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它们一起玩？”
烈阳长老的须发几乎要根根竖起，磅礴的气势如同火山喷发般席卷整个问道阁，空气中弥漫着灼热与怒意。
“荒谬！无耻妄言！”他声若雷霆，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笑忘墟乃上古禁地，内蕴大恐怖、大不祥！其力量侵蚀心智，扭曲现实，乃我玄门正道倾力镇压之敌！你竟敢言‘与之合流’，‘一起玩’？此等心性，已入魔道！留你不得！”
最后一个字落下，凛冽的杀机如同实质，牢牢锁定了林凡！只要玄玑真人一点头，恐怕烈阳长老便会立刻出手，将林凡这“魔头”扼杀于此！
台下也是一片哗然！
“疯了！此人定是被笑忘墟蛊惑了心智！”
“与禁忌之力嬉戏？此乃取死之道！”
“烈阳长老说得对，此子绝不能留！”
张理事等人脸色煞白，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柳小姐的手已紧紧握住了剑柄，周身剑气隐而不发，眼神锐利如冰，死死盯着高台之上的烈阳长老。阁外的胖子感应到里面骤然升腾的恐怖气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被天师府弟子牢牢拦住。
面对这滔天怒焰与杀机，林凡却感觉体内那“知悲笑念”的力量运转得更加活泼，仿佛遇到了某种挑衅，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迎着烈阳长老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挺直了脊梁。
“长老息怒。”开口的却是玉衡长老，他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股清心凝神的力量，稍稍冲淡了烈阳长老带来的压迫感，“林凡之言，虽惊世骇俗，却未必是魔道。上古亦有‘他化自在’、‘游戏三昧’之说，佛门更有‘烦恼即菩提’之论。力量本身并无正邪，关键在于运用之心。”
他看向林凡，目光深邃：“林凡，你口口声声说‘理解’、‘接纳’、‘一起玩’，那我问你，若那笑忘墟之力失控，危害苍生，你当如何？若你所‘玩’之鬼怪，伤及无辜，你又当如何？”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也代表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疑虑。你这套“搞笑”理论，能保证不失控吗？能保证不害人吗？
林凡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知道，这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
“回长老，”他沉声道，“晚辈之力，源于情绪，亦受制于情绪。晚辈之心，便是此力之锚。晚辈虽行事不拘一格，但自有底线——**不伤无辜，不乱秩序，不违本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而坚定：
“若笑忘墟之力失控为祸，晚辈力所能及，自当阻止。若我所御鬼怪伤及无辜，晚辈首当其责，绝不推诿。此法或许离奇，或许不为正统所容，但晚辈可用行动证明，此路，并非一定是邪路。至少至今为止，晚辈所行之事，问心无愧，所救之人，亦可为证！”
他这番话，没有慷慨激昂，却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坦荡与坚持。
玉衡长老微微颔首，不再言语，将目光投向居中而坐的玄玑真人。
整个问道阁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这位执法堂首席长老的身上。他的决定，将关乎林凡的生死，甚至可能影响未来玄学圈的格局。
玄玑真人一直闭目沉吟，仿佛在权衡着什么。阁内落针可闻，时间仿佛凝固。
许久，他才缓缓睁开双眼，那目光如同深潭，古井无波，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林凡。”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最终的裁决力量，“你身负异力，来源成谜，言行惊世，确非常道。”
每一个字，都让柳小姐的心往下沉一分，让胖子的冷汗多冒一层。
“然，”玄玑真人话锋一转，“观你行事，虽有荒诞不羁之处，却未见大奸大恶之迹。明心山庄化解异常，老家属院了结执念，皆非恶行。玉衡所言不无道理，力量无正邪，人心有善恶。”
他目光如炬，直视林凡：“天师府，非是容不得异数之地。然，亦不能坐视潜在风险。”
“今，本座裁定——”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林凡，暂不列入邪魔歪道，不予惩处。”
此言一出，烈阳长老眉头紧锁，但并未出言反对。台下众人神色各异，有松了口气的，有依旧不满的，也有若有所思的。
林凡心中也是一松，但知道肯定还有后文。
果然，玄玑真人继续道：“然，你之力与笑忘墟关联甚深，隐患未知。故，需受我天师府监管。”
“即日起，你之行动，需定期向执法堂报备。不得以异力危害世俗，不得与邪祟勾结。若有违逆，或力有失控之兆，执法堂有权即刻将你拿下，严惩不贷！”
“此外，”玄玑真人目光扫过林凡，又看了一眼阁外的胖子和苏晓，以及林凡身边的柳小姐，“你之‘和谐事务咨询所’，可继续存在。但重大事件，需知会当地玄管司（玄学事务管理司，与官方合作的半官方机构）。你身边之人，亦需为你行为作保。”
这裁决，算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既没有否定林凡，也没有完全接纳，而是采取了一种“观察、限制、利用”的谨慎态度。
林凡明白，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他抱拳躬身：“晚辈，遵裁决。”
玄玑真人微微颔首，最后说了一句：“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自误，亦莫要……让我天师府失望。”
说完，他袖袍一挥，不再多言。烈阳长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玉衡长老则对林凡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问道阁的传讯，至此落幕。
林凡走出问道阁，阳光有些刺眼。胖子立刻冲了上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凡哥！没事了？太好了！吓死我了！”
苏晓冷静地记录：“危机解除。获得有限度行动许可，但处于严密监控下。”
柳小姐走到林凡身边，轻声道：“没事就好。”
林凡回头看了一眼那庄严肃穆的“问道阁”匾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那惯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又重新浮现。
“监管就监管吧，反正咱们本来就是开事务所的，报备就报备。”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走，回去！今天劫后余生，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凡哥请客！”胖子立刻欢呼。
“我请客，你买单。”林凡补充道。
胖子：“……凡哥你还是人吗？！”
看着打闹着下山的林凡一行人，站在阁楼窗边的张理事对身边的助手低声道：“通知下去，对林凡的评估等级……上调至‘乙上’。保持接触，但……更加谨慎。”
他望着林凡的背影，喃喃自语：“与禁忌嬉戏……理解而非镇压……这小子，或许真的会把这死水一潭的玄学圈，搅个天翻地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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