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电话，看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沈清辞。
她用口型问我：「谁？」
我捂住话筒，低声说：「慕容宸的人，请我吃饭。」
沈清辞的脸色立刻变了，猛地摇头。
我对电话那头说：「不好意思，我今晚……」
「澹台先生。」对方打断我，语气依旧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只是便饭，聊表谢意，感谢您对沈小姐的照顾。慕容先生已经订好了位置，希望您务必赏光。地址我稍后发到您手机上。」
说完，不等我回应，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有点无奈。
「他说务必赏光。」
沈清辞把书扔在沙发上。「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不能去！」
「我不去行吗？」我苦笑，「他都找到我电话了。这次不去，下次指不定用什么办法。躲不过的。」
沈清辞焦躁地站起来，来回踱步。
「他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是想套你的话，或者威胁你！」
「我知道。」我倒是比较平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也好。」
「我跟你一起去！」她说。
「别。」我立刻反对，「你去更乱。他主要目标是你，你去了，他更能做文章。我一个人去，反而好应付。」
沈清辞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应付得来吗？慕容宸那个人，很擅长攻心。」
「试试看呗。」我扯出个笑容，「大不了就是穿帮。反正你付了钱的，穿帮了可不怪我，尾款还得照付。」
她被我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钱！」
「不然呢？」我耸耸肩，「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傍晚，我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来到一家高级餐厅。
门脸很低调，里面却极尽奢华。
服务生引我到一个安静的包间。
慕容宸已经坐在里面了。
就他一个人。
他今天穿得没那么正式，一件深色休闲衬衫，依旧气势逼人。
「澹台先生，请坐。」他做了个手势，态度平和。
我在他对面坐下。
「想吃什么，随便点。」他把菜单推过来。
「慕容先生客气了，我随便就好。」我没看菜单。
他也没坚持，对服务生报了几个菜名，显然是常客。
服务生出去后，包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慕容宸给我倒了杯茶。
「这里的龙井不错，尝尝。」
「谢谢。」我接过，没喝。
他看着我，笑了笑，打破沉默。「澹台先生，不必紧张。今天请你来，没有恶意。」
「慕容先生请讲。」我说。
「我很感谢你。」他放下茶壶，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这段时间，对清辞的照顾。」
「应该的。」我含糊道。
「清辞这孩子，被家里惯坏了，有点任性。」他语气温和，像在谈论一个不懂事的小妹妹，「这次闹脾气跑出来，给澹台先生添麻烦了。」
「不麻烦，清辞……挺好相处的。」
「是吗？」慕容宸嘴角微扬，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从小脾气就倔，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她没什么社会经验，很容易被人……误导。」
这话里有话。
我假装没听出来。「她很有主见。」
慕容宸看着我，目光深邃。
「澹台先生，我们是男人，不妨开门见山。」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你和清辞，认识多久了？」
「一段时间了。」我避重就轻。
「通过什么方式认识的？」
「偶然。」我说，「慕容先生是在审问我吗？」
「只是关心。」他靠回椅背，「清辞身份特殊，她身边的人，我们难免要多了解一下。希望澹台先生理解。」
「理解。」我点点头，「但我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清辞选择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自由？」慕容宸轻笑一声，带着点嘲讽，「澹台先生，你觉得，什么是自由？」
我没说话。
「没有实力支撑的自由，是虚幻的。」他缓缓说道，「清辞现在所谓的自由，不过是建立在家族的纵容和我的等待之上。一旦这些消失，她所谓的爱情，能经得起现实的考验吗？」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我。
「比如，如果她知道，你收了她十万块钱，才答应让她住下，扮演这个男朋友。你觉得，她还会觉得这是自由的选择吗？」
我心里猛地一沉。
他果然知道了！
而且知道得这么具体！
是查了我的账户？还是……有其他途径？
我强作镇定，迎上他的目光。
「慕容先生的消息很灵通。但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哦？」他挑眉，「愿闻其详。」
「钱，她确实给了。」我说，「但感情，不是钱能买来的。我答应她，也不全是为了钱。」
这话半真半假。
一开始，的确是为了钱。
但这几天的相处，我对这个倔强又有点孤独的大小姐，确实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慕容宸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时，菜上来了。
暂时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先吃饭吧。」慕容宸又恢复了那种从容不迫的样子。
这顿饭，吃得我味同嚼蜡。
慕容宸不再提敏感话题，转而聊些风土人情，商业见闻。
他见识广博，谈吐不凡。
但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无声地展示我们之间的巨大差距。
饭后，甜品上来。
慕容宸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澹台先生，我是个直接的人。」他说，「开个价吧。」
我放下勺子。「什么意思？」
「离开清辞。」他看着我，眼神平静，却带着决断，「你需要多少钱？」
果然来了。
经典的桥段。
我笑了笑。「慕容先生，我说了，感情不是买卖。」
「但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他淡淡地说，「比如，你母亲似乎身体不太好，老家县城的医疗条件有限。又比如，你之前工作的那家公司，似乎还有些劳务纠纷没处理干净？」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连我母亲的身体状况，和我之前的工作经历都查到了！
这种被人彻底看透的感觉，非常糟糕。
「你调查我？」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必要的了解。」他毫不避讳，「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清辞，是两个世界的人。短暂的交集，改变不了什么。勉强在一起，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
他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我面前。
数字后面，是一长串零。
比我那二十万，多得多。
「这笔钱，足够你改善生活，照顾好家人，甚至做点小生意。」他说，「离开她，对大家都好。」
我看着那张支票。
空气再次凝固。
心跳得有点快。
这笔钱，对我而言，是天文数字。
可以彻底改变我现在的生活。
诱惑，巨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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