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歌将打听到的关于林瑛的信息，详详细细地说与了云漫听。
云漫听得频频点头，眼中欣赏之色愈浓，当即拍板。
“如此心性天赋，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待宗门大比结束后，我便亲自去丹峰一趟，问问那孩子的意愿。”
“那师妹就先在这恭喜师姐，即将喜获一位佳徒了。”
虞清歌笑嘻嘻地抬手恭贺，真心为师姐感到高兴。
“你呀……”
云漫一脸宠溺地揉了揉虞清歌的脑袋，随即目光瞥向不远处静静伫立的身影，促狭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低声道。
“快去吧，师尊在那儿等你许久，眼神都快望穿秋水了。”
虞清歌脸一热，回头果然看见谢尘正望着自己，虽然神色依旧清淡，但那目光中的专注与等待却不容错辨。
“好的师姐，那我先走啦，回头见！”
虞清歌冲云漫挥挥手，转身雀跃地跑到谢尘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师尊，我们走吧。”
“嗯。”
谢尘反手握住她柔软的手，随即转向云漫，吩咐道。
“我们此去，或许会耽搁几日。宗门诸多事宜，就交由你们几人打理了。”
他口中的“你们”，自然是指包括云漫在内的五位记名弟子。
“师尊您就放心吧，宗门有我们看着，出不了乱子。”
云漫起身，优雅地微微一福身，颠倒众生的笑容中掠过一抹狡黠。
“您和小师妹呀，只需在宗门大比颁奖典礼之前赶回来就行。”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当小师妹为那六十名弟子准备的、足以震惊整个沧溟大陆的奖励公之于众时，如今那些上蹿下跳、质疑不断的“猴子”们，会是个何等精彩的表情！
谢尘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牵着虞清歌，身形一闪，便回到了悬星殿深处。
令人惊讶的是，在谢尘书房那排巨大的书架之后，竟然隐藏着一条秘密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整条幽深的通道照得亮如白昼。
虞清歌好奇地左右张望，只觉得这通道内的灵气都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师尊，这条通道是通向哪里的呀？”
“通往……终焉之地。”
谢尘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虞清歌心头莫名一跳。
两人步伐不快，但通道似乎并不长，很快前方便豁然开朗，赫然出现一个巨大无比、仿佛足球场大小的地下洞窟。
洞窟中央，刻画着一个巨大而繁复的传送阵法，阵纹闪烁着幽暗的光芒，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
终焉之地？
虞清歌眉头微蹙，光是听这个名字，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感觉不是个好地方啊。
不过，有师尊在旁，倒也不怕。
此时，谢尘已然抬起手，单手掐诀，一道精纯的灵力打入传送阵中心。
嗡——！
传送阵骤然亮起，一道幽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强大的空间之力弥漫开来，其间跳跃着玄奥的符文，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光怪陆离。
“走吧。”
谢尘握紧了虞清歌的手，带着她一步踏入了光柱之中。
一阵轻微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过后，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那是一种极致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
目力所及，只能勉强看清周身几米的范围，再往外便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即便是虞清歌如今元婴巅峰的神识，全力扩散出去，也不过能探索方圆数百米的距离，仿佛有无形的壁垒限制着感知。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穹，在遥远得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尽头，悬挂着一轮异常巨大的“月亮”。
那月光也是黑白色的，冰冷而死寂，没有丝毫暖意，仅仅能照亮它自身周围一小片虚无的空间，根本无法驱散这广袤天地的深沉黑暗。
而脚下所能看清的土地，则满是疮痍，龟裂的大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后又干涸了千万年。
没有植物，没有水源，甚至感觉不到一丝风，唯有永恒的荒芜、死寂，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这里的灵气稀薄得可怜，反而充斥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代表着终结与消亡的衰败气息。
“这就是……终焉之地啊。”
虞清歌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死亡世界的宁静。
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笼罩在心头。
“嗯。”
谢尘应了一声，声音在这绝对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且在此盘腿坐下。终焉之地常年被化不开的黑暗与死亡气息笼罩，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是绝地，但你身负先天道体，万法亲和，兴许可以借此极端环境，感悟黑暗与死亡两种法则的真谛。”
说着，他竟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个看似普通、却散发着淡淡清心宁神气息的蒲团，细致地铺在相对平整的地面上。
虞清歌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师尊连这种细节都为她考虑到了。
她感动地踮起脚尖，搂住谢尘的脖子，飞快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语气坚定。
“谢谢师尊！我一定努力，争取把黑暗和死亡两种法则都领悟了！”
谢尘看着虞清歌像只得到鼓励的小兽般，开心地盘腿坐到蒲团上，迅速收敛心神，闭目开始尝试感受这片天地间弥漫的黑暗与死亡气息，并明悟其中法则。
他这才抬手，轻轻摸了摸刚刚被她亲过的地方，那柔软的触感和微热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让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温柔弧度。
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投入修炼的虞清歌，护法之意不言而喻。
许久之后，当他再次抬头，望向天边那轮巨大、惨白、毫无生气的“月亮”时，眼中的笑意却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惊的哀伤与沉重。
仿佛透过这轮死月，看到了某些尘封已久、血淋淋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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