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太阳像个大火球,炙烤着工地,连知了的叫声都带着几分慵懒和沙哑。为了鼓舞士气,记录这火热的建设场面,指挥部特意从省城请来了几位画家,到工地进行为期一周的采风创作。
画家们的到来,给枯燥的工地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和新奇。他们戴着草帽,背着画夹,分散在基坑边、料场旁,用画笔捕捉着民工们挥汗如雨的身影和宏伟的建设场景。民工们对此既好奇又有些拘谨,干活时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这天下午,一位姓杨的中年画家溜达到了指挥部食堂附近,想找点不一样的素材。他看到食堂门口那面迎风招展的“后勤保障先锋”流动红旗,又看到里面忙碌而有序的景象,顿时来了灵感,支起画架,准备画一幅反映后勤工作的速写。
他刚勾勒出食堂的大致轮廓和那面红旗,目光就被从食堂里走出来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是苏茉莉。她刚核对完上午的账目,正端着一盆清水,准备擦拭食堂门口那块写着本周食谱的小黑板。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格子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两截白皙纤细的小臂。两条乌黑的长辫子垂在胸前,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轻轻晃动。阳光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清爽得像一株带着露水的茉莉花。
“好!这个角度好!神态自然,光线也正好!”杨画家眼睛一亮,手中的炭笔飞快地在速写本上舞动起来,寥寥几笔,就将茉莉那专注擦拭黑板的动态和清新脱俗的气质捕捉了下来。
茉莉察觉到有人在画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那位陌生的画家和画架,脸一下子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哎,同志,别动!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很快就好!”杨画家连忙喊道。
茉莉更加窘迫了,擦黑板的手都有些僵硬。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冷峻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在工作。”
茉莉猛地回头,只见赵振国不知何时站在了食堂门口。他脸色平静,目光却锐利地扫向那位杨画家。
杨画家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首长,我是省里来的画家,在进行创作采风。这位女同志的形象非常好,很有代表性,我想……”
“工作期间,不便打扰。”赵振国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工地有工地的纪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杨画家被他看得有些发怵,讪讪地放下了炭笔:“是是是,首长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打扰工人同志工作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画架。
茉莉站在两人中间,心跳得厉害。她没想到赵团长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制止画家。她偷偷抬眼看向赵振国,他依旧是一副冷峻的模样,看不出什么情绪。
赵振国没再理会那位有些狼狈的画家,目光转向茉莉,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下周指挥部要接待兄弟单位的参观,食堂的卫生和内务,再仔细检查一遍,不能出任何纰漏。”
“是,团长!我马上再检查一遍!”茉莉连忙应道。
赵振国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迈步离开了。
那位杨画家也收拾好东西,对着茉莉抱歉地笑了笑,匆匆走了,边走边小声嘟囔:“这部队首长,管得可真严……可惜了,多好的模特……”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了。食堂里的女工们这才敢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哎呀,刚才可吓死我了!”
“赵团长也太严肃了……”
“不过话说回来,团长这是在维护咱们茉莉吧?”
“我看也是!不然画个像有啥大不了的?”
胡彩霞磕着瓜子,哼了一声:“维护?我看是怕咱们茉莉太出风头,被省里来的大画家看中,飞走喽!”
桂兰婶子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茉莉没有参与议论,她心里乱糟糟的。赵团长刚才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因为纪律吗?还是像胡彩霞说的……她不敢想下去。
傍晚,她照例去夜校上课。走进教室,她下意识地看向最后一排那个固定的角落——赵振国果然在那里。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眼皮,视线与她有瞬间的交汇。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平静,仿佛下午那件小事从未发生。但不知为何,茉莉却觉得,他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下,似乎隐藏着某种极难察觉的、与平时不同的东西。
课间休息时,林教员笑着对茉莉说:“下午省里那位杨画家,还想找你当模特呢,结果被赵团长一句话就给挡回去了。可惜了啊,茉莉同志,不然你的形象说不定就能登上省里的画报了!”
茉莉的脸微微一红,小声道:“林教员您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个普通民工。”
“普通民工可不简单啊。”林教员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下课回去的路上,月光皎洁。茉莉独自走着,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下午赵振国出现的那一幕。他那句“她在工作”,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还有他此刻在夜校里那看似平静的眼神……
她忽然觉得,这位高高在上、冷峻严肃的团长,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那么……“专业”地只关心工作。在他那钢铁般的外表下,仿佛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普通人的情绪。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像被夏夜的微风拂过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细微而持久的涟漪。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70年代的村花苏茉莉高嫁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