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学宫,儒圣小院。
夕阳的余晖透过竹叶缝隙,洒在石桌上,映照着两杯清茶升腾的袅袅热气。
逆穹帝姬昊玄听完儒圣的教诲,心中虽已放下强行逼迫李子凡的念头,但那份为女儿觅得良配却并未熄灭。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目光落在儒圣那深邃平和的脸上,斟酌着开口:
“老师,您的教诲,昊玄铭记于心。只是……赐婚之事,就此作罢,是否太过可惜?瑶光她……与那李子凡,难道就真的……无缘无分?”
在姬昊玄看来,这世上若还有谁能洞察天机,看透虚无缥缈的“缘分”,那非眼前这位活过千载岁月的圣人莫属。
儒圣闻言,并未立刻回答。
他缓缓放下茶杯,目光投向天边那最后一抹绚烂的晚霞,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长河。
片刻后,他才收回目光,看向姬昊玄,脸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缓缓道:
“缘分一说,玄之又玄。如丝如缕,似有还无。”
他顿了顿,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缘起缘灭,非天定,实乃人为。”
“若两心相悦,纵使千山万水,亦能聚首;若心各一方,纵使朝夕相对,亦是咫尺天涯。”
儒圣的目光变得深邃:“强求之缘,如水中捞月,镜里观花,终是虚妄。”
“执着于此,非但难成美事,反易生怨怼,徒增烦恼。”
他看着姬昊玄眼中那尚未完全熄灭的希冀之光,轻轻摇了摇头:
“瑶光与那李子凡……命星轨迹或有交错,然其性相悖,其心难同。强行牵线,恐非良缘,反成劫数。”
“天各一边,纵有缘起之机,若无份续之愿,亦终将化作……无份之缘。”
儒圣没有明确的“有缘”或“无缘”,却清晰地指出了强求的后果。
非但难成,反成劫数!
姬昊玄沉默了,看着杯中映照的晚霞余晖,心中那点执念,在儒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渐渐消融。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无奈:“昊玄……明白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另一边,青衣楼秘密据点。
昏暗的密室中,灯火摇曳。
李子凡盘膝而坐,双手虚按在青雾和另外两名受伤较重的核心成员的后心。
雄浑精纯的真元如同温暖的洪流,源源不断地涌入三人体内,修复着他们受损的经脉,驱散着袁家老祖那阴毒掌力残留的侵蚀性能量。
青雾三人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紧皱的眉头却随着真元的注入而逐渐舒展,气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突然——!
“阿嚏!!”
李子凡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动作一顿,差点岔了气。
“怪事……怎么突然感觉……好像被什么人给惦记上了?”
一种凉飕飕的感觉顺着他的脊椎爬了一下。
“楼主?”青雾察觉到李子凡的停顿,有些担忧地低声询问。
“没事。”李子凡甩甩头,将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抛开,“凝神静气,最后关头了。”
他收敛心神,再次加大真元输出。
金色的光芒在他掌心流转,如同活物般钻入三人体内。
“嗡——!”
片刻后,一声轻微的嗡鸣响起。
青雾三人身体同时一震,随即一股蓬勃的生机从他们体内焕发出来,脸上的苍白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的红润。
李子凡缓缓收功,长舒一口气:“好了,伤势已无大碍。
闻言,除了青雾外,暗影、磐石两人立刻起身,对着李子凡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感激:
“多谢楼主为属下疗伤,是属下无能,不仅未能完成楼主嘱托,反累楼主耗费真元为我等疗伤,实在……惭愧!”
“行了。”
李子凡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衣袍,起来吧,说什么无能?那袁家老鬼好歹也是五境大强者,你们能在他手下保住性命,已经算不错了。”
他目光扫过他们:“你们已经尽力了,不必自责。记住,活着,才有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听着李子凡的话语,看着他脸上那熟悉的笑容,众人心中那沉甸甸的愧疚感顿时消散了不少。
是啊,楼主还是那个楼主。
强大,自信,护短,从不苛责属下。
只要人活着,楼主就有办法带着他们把丢掉的面子和场子,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是!楼主!”几人齐声应道,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好了,暗影和磐石先下去休息吧。”李子凡挥手道。
“是!”两人拱手退下。
“走吧。”李子凡对着青雾道:“去看看我们的‘战利品’。”
“楼主请跟我来。”青雾微微一笑,旋即领着李子凡朝着据点深处的秘密库房走去。
“轰轰轰……”
随着沉重的石门,一股混合着金属、珠宝和古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库房内,灯火通明。
只见地面上,整整齐齐地堆放着数十口巨大的檀木箱子。
箱子盖早已打开,里面金光灿灿,几乎晃花了人眼。
左边几口箱子,装满了码放整齐、成色上佳的金锭,在灯光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中间几口箱子,则是各种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玉器古玩、未经雕琢的宝石原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右边几口箱子,则是厚厚一叠叠的银票,面额巨大,还有不少珍稀的药材、灵矿、以及一些散发着微弱灵光的不知名宝物。
粗略估算,眼前这些财货珍宝,其价值……绝对超过了百万金!
百万金!
饶是李子凡见多识广,心志坚定,此刻也不由得呼吸微微一滞……
他李家也算大族了,但府库里的现钱和珍宝加起来,恐怕连这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还只是青衣楼一夜之间,从那些依附于五大世家的小虾米身上“收”来的“账”。
“嘶……这帮家伙,不愧是世家,真有钱。”李子凡忍不住咂舌。
他当然明白,这些钱财珍宝虽然惊人,但对于那些世家大族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伤不了筋骨。
世家真正的根基在于广袤的封地、依附的人口、遍布各地的产业和矿脉资源。
金银财宝,只是他们财富的冰山一角。
但即便如此,眼前这堆积如山的财富,也足以让李家这样的中等家族挥霍十年或几十年了。
“楼主,所有财物清点完毕,总价值约一百二十万金左右。”元青上前一步,沉声禀报道。
李子凡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波澜,恢复了平静。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元青,断水,青雾等四人,沉声道:“按之前说好的,五成归李家府库,五成留作青衣楼运转经费及此次行动兄弟们的犒赏。”
“元青,李府那份,你安排个机灵点的人,待我修书一封后一同送到青莲剑仙手中。
“是。”元青点头。
至于楼里这份,则由流萤负责分配,务必确保每一位参与行动的兄弟,都得到应有的赏赐,抚恤加倍。”
“请楼主放心。”流萤轻笑道。
“青雾,断水,你们协助流萤。”李子凡又看向另外两位副楼主。
“是!”青雾和断水齐声应诺。
分赃……哦不,分配完毕,李子凡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好了,钱也分了,伤也治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接下来……该谈谈正事了。”
他的目光扫过四人:“五大世家……我们该挑哪一个,先‘拜访’一下?”
密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元青眼中寒光一闪:“楼主,属下以为,苏家最为合适。其一,苏家四公子苏文康掳走蜃璃姑娘在先,与我青衣楼仇怨最深。”
“其二,苏家老祖今日在李府铩羽而归,颜面尽失,正是其内部不稳、士气低落之时。”
“其三,苏家与玄清宗关系密切,动苏家,亦可试探玄清宗的反应。”
青雾、流萤、断水三人闻言,皆是点头赞同,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尤其是青雾,想到袁家老祖那阴毒的一掌,更是恨意难平。
李子凡听着元青的分析,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分析得不错。苏家……确实是个好目标。”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在去苏家‘做客’之前……”
李子凡的目光变得幽深,嘴角那抹弧度扩大:“我们得先去一趟……袁家。”
“嗯?”元青等人一愣。
李子凡负手而立,声音平静:“袁家老祖‘赐教’之恩,我青衣楼……岂能不‘礼尚往来’?”
“青雾他们挨的那几掌,总得……亲自还回去,才显得我们懂规矩,不是吗?”
话音落下,密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分。
元青等人眼中瞬间爆发出凌厉的寒意!
“是!楼主!”四人齐声应道,声音铿锵,带着无边的战意。
礼尚往来?那就用袁家老祖的“血”……来还这份厚礼。
……
李府,白萱灵小院
夜色渐深,月华如水,洒在静谧的庭院中。
偶有几声稀疏的蝉鸣从院外老树上飘来,断断续续,带着初夏夜晚独有的慵懒,反倒让这静更显清寂。
白萱灵独自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桌面,清冷的眸子时不时望着院门的方向。
“这个死小子……这么久都不回家,又跑哪去了?”她心中微恼。虽说知道李子凡实力通天,但总归……让人放心不下。
就在这时——
“啾啾——咕——!”一声带着特定韵律的鸟鸣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清晰地传入白萱灵的耳中。
旁边树枝上,一只蝉似乎被惊扰,低低叫了两声,便又归于沉寂。
她秀眉微蹙,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眼神变得锐利如剑。
这鸟鸣她有些熟悉……是子凡暗哨的联络暗号。
她身形未动,强大的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蔓延开去,精准地捕捉到院墙之外那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以及他手中捧着的一个用黑布包裹的方正小盒。
几乎同时,院内靠近院墙的阴影处,另一道属于李府侍卫的身影悄然出现,对着院墙外微微示意。
墙外之人迅速将小盒递过,随即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侍卫接过小盒,脚步轻快地穿过庭院,鞋底踏过青砖的轻响,与远处偶尔飘来的蝉鸣交织在一起。
他来到白萱灵的院中恭敬地单膝跪地,双手将小盒呈上:“主母,楼主派人送来此物。”
主母!
这两个字如同带着奇异的魔力,瞬间击中了白萱灵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清冷的俏脸上飞起两朵不易察觉的红晕。
院外又传来一声蝉鸣,短促而轻细,像是怕打扰了这庭院里的微妙气氛。
她伸出纤纤玉手,隔空一抓,那黑布包裹的小盒便稳稳落入她的掌心。
“知道了,下去吧。”白萱灵淡淡道。“是。”侍卫恭敬退下。
白萱灵拿着小盒,转身快步走回自己的闺房。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月光、清风,还有那偶尔响起的蝉鸣。
她走到桌边,将小盒放在桌上。本想埋怨几句李子凡又这么晚不回家,还让人送东西回来,但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黑布时,心中却莫名地安定下来。
她解开黑布,里面是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普通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样式古朴、散发着温润光泽的储物戒指,以及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笺。
当看到那枚戒指的瞬间,白萱灵的心猛地一颤!这枚戒指……她认得。
是李子凡从不离身的那枚储物戒指。里面存放着他许多重要的东西,甚至是他保命的底牌之一。
他怎么会……把它送回来?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甚至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那封信笺,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飞快地拆开。
借着桌上烛火的光芒看了下去。
信是李子凡亲笔所书,字迹龙飞凤舞,和……一丝调侃。
“吾之小仙女:见字如晤。”
“想必此刻正独坐庭中,或嗔或恼,思念为夫?哈哈!”
“戒指内之物,乃为夫手下兄弟辛苦‘赚’来的,合计约六十万金。”
“知你素来清雅,不喜黄白俗物(实则真穷),然为夫深知,吾家小仙女亦有爱美之心,况保养仙剑、添置霓裳、修炼所需,哪一样不需些许身外之物?”
“故特此奉上,请小仙女笑纳其中六分之一,聊作零花。”
“余下之数,烦请转交母亲大人,充盈府库,以解李家燃眉之急。
“不必谢我,此乃为夫应尽之责。”
“夫 子凡 顿首”
白萱灵一字一句地读完,那颗高高悬起的心,瞬间落回原处,随即又被一股如同浸了蜜糖般的暖流包裹。
担忧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又好气又好笑,以及……满心的甜蜜。
这个厚脸皮的死小子。
还为夫呢……真是没个正形。然而,就是这嬉皮笑脸的信,就是这看似随意却蕴含关切的安排。
知道她穷,这份心思,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动。
六十万金!
哪怕只取六分之一,也是十万金。
足以让无数世家疯狂的数字,他就这么轻飘飘地给了她,让她零花?
这个败家子!
白萱灵心中暗啐一口,窗外恰好传来一声悠长的蝉鸣,像是在附和她的嗔怪,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那清冷绝伦的容颜,在摇曳的烛火下,如同冰雪初融,绽放出足以让天地失色的动人笑靥。
那笑容里,带着嗔怪,带着无奈,更带着浓浓的甜蜜和幸福。
他……总是这样。
看似莽撞不羁,实则心细如发。嘴上占着便宜,却总在行动上将她放在心上,捧在手里。
她拿起那枚古朴的储物戒指,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冰凉的纹路。
这枚他从不离身的戒指,此刻却在她手中。
这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信任?
白萱灵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尺寸竟然意外地合适。
她心念微动,一缕神识探入戒指空间,在那座由金银财宝堆积的小山旁,果然静静地躺着一小堆单独分出来的财货,正是那六分之一的零花钱。
看着那堆金光闪闪的零花钱,白萱灵只觉得脸上更烫了。
这个混蛋……谁要花他的钱!
话虽如此,她却没有丝毫将其取出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将神识收回,感受着指环,仿佛还带着他体温的触感。
夜风习习,吹动亭角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与院外断断续续的蝉鸣交织在一起,温柔地包裹着这方小小的闺房。
这一夜,注定难眠。
月光下,清冷如仙的女子,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笑意,指尖一枚古朴的戒指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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