乎知道更多!关于药物,关于夜晚,关于记忆恢复!
失忆的迷雾似乎被这道信息撕开了一道小口。他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有同伴,但同样,危险也无处不在。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团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目光扫过活动室里那些形形色色的病人,那个暴躁的光头,那个写下信息的女人,还有其他沉默寡言的人……
谁是友?谁是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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