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急雨打破。张茜刚将灶膛里的火苗拨亮,窗外就传来了雨点敲击窗棂的声响——初时稀疏,如珠落玉盘,转眼间就连成绵密的雨幕,在裱糊的窗纸上溅开朵朵透明的水花。
这雨来得又急又猛。李伯立在门边,花白的眉毛紧蹙着。透过雨幕,他能看见院东角新垦的菜畦已经开始积水。那些刚播下的种子最是娇贵,经不起半点水涝。他转身从墙角抄起几块木板,王彬已经默契地提起铁锹:得赶紧开条排水沟。
蓑衣刚披上身,冰凉的雨丝就钻进了衣领。两人冲进雨幕,身影很快被笼罩在氤氲的水汽中。王彬的铁锹在菜畦旁翻飞,每一铲都精准地掘开泥土,浑黄的雨水顺着新开的沟渠欢快地流淌。李伯则用木板加固畦垄,苍老的手掌稳稳地按住木板,另一只手抡起锤子将木桩深深钉入泥土。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流淌成线,在他们布满皱纹和汗水的脸上肆意纵横。
屋内,徐嘉正利落地将晾晒的干货归拢收好。林笑细心地在酱菜罐上覆盖油布,指尖轻触陶罐时忽然展颜:幸好昨日都挪到了檐下。她的声音轻柔,却让忙碌的众人都会心一笑。小石头抱着硕大的针线筐从里屋蹒跚而出,被张茜轻轻按在凳上:雨大,先帮姐姐理理这些线团。孩子乖巧地坐下,小手认真地梳理着五彩的丝线。
雨势最猛时,屋檐下挂起了水帘,院中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李伯和王彬在雨中忙碌的身影若隐若现,蓑衣紧紧贴在身上,每一次挥动铁锹都带起飞扬的水花。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必须在种子被泡坏前,将积水全部引走。
及至午前,雨势终于渐歇。李伯二人拖着疲惫的步伐归来,蓑衣滴滴答答在地上晕开大片水痕。张茜赶忙递上滚烫的姜汤,氤氲的热气中,可见菜畦完好无损,雨水正顺着新挖的沟渠流向院外。王彬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欣慰的笑容:总算赶上了。
午后,云隙间漏下缕缕阳光,将院中的水洼照得粼粼生光。张茜在檐下铺开浸透的蓑衣,麻线在指间穿梭,针脚细密如雨。她的动作娴熟优雅,每一针都恰到好处地缝合着草绳的缝隙。林笑对着王彬袖口的破洞比量布片,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小石头笨拙地握着针,线头总也穿不进针眼。徐嘉俯身握住他的手,带着那缕细线轻轻一送——银针便噙住了丝线。
李伯坐在竹影里编着新篮,粗糙的手指在翠绿的竹篾间翻飞。王彬在院中擦拭农具,铁锹上的泥污被仔细刮净,锋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雨后的院落格外清明,针线穿过布料的窸窣声与竹篾的脆响交织成曲。偶尔有麻雀从滴水的屋檐下飞过,振落一串晶莹水珠,在阳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晚膳时分,粟米粥的暖香驱散了雨日的寒凉。众人围坐在桌旁,就着腌萝卜和酱瓜,谈论着这场及时的雨给菜畦带来的好处。李伯细细分析着雨水的利与弊,王彬不时补充着自己的观察,就连小石头也似懂非懂地听着,偶尔插嘴问些天真烂漫的问题。
油灯点亮后,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屋室,将众人的身影投在墙上,绘成相依的剪影。张茜继续修补蓑衣,林笑为小石头缝补磨破的裤膝,徐嘉则在检查明日进山要带的工具。李伯与王彬低声商议着明日的活计——该进山砍柴,还要仔细查看菜苗的长势。
这场雨倒是提醒了我们,李伯摩挲着新编的竹篮,该在菜畦旁再挖一条备用的排水沟。王彬点头称是,又提出可以在篱笆边种些耐涝的作物。他们的对话平和而务实,每一个建议都透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与了解。
灯火摇曳,将每个人的眉眼染得格外温柔。张茜缝完最后一针,轻轻咬断线头;林笑为小石头的裤脚绣上了一片小小的竹叶;徐嘉将磨利的柴刀仔细收好。窗外传来断续的虫鸣,混着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透过窗隙飘进屋内。
夜深了,补好的衣衫整齐叠放在床头,蓑衣在廊下泛着淡淡的草香。油灯被捻得只剩一点豆大的光,却依然执着地照亮着这方天地。在这片被雨水洗涤过的荒野里,灯火守护的屋檐下,正生长着比星光更恒久的温暖。明日,当初升的朝阳再次照亮这片土地,这里的人们将继续用勤劳的双手,编织着属于他们的、充满希望的每一天。
雨后的星子格外明亮,透过窗纸洒进点点清辉。在这静谧的夜里,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的梦呓。这一方屋檐下,正在书写着属于平凡生活的诗篇——没有惊心动魄,却有着最动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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