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凡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武擎苍、武子扬等人脸上，此刻写满了错愕与惊骇，显然对楼顶突然出手的武破极毫不知情。
武擎苍更是失声惊呼：“大爷？！”
这一声惊呼，让李子凡瞬间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武家大爷？
那位在十绝宗师榜上比他高，排在第八位的宗师——武破极！
李子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武家……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好家风”。
前两天的宴会上，家主武擎天话咄咄逼人，这大爷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试探，毫无宗师风范可言。
他目光转向武擎苍，语气平淡：“武少主，你家这老东西，似乎有些皮痒了。”
“李某今日心情尚可，不介意替他松松筋骨。”
“很快就好，不会耽误诸位太久。”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你……可有意见？”
武擎苍脸色煞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哪敢有意见？
一边是家族大爷，一边是煞气腾腾的新晋十绝宗师，他夹在中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而此时，楼顶的武破极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狂放不羁的战意：
“哈哈哈！好小子！够狂！够劲！”
“老夫就喜欢你这脾气！年纪虽小，却有如此气魄，难怪能上榜！”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子凡，眼中战意熊熊燃烧：“此地狭小，施展不开拳脚。城郊一里外，有一处开阔荒地，正适合你我放手一搏。”
“小子，可敢随老夫来，痛快战上一场？！”
话音未落，武破极身形一晃，如同大鹏展翅，瞬间化作一道灰色流光，冲天而起，朝着城郊方向疾驰而去。
其速度之快，身法之飘逸，尽显十绝大宗师的绝世风采。
“还真是找抽！”
李子凡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
面对如此嚣张跋扈之人，他岂会客气？
只见他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量，化作一道模糊的黑色残影，以丝毫不逊于武破极的速度，甚至更快上一线，紧随其后，破空而去。
正是《凌波微步》的精髓，踏虚而行，快如鬼魅。
两人一灰一黑，如同两道撕裂长空的闪电，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视野尽头。
“快！跟上！”
“此等巅峰对决，千载难逢，绝不能错过！”
武擎苍、武子扬等人如梦初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聚会？
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纷纷施展出各自压箱底的轻功身法，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拼命追赶而去。
李君远也反应过来，小脸上满是激动和紧张，连忙运转真气，施展身法跟上。
他虽然修为尚浅，轻功也一般，但此刻也爆发出全部潜力，不愿错过大哥这惊天一战。
城郊外，一里处，开阔荒地。
此地荒草萋萋，乱石嶙峋，视野开阔，正是放手一搏的好地方。
武破极身形如电，率先抵达，稳稳落在一块半人高的巨石之上。
他负手而立，灰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气势勃发，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毕露。
他正欲开口，彰显一下前辈风范，再行切磋之礼。
然而。
他甚至连一个音节都未能发出。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以远超他想象的速度，后发先至，竟在他落地的瞬间，已然出现在他身前不足三丈之处。
是李子凡！
他甚至没有给武破极任何反应的时间。
“哼！”
一声冰冷的冷哼如同炸雷般在武破极耳边响起。
紧接着，李子凡动了。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手。
五指张开，掌心朝前。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在他掌心瞬间凝聚。
那不是真元的爆发，而是纯粹到极致、凝练到极致的……肉身之力。
仿佛蕴含着远古龙象的磅礴伟力。
“轰——！”
李子凡一掌推出。
正是《龙象般若功》第十重的威力，力能扛山，势可断江。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绚烂的光芒。
只有一股肉眼可见，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气浪，伴随着沉闷如雷的爆鸣声，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刚刚站稳的武破极，轰然撞去。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然后狠狠炸开。
武破极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不讲武德。
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
而且这速度……这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仓促之间，他根本来不及施展精妙剑招。
只能凭借本能和深厚的修为，双臂交叉护于胸前，体内雄浑如海的真元疯狂涌出，在身前瞬间布下层层叠叠的护体罡气。
“嘭！！！”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气浪，狠狠撞在武破极仓促布下的护体罡气之上。
武破极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汹涌而来。
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咔嚓……”
碎裂声刺耳。
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同被一股巨力正面击中，踉跄着后退了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噗——！”
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一招！
仅仅一招！
十绝宗师榜排名第八的武家大爷，便被李子凡一掌震得气血翻涌，狼狈吐血。
武破极站稳身形，抹去嘴角血迹，眼中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小辈，你……你竟敢偷袭？！不讲武德！”武破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子凡怒吼道。
他纵横江湖数十年，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李子凡缓缓收回手掌，负手而立，神色淡漠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武破极，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嘲讽：
“偷袭？呵。”
“你方才在揽月楼顶，对我出手试探时，可曾打过招呼？”
“老东西，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武破极被噎得脸色铁青，怒火瞬间冲昏了头脑。
刚才那一掌虽然让他受了些内伤，但远未到失去战力的地步。
“好好好！小辈猖狂！今日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十绝宗师之威！”
武破极怒极反笑，眼中气机暴涨。
他猛地一跺脚。
“锵——！”
一声清越激昂的剑鸣响彻云霄。
他背后的古朴长剑瞬间出鞘，化作一道刺目的寒光，落入他手中。
长剑在手，武破极的气势陡然一变。
刚才的狼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厉无比，仿佛能刺破苍穹的绝世锋芒。
他周身剑气勃发，灰袍鼓荡，白发无风自动，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长剑融为一体，化作一柄顶天立地的绝世神剑。
“小子！接我‘破极剑道’！”
武破极厉喝一声，手中长剑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剑光。
他不再有丝毫保留，直接祭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绝学。
“破极——裂空！”
长剑挥动！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撕裂空间的恐怖剑气，瞬间成型！
这道剑气并非巨大，只有丈许长短，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金色，剑身周围的空气都隐隐波动，发出轻微的嗡鸣。
剑气所过之处，地面裂开一道浅浅的沟壑。
空气被搅动，发出低沉的嘶鸣。
这一剑，蕴含了武破极毕生剑道修为的精华，快！准！狠！凝练到了极致！
足以让同阶的十绝宗师不敢小觑！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五境宗师胆寒的恐怖一剑，李子凡却依旧站在原地，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那道暗金色剑气即将临体的瞬间。
李子凡动了。
这一次，他抬起了左手。
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一掌拍出！
但这一掌，与之前那一掌截然不同。
掌心之中，不再是纯粹的肉身之力，而是骤然亮起了一抹深邃、内敛、却仿佛蕴含着无尽毁灭气息的……暗金色光芒！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荒地。
“嗡——！”
空间仿佛微微一颤。
李子凡的左掌，不闪不避，直接迎向了那道撕裂空间的暗金色剑气。
这一掌看似平淡，却藏着《如来神掌》中“佛光初现”的神韵，以柔克刚，以力破巧，掌风所及，万物皆服！
“轰——！！！”
掌剑相交！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空地上回荡。
在武破极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那足以裂空的“破极剑气”，在接触到李子凡那只闪烁着暗金光芒的手掌时，竟如同脆弱的琉璃撞上了坚不可摧的神铁。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道凝聚了他毕生剑意的暗金色剑气，竟被李子凡一掌……硬生生拍碎了。
如同拍碎了一块普通的琉璃。
剑气碎片四散飞溅，瞬间消弭于无形。
而李子凡那只闪烁着暗金光芒的手掌，去势不减，仿佛只是拂开了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轻描淡写地……印在了武破极仓促间再次凝聚的护体罡气之上。
“噗——！”
如同戳破了一个气泡。
武破极那足以抵挡寻常五境宗师全力一击的护体罡气，在李子凡这一掌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嘭！”
手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武破极的胸膛之上。
“呃啊——！”
武破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眼暴突。
他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瞬间穿透了他的护体罡气，狠狠轰入他的五脏六腑。
“咔嚓！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他整个人如同被巨力击中，再次朝着后方踉跄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了数根碗口粗的枯木才勉强停下，重重摔落在地。
武破极趴在地上，衣衫破碎，浑身浴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手中的长剑早已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的乱石之中。
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远处荒地中央那个负手而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少年。
一招！
又是一招！
他引以为傲的“破极剑道”，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一掌破去？！
这……这怎么可能？！
荒地边缘，刚刚气喘吁吁赶到的武擎苍、武子扬等一众世家少主，以及李君远，全都如同石化般僵立在原地。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那个气息奄奄的身影，又看看荒地中央那个神色淡漠的少年。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从他们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十绝宗师榜第八位……武家大爷……武破极……
竟然……被李子凡……两招……打成了这般模样？！
这……这已经不是碾压了……
这简直是……摧枯拉朽啊！！！
整个荒地，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以及远处武破极粗重的喘息声，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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