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卡娅唇角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说道: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彬卡娅的影卫了。”
“记住,我要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陈云默眉头微皱,立刻道:
“公主殿下,此事需得说清。在下答应护你周全,并非卖身为奴。”
“护卫之责我自当履行,但也需有自主之权,许多事情还需相机行事。”
他心中惦记着必须尽快将今日巨变告知队员们。
彬卡娅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说,撇撇嘴,一副“真麻烦”的表情,但还是挥了挥团扇:
“好啦好啦,知道你这人规矩多。放心,不会让你去杀人放火的。”
她暗道:至少现在不会。
“你只需跟着我就行了,我去哪儿,你就跟到哪儿,这总可以了吧?”
“如此尚可。”
陈云默点头,随即提出要求。
“我需先回去一趟,处理些私事。”
彬卡娅眼珠转了转,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这是要回去找同伴商议了。
权衡了一下,终究还是点头应允:
“也罢。速去速回。”
说着,她从腰间解下一块小巧的木质令牌,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孟族图腾,递了过去:
“喏,这个给你。以后凭此令牌,你可自由出入。”
“也能证明你是我的人,省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陈云默接过令牌,木质细腻。
他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纹路,确认无误后,才将其收入怀中,拱手道:
“多谢公主。事不宜迟,在下这便告辞。”
他刚转身欲走,彬卡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脸颊微微一红,带着几分羞恼叫住他:
“喂!你等等!那…那我的那件…衣物!你准备何时还我?”
她终究没好意思直接说出“肚兜”二字。
陈云默脚步一滞,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尴尬。
他转回身,一边带着歉意道:
“是在下疏忽了,本该早日奉还。”
一边竟真的从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了那件藕荷色的丝绸肚兜,递了过去。
彬卡娅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随身带着,还如此自然地拿了出来!
她顿时臊得满脸通红,仿佛那肚兜烫手一般,一把夺了过来。
迅速塞进自己袖中,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羞愤地跺脚道:
“你…你这人!怎么…怎么还随身带着?!真是…不知羞!”
陈云默也觉此举确实孟浪,再次告罪一声。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那处小院。
他一路疾行,心中盘算着如何向队员们说明情况。
然而,刚接近阿瓦城城门,他便察觉情况不对!
只见往日洞开的城门此刻紧闭,城头巡逻的兵士数量倍增。
甲胄鲜明,刀弓在手,一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景象。
盘查极其严格,想要凭现在这身打扮混进去,难如登天。
“难道是害怕孟族大军趁机攻城?”
陈云默心中暗忖,不敢冒险直接进城。
他立刻绕道,还是走水路,他游回了藏身的地洞。
刚钻进水面,里面留守的几名队员立刻警觉地围了上来,见到是他。
才松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期盼。
“头儿!你可算回来了!”
林小蛋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
“怎么样?这两天城内气氛有些不对,你在王宫探到的里面情况如何?见到陛下没有?”
陈云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看了看身边的队员,声音低沉:
“等会,等我们人到齐了我们再说。”
其他队员比如赵铁柱,李石山等人都不在。
应该是在外面活动。
又等了许久。
剩下的人都到齐了。
陈云默把大家集合起来道:
“有一个坏消息。我扑空了。陛下…早已不在王宫之中。”
“什么?!”
“不在王宫?!”
“啊,我们几个才从王宫下水道回来....”
“下水道那边我们都探过了,可以勉强通过。”
“陛下却没关在王宫..那岂不是我们这些天都白忙活了...”
赵铁柱幽怨的道:
“哎...那…陛下...究竟在哪儿?”
一瞬间,地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队员们脸上的希望之光瞬间熄灭,被巨大的失落和茫然所取代。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千辛万苦潜入,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陈云默将他们的失落看在眼里,很理解,因为他那天刚刚得知,也是那个反应。
他示意大家坐下。
他紧接着将这两日的见闻。
都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最后,他环视众人,语气变得有些复杂:
“还有一个消息,算是个…不知道算好还是坏的消息。”
“我…与那位孟族公主彬卡娅,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
“孟族公主!?”
“头儿,什么交易?”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所有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到陈云默脸上,气氛变得惊疑不定。
“她答应帮我们一起救陛下....”
陈云默重复了一遍,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但条件是,我必须担任她的贴身护卫。”
“帮我们救陛下?”
赵铁柱第一个发出质疑,眉头紧锁。
“这公主为何让你做她的护卫?
“这一点我也搞不懂,不过她说我身手不错。”
“仅仅只是这个理由吗”
“更深层次的原因,不得而知。”
王老七则是说:
“那头儿,这…这孟族公主为何要帮我们?”
“他们与缅王不合是不假,但插手此事,风险极大。”
“他们会如此好心?她究竟是何目的?”
“这正是我所疑虑的。”
陈云默沉声道,目光扫过众人。
“她给出的理由是,希望事成之后,能得到咱们陛下的一纸诏书。”
“正式承认她的父亲彬尼德拉为缅甸合法的国王,说他们孟族需要这个‘名分’。”
“名分?”
林小蛋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怀疑。
“就为这个虚无缥缈的名头,他们肯出动兵马,冒这么大的风险?”
李石山嘟囔道:
“头儿,这话听着也太儿戏了!如今大明…陛下自身尚且艰难,这诏书还能有几分分量?他们岂会不知?”
“我也不信。”
张疤脸摇头附和。
“这理由站不住脚。怕是另有所图。”
陈云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大家的担忧:
“确实显得儿戏,难以令人信服。但更深层的原因。”
“目前线索太少,我也无法看透。她小小年纪,竟心思缜密,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直接。”
“我们只能暂且接受这个交易,借此获得他们的庇护和情报。”
“走一步看一步,同时暗中查探他们的真实意图。”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
“而且,他们并非空口白话。孟王彬尼德拉亲自率领五千孟族精锐。”
“就驻扎在阿瓦城外不远。这,或许才是莽白突然紧闭城门、严加戒备的真正原因。”
“五千精锐?!”林小蛋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我就说怎么突然戒严了,城头上兵士多了几倍不止。原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而是防着城外的孟族大军!那莽白是怕彬尼德拉趁机攻城!”
这个消息让众人暂时从对孟族目的的猜疑中转移,意识到了外部局势的剧烈变化。
没想到,他们一行人不过是想救回陛下而已,结果不知不觉卷入阿瓦城的政治旋涡之中。
但是与孟族的合作,既是险中求生的唯一途径,也可能是一次与虎谋皮的致命冒险。
洞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未知的深深不安。
陈云默目光扫过每一张脸,继续沉声说道:
“邓军门早说过,‘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事到如今,唯有尽力而为,但求问心无愧。大家万不可就此失去信心。”
“那么多天我们都闯过来了,眼下虽有波折,未必不是新的转机。”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
“至于那位孟族公主,她的承诺,我自然是一个字也不全信。”
“与虎谋皮,焉能不慎?鸡蛋,绝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开始部署下一步行动:
“从今日起,我单独行动,以‘影卫’身份周旋于孟族之间,相机刺探其真实目的,并寻找救出陛下的机会。”
“你们所有人,由赵铁柱统领,继续潜伏城内。”
他看向赵铁柱,嘱托道:
“铁柱,你们继续用现在的获得的新身份,在城里潜伏起来,务必小心谨慎,非必要绝不聚集。”
他特别强调了一点:
“另外,铁柱,那位宫女林巧儿及其家人那条线,你要多费心。”
“或许关系维系好了,或许能得到更确切的消息。”
“这份人情,或许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
“我们如今已有暴露的风险,与孟族合作更是如此。”
“谁也不知那彬卡娅何时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将我们卖掉。”
“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最后,他抬高了声调:
“但别忘了,李晋王那边,援兵或许已在路上!”
“我们在此地的坚持,每多一天,就多为陛下,为晋王争取一分希望!坚持下去!”
众人听着陈云默清晰的分析和部署,虽然前路依旧吉凶未卜。
但有了明确的方向和分工,方才的慌乱无措渐渐被压了下去。
赵铁柱重重点头:
“头儿,你放心,城里交给我!你独自在那边,千万小心!”
林小蛋等人也纷纷表态,低沉的应诺声在地洞中响起。
交代完毕后,陈云默深吸一口气,毅然转身跳入水池。
游出了城外。
-
他记得路,向着城东外那座幽静的孟族小院走去。
重返小院,彬卡娅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回来,正悠闲地坐在院中树下品茶,
见他进来,眉眼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你终于来啦。”
她放下茶盏,语气恢复了那份属于公主的矜持与掌控感。
“既已应允殿下,自当履约。”
陈云默平静回应。
“很好。”
彬卡娅站起身,击掌两下。
一名侍女应声端着一个托盘走来,上面整齐地放着一套衣物。
“既入我门下,便需有个样子。你那身行头怎么湿漉漉的,快换上这个。”
陈云默看了看他现在穿的衣服,因为是从从隐匿水道游泳出城的。
衣服还没有干透。
他随即拿起衣物展开。
这是一套用料考究、剪裁利落的深青色劲装。
并非传统的缅族或孟族款式,反而更接近明国武士的常服。
但细节处又融合了异域风格,便于活动且不失威严,非常适合作为贴身护卫的身份。
“多谢殿下。”
陈云默没有多言,拿着衣服走到偏室更换。
当他换好衣服走出来时,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少了几分之前的落魄与遮掩。
多了几分精干与锐利,英气逼人和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度与这身护卫服相得益彰。
彬卡娅眼神一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点头:
“嗯,这才像点样子。”
说着,她又从袖中取出一件东西,递了过去。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黑瓷面具。
面具只遮住上半张脸,露出下颌和口鼻,瓷质光滑,
在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幽光,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却自有一股神秘的压迫感。
“这个,你收好。”
彬卡娅解释道:
“日后随我外出或在某些场合,便戴上它。”
“阿瓦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这张脸,未必没人记得。”
“记住,西拉都已经死了,从现在起,你是只属于我彬卡娅的‘影卫’。”
“这面具既能遮掩你的容貌,也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陈云默接过面具,触手冰凉沉重。
他明白这面具的意义,它既是保护,也是束缚;
既隐藏了他的过去,也明确了他现在的新身份。
他没有犹豫,将面具收入怀中。
“属下明白。”
他沉声道。
“去吧,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另外,还有你的住处。”
彬卡娅说罢,轻轻拍手。
一名侍女应声悄步而入,低眉顺眼地静立一旁等候吩咐。
“带他去西厢那间空着的客房。”
彬卡娅对侍女吩咐道,随即又转向陈云默,语气平淡
“那便是你日后在此的居所。需要什么,可告知她。”
“是,公主殿下。”
侍女恭敬行礼,然后对陈云默微微躬身,
“大人,请随奴婢来。”
陈云默向彬卡娅略一颔首,便跟着侍女离开了主屋。
穿过一道点缀着花草的廊庑,来到院落西侧一间相对独立的房舍前。
侍女推开房门,侧身让开。
房间不大,陈设简洁,却干净整洁。
一床、一桌、一椅,皆是坚实的柚木所制,墙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放在桌上。
窗户开向院内,采光尚可,且较为私密。
对于一名护卫而言,这条件已算相当不错,既体现了基本的重视,又明确了他的身份界限。
“大人请看,被褥皆是新换的。桌上有清水和陶罐。若还需其他物品,请尽管吩咐奴婢。”
侍女的声音轻柔而规矩。
陈云默目光快速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检查了门窗的牢固程度,以及视野情况。
这是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
他点点头:
“有劳了。目前无需其他,多谢。”
“奴婢告退。”
侍女再次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将房门虚掩上。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陈云默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陌生的院落。
他从怀中再次拿出那面黑瓷面具,放在桌上。
幽光在面具表面流转,仿佛一个无声的誓言。
预示着他作为“影卫”的全新生涯,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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