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离开军帐后穿梭在军营之中，目标明确，直奔虎豹骑所在之地。
军营很大，普通士卒和精锐的骑兵分为两个营地，王莽走了一刻钟才远远看到一面面绣虎或绣豹的旗子在半空中随风飘扬。
王莽还未至虎豹骑军营前，便被两名身穿铁甲的魁梧汉子拦住去路。
“小兄弟，这是虎豹骑军营重地，快快离去。”其中一名汉子警告道。
王莽一声冷哼，“我乃北境世子，尔等还不散开？”
闻言，两名汉子相视一笑，另外一名汉子凶神恶煞道：“在北境军中，我们只尊虎符和镇北王，除此之外一切不认，别说你是北境世子，哪怕是皇帝亲临此处，胆敢闯我北境军营，那就只能格杀勿论。”
王莽凝视着两人眼中的杀意，抱拳告退，本能告知他这两人真敢杀自己。
在虎豹骑吃了闭门羹后，王莽又辗转到了羽林骑军营，但结果还是一样的，这群骑兵个个都桀骜不驯，眼中满是匪气，不把王莽这个北境世子放在眼里。
就在王莽心灰意冷之时，一名头发花白额老翁喊住了他。
“小兄弟，可真是北境世子？”那名老翁抽着旱烟吞云吐雾道。
王莽闻言转身对着那名枯瘦老头抱拳道：“就算我是真的北境世子又如何？北境军营只认镇北王无人认北境世子。”
闻言，老翁呵呵一笑，将手中烟枪在脚后跟磕了磕，别在了腰间。
“北境军超过一半都是百战老兵，一路跟着镇北王打拼过来的，当年镇北王带着北境军叱咤风云时，你小子还未出生呢。所以这些老兵自然只认镇北王不认你这世子，况且这些老兵哪个跟镇北王不是称兄道弟？所以哪怕你真是镇北王之子，那得还得喊他们一声叔。”
王莽闻言心中微动，发现问题所在何处了，自己理所当然的将这些北境士卒当自己的下属了，一直以父辈的威名去胁迫，那些老兵自然不认。
老翁见王莽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后，这才继续道：“方才老朽听到你进军营时和那些士卒的慷慨对话，不禁勾起了老朽的回忆，想当年老朽也是如世子那般意气风发，但岁月匆匆，如今也只是个糟老头子咯。“
王莽看着老翁自嘲的摇了摇头，有感而发：“前辈无需自嘲，老兵虽老，但军魂用存，正是有前辈这样的百战老卒在，北境军才能如铁通一般，坚不可摧！”
老朽闻言，抚须大笑：“你小子的嘴上功夫比你父亲强多了。”
“既然世子想要借兵，老朽就指条明路，北境军中除了两大骑兵营以外，那些普通士卒都是新兵蛋子，都是慕名而来，所以自然会爱屋及乌，对你这镇北王世子尊敬有加。”
王莽回想起刚刚辕门的一幕，不由得认可的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这次借兵我只要骑兵，不需要步兵。”
“嗯？”老翁投来询问的目光。
“前辈恕罪，用途无法告知，但本世子所行之事绝非私事。”王莽抱拳语中略带歉意。
老翁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老朽再卖一次老脸，去替世子求个情，看能否为世子借来骑兵。”
王莽眼前一亮，感激道：“前辈大义，还请告知晚辈前辈姓名。”
“小莽子，老朽的名字不重要，帮你完全是为了还当年镇北王和老朽的知遇之恩，况且你小子和老朽有缘，小时候老朽还抱过你呢，只是不曾想一晃许多年未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老翁笑道。
“跟我来，老朽当年赊的账，是该清算了。”老翁双手负于身后，一瘸一拐的朝军营深处走去。
王莽跟在老翁身后，一路上经过了羽林骑和虎豹骑的军营，好心提醒道：“前辈此行是去虎豹骑军营还是羽林骑军营？”
“羽林骑虽然人多，但都是轻骑兵，老朽当年当骠骑将军的时候，可看不是羽林骑。至于虎豹骑虽然覆甲率高，并且每骑都配备制式军弩，但仍然差点意思。”老翁脚下不停，抚须解释道。
“可是除了北境两大王牌骑兵虎豹骑和羽林骑之外难道还有第三支骑兵部队？”王莽疑惑道。
“世子虽然不再年幼，但却经历太少了，北境军中军种繁多，那些被人所津津乐道的军种不过是镇北王有意为之，第一是震慑北邙，第二则是给北境百姓信心罢了。等你以后接手了北境军，自然会懂镇北王的良苦用心。”老翁意味深长道。
不知不觉又走了半个时辰，王莽和老翁渐渐远离了中军大营，直到军营的尽头处，一个非常大的马场。
“到了，可别小看这个马场，基本上全天下最好的战马都出自这里。”老翁指着眼前的马场介绍道。
“前辈，难不成这里面藏着一支骑兵？”王莽哭笑不得道。
老翁没有直接回答王莽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在前面带路，“可曾听闻铁浮屠？”
“传说父王当年之所以能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最大的功臣便是那支号称九洲最强骑军——铁浮屠。铁浮屠从人到战马都是重甲，一人三骑，每一次冲锋都宛如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大批生灵。”王莽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回忆道，但随即又发出惋惜。
“据说当年龙阳和西方的妖族爆发巨鹿之战时，过万的铁浮屠被屠戮殆尽，可惜了。”
老翁闻言嘴里发出一声嗤笑：“铁浮屠行军一般不满万，满万则不可敌！当年巨鹿那一战不过是三千铁浮屠罢了，饶是如此仍然杀的妖族百万大军胆寒！”
就在此时，一道欣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老周头，你今日怎么有心情来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了？”一名头皮泛白的精壮男子笑着打招呼。
“你小子几年未见修为还是没有长进。”老翁上下将男子打量一番，说道。
“这玩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差点火候。”中年男子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老周头，这位是？”中年男子这才注意到老翁身后跟着一名长相俊美的年轻人。
“北境世子，当年我们看着长大的小家伙。”老翁笑道。
中年男子打量着王莽，脸上浮现回忆之色：“一转眼，我们都老了，不过好在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三人朝着马场边上的木屋走去。
屋中生着小火，火上烤着野兔。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今日有口福了。”中年男子笑着往野兔上撒着香料。
“当年我们一起去巨鹿支援之时，你也是烤的野兔，那滋味....啧啧，至今难忘啊。”老翁喉结滚顿，忍不住吞咽起来。
“野兔必须配上最烈的酒，今日世子难得光临寒舍，那得把我珍藏多年的烧刀子拿出来，今天都别走了，怎么说也要一醉方休。”中年汉子说话间从床板下翻出一瓶颇有年份的酒壶。
香喷喷的烤兔子很快便被三人消灭，几杯烈酒下肚，王莽的也彻底放开了，话多起来。
“二位前辈都是北境军的老兵，为何不继续披甲？”王莽问出疑惑。
闻言，两位老兵面面相觑，随即苦笑：“世子有所不知，在王妃还怀着世子的时候，镇北王便有一名义子，名为张绣。如今名义上是被龙鞠、吴冕、李广三位将军掌控北境五十万大军，但实际上真正的掌控者就是北境枪王张绣。而张将军一上来就将军中不少老人都换成自己的亲信。我们这些死忠党自然被冷落雪藏。”
“父王难道不知？”王莽蹙眉道。
“镇北王自然知晓，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老朽说话可能不太中听，但却是事实。世人都传世子乃天下第一纨绔，所以自然也有人传镇北王以后会将北境军给义子张绣接管，而非世子，这也是为什么镇北王对张绣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老翁沉声道。
王莽闻言神色如常，只是连喝三大口酒，咽喉处传来火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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