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回头,杀人般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几个刚刚被手下从人群里揪出来的、动了手的本地百姓。
“好大的狗胆!”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冷得掉冰碴,“袭击国家司法干部,公然聚众闹事!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一挥手,对身后的手下厉声下令:“把这几个带头的刁民,全都给我铐起来!带回局里去,给我严加审讯!”
“冤枉啊!公安同志!是他们先干不是人的事啊!”被抓住的一个汉子急得满脸通红,大声辩解。
“闭嘴!”公安队长根本不听他解释,上前就是一脚踹在他腿肚子上,将人踹得一个趔趄,“进了局子,有的是时间让你开口!”
那几个被强行反剪双手、戴上手铐的百姓,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甘,可面对这强硬的暴力司法,他们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整个楼道,死一般的寂静。
一股名为绝望的气息,在所有知青和百姓的心头,无声地蔓延开来。
他们等来的,不是正义,而是更蛮横的强权。
只见刚才还瘫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局长和钱副主任,此刻竟以一种不雅的姿态,手忙脚乱地从沙发后探出头来。
他们身上依旧不着寸缕,只胡乱抓着沙发上的靠垫和罩布,狼狈地遮挡着关键部位。
两人早就醒了,只是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份羞耻和惊恐让他们宁愿装死。
直到听见自己手下的声音,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算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怨毒和暴怒。
李局长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也分不清是羞的还是气的。
他躲在沙发后,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些知青和围观的百姓,那眼神,像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反了!都他妈的反了!”他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怨毒的咆哮,“把这些聚众闹事的刁民全都给我抓起来!还有那几个带头的知青!一个都不能放过!给我往死里审!”
钱副主任也跟着尖叫起来,声音又尖又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对!一个都别放过!他们这是要造反!是阶级报复!是污蔑国家干部!是有预谋的反革命行动!必须严惩!”
百姓们本就被公安的阵仗吓住了,此刻听到这两个罪魁祸首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倒打一耙,心里的那点畏惧瞬间被怒火冲散。
之前被抓住的那个汉子更是气得脖子都红了,拼命挣扎着:“你们讲不讲道理!犯错的是他们!他们给女同志下药,这是耍流氓!是犯罪!”
人群里立刻有人跟着鼓起胆子附和。
“对!我们都看见了!他们光着屁股躺在地上,这还有假?该抓的是他们这对狗男女……不对,是狗男男!”
“公安同志,你们不能黑白不分啊!这是滥用职权,是流氓罪!是要被枪毙的!”
然而,那公安队长对百姓的呼声置若罔闻,仿佛根本没听见。
他脸上那冷硬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几个公安立刻会意,动作粗暴地将那几个开口说话的百姓也从人群里揪了出来,‘咔嚓’几声,冰冷的手铐便锁住了他们的手腕。
公安队长向前一步,用枪托不耐烦地敲了敲楼梯扶手,发出‘梆梆’的闷响。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噤若寒蝉的众人,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谁还敢胡言乱语,污蔑领导干部!现在就给我站出来!”
这一声暴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点反抗的火苗。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本地百姓还是外来知青,这一刻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官官相护!
蛇鼠一窝!
他们等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为民除害的人民公安,而是一群为虎作伥的恶犬!
出头,只有死路一条!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动了,有人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刚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楼道,像是退潮一般,人群迅速向楼下散去。
没人敢再多看一眼,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恐惧、失望,还有深深的无力。
这热闹,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看的。
再看下去,只怕自己也要被当成‘反革命余孽’给抓进去了!
楼道里,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那公安队长冰冷的威胁,像一柄重锤,敲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百姓们远远地退开。
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对强权的畏惧和对自身命运的无力。
原本嘈杂的楼道,此刻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几个女知青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郑文斌和谭伟民等人,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为他们说过话的百姓被强行押走,看着那两个罪魁祸首在手下的簇拥下,得意而怨毒地狞笑。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
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外地知青,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得罪了公安局长,得罪了这一整套吃人的体系,他们还能有活路吗?
沈姝璃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看着眼前这荒诞而绝望的一幕,心底的恨意与杀气,如同翻涌的岩浆,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果然。
黑市老大的话,句句属实。
公安这身皮,不是人民的保护伞,而是这群畜生肆无忌惮的遮羞布!
她脑中飞速盘算着,杨干事那边就算顺利,等那两位副主任赶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面对手握枪杆子的李局长,他们未必敢当场翻脸。
等不了了!
再等下去,郑文斌他们就要被当场带走,到时候进了局子,是死是活,就全凭人家一句话了!
沈姝璃的目光在混乱的现场飞快地扫过,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郑文斌那几个出头鸟身上时,她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闪身躲进了旁边一间无人注意的空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绝望。
黑暗中,沈姝璃再次进入了隐身状态。
她倚在冰冷的门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
既然这朗朗乾坤之下,无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那她,就做自己的阎罗王!
今夜,这福松县招待所,注定要有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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