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离开的第一天,宁晚觉得附中的天空都低矮了几分。身边那个熟悉的位置空着,连阳光落在上面都显得格外寂寥。她依旧按照计划上课、自习,在“摘星2.0”笔记本上记录着学习进度,只是笔尖总会不自觉地在页脚画下小小的星星和月亮。
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发信息。她知道集训的强度,怕打扰他。只是在每晚睡前,会固定发一条简短的“晚安”,偶尔附上一张校园里新开的花,或者一句“今天物理课讲了你上次提过的那个模型”。
她不再期待即时回复。他的世界被公式和实验填满,她的思念需要学会安静地等待。
然而,等待并非毫无回响。
第三天晚上,她刚发送完“晚安”,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江野发来的一张照片。画面里是集训基地深夜依旧亮着灯的自习室一角,桌面上摊开着写满复杂演算的草稿纸,旁边放着她送的那盒糖果,其中一颗薄荷糖的包装纸被细心拆开,糖不见了。照片没有任何文字说明。
宁晚看着那张照片,反复放大,试图从那些凌乱的公式和那颗被吃掉的糖里,读出他此刻的状态。疲惫?专注?还是……也在想她?她将照片保存下来,感觉心里那点空落落被填满了一些。
第七天,她因为在体育课上不小心扭到了脚踝,走路有些跛。晚上回到宿舍,她看着肿起的脚踝,委屈和想念一起涌上心头,鼻子酸酸的。她拍了张脚踝的照片,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发给他。只发了一句:“今天摔了一跤,有点笨。”
几乎是在消息显示送达的瞬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野的视频通话请求。
她慌忙接起,屏幕那端,他好像刚结束训练,额发被汗水浸湿,脸上带着未褪的疲惫,但眼神在看到她时立刻变得锐利而紧张。
“摔到哪里了?严不严重?”他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语气是罕见的紧绷。
宁晚看着他担忧的样子,心里的委屈瞬间消散了大半,甚至有点后悔告诉他。“没事,就是脚踝稍微扭了一下,已经处理过了。”她赶紧把镜头对准已经喷了药、肿得不那么明显的脚踝。
江野仔细看着屏幕,眉头紧锁:“怎么摔的?去看校医了吗?药够不够用?”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就是跑步没注意……看了校医了,药也开了。”宁晚小声回答,心里却因为他这罕见的、近乎啰嗦的关心而泛起丝丝甜意。
江野沉默了几秒,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她的脚踝,仿佛能透过屏幕检查伤势。然后,他抬眸,看向她,声音低沉而严肃:“以后小心点。”
“知道啦。”宁晚乖乖应道。
那通视频没有持续很久,他那边似乎还有安排。但挂断后,宁晚看着自己依旧有些肿的脚踝,却觉得一点都不疼了。
第十三天,宁晚在“摘星2.0”上独立攻克了一道困扰她许久的数学难题,兴奋地拍了张解题过程的照片发给他,旁边画了个巨大的、发光的星星。
几个小时后,他回复了。不是文字,是一张他刚刚完成的、更简洁也更精妙的同类型题目的解法照片,旁边用红笔标注了几个关键思路,最后,在旁边也画了一个小小的、和她那个如出一辙的发光的星星。
像是在隔空击掌,又像是在说:看,我们都在进步。
第十五天,邻市下了一场罕见的春雪。宁晚跑到操场,在薄薄的积雪上,用手指画了一个大大的星星,里面写了一个小小的“江”字,拍了照片发给他。
他那边没有下雪。他发来了一张夜空照片,只有几颗疏朗的星,但在照片边缘,他用修图软件,笨拙地p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发着光的小星星。
宁晚看着那个和他本人风格极度不符的、幼稚的p图星星,抱着手机笑了好久。
第二十天,宁晚月考成绩出来,稳定在了年级前九十。她第一时间把成绩单拍照发给他。
他很快回复,只有一个字:
“好。”
简单,却重若千钧。
第二十五天,宁晚在图书馆发现了他以前常看的一本物理期刊的最新刊,里面有一篇论文引用了他在上次竞赛中提出的一个模型思路。她激动地把期刊封面和那页论文拍下来发给他。
他隔了很久才回复,只有两个字:
“看到。”
但宁晚知道,他一定和她一样,感到骄傲和激动。
二十八天的分离,在一条条简短的信息、一张张无声的照片和一次次深夜偶尔响起的视频通话中,被一点点填满。
没有缠绵的情话,没有刻骨的思念倾诉。
只有日常的分享,笨拙的关心,和心照不宣的、在各自领域努力发光的默契。
宁晚的“摘星2.0”笔记本上,记录的不再只是知识,还有每一天关于他的、细微的期待与回应。那些零星的信息和照片,像散落在时间长河里的珍珠,被她细心串起,成为这个春天最珍贵的收藏。
她知道,在遥远的北方城市,那个清冷的少年,也一定在某个笔记本的角落,或用某种她不知道的方式,记录着这二十八天里,关于她的点滴。
距离没有拉远思念,反而让每一次微小的共鸣,都显得格外清晰和珍贵。
集训接近尾声,决赛的脚步临近。
分离的日子即将结束。
而宁晚知道,当重逢的那一刻来临,他们带给彼此的,将不仅仅是思念,还有这二十八天里,独自成长后更加成熟的自己,和那份经过时间与距离淬炼的、愈发坚定的心意。
星光不负赶路人。
他们的光芒,终将在不远的未来,交汇成更璀璨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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