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竹院还浸在寒气里,东屋窗沿下的冰棱还没化透,李翠就背着竹筐出了门。筐里装着昨天选好的萝卜籽,用布包仔细裹着,旁边还放着把小锄头——按照老周的嘱咐,得趁霜化透前把冻土翻松,不然等太阳晒热了土地,种下去的种子容易闷坏。
“李婶,等等我!”小石头拎着个竹水壶追出来,鞋边还沾着圈白霜,“我跟你一起去,昨天我看那坡地旁边有处泉眼,能浇地!”他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水壶,壶壁上还凝着水珠。
李翠笑着放慢脚步,把筐里的小锄头递给他一把:“正好,你力气大,帮着多翻几垄土。记住了,翻的时候要把土块敲碎,不然种子埋在硬土里发不了芽。”
两人沿着后山的小路往坡地走,路上的枯草还沾着霜花,踩上去簌簌响。走到坡地时,太阳刚爬过山头,金色的光洒在土地上,把冻土晒得微微泛软。李翠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地面,满意地点点头:“刚好,现在翻土正合适。”
小石头立刻挥起小锄头,学着李翠的样子,一锄一锄地挖着土。起初动作还生涩,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窍门,挖出来的土垄又直又匀。李翠则跟在后面,把土块敲碎,再用手扒出浅浅的沟,将萝卜籽均匀地撒进去,最后覆上一层薄土。阳光渐渐暖起来,两人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却没停下手里的活——得赶在中午前种完,不然午后的风会把地表的潮气吹干。
与此同时,竹院里也热闹起来。丫丫和毛豆正帮着老周筛选葛根粉,把结块的粉块捏碎,再用细竹筛过一遍,筛出来的粉细腻得像雪。老周坐在竹椅上,手里拿着个陶碗,时不时舀起一勺粉查看:“再过两天,把这些粉分成小袋装好,藏在东屋的地窖里,能存到开春。”
王彬和徐嘉则在院角劈柴,斧头落下的声音“砰砰”响,很快就堆起了一小堆木柴。徐嘉擦了擦汗,把劈好的硬木摞整齐:“这些硬木耐烧,晚上烧一盆,屋里能暖到后半夜。”王彬点点头,又举起斧头:“再劈点细柴,留着引火用,省得早上找不着干柴。”
廊下的竹椅上,林笑和张茜正忙着缝冬衣。张茜手里拿着件快完工的小棉袄,针脚细密,领口还缀了圈淡蓝色的布条——是用染布剩下的边角料做的。林笑则在缝一件厚外套,布料是之前从废弃村子里找到的粗麻布,里子塞了厚厚的芦花,针穿过布料时,得用顶针顶着才能扎透。
“你歇会儿吧,看你手都酸了。”张茜抬头,看见林笑的手指有些发红,赶紧说道。她把手里的小棉袄放在腿上,拿起旁边的陶壶,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林笑接过水杯,暖了暖手,笑着摇头:“没事,得赶紧把这件缝好,给老周送去。他每天早起去看葛根粉,穿得薄,容易着凉。”她说着,又拿起针线,手指翻飞间,很快就缝好了一道线。
张茜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眼里满是佩服:“你手真巧,不仅会染布,还会做衣服。我以前在城里,连针都很少拿,现在跟着你,也学会了不少。”
林笑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张茜腿上的小棉袄,嘴角弯起:“你缝得也很好,小芽穿这件,肯定暖和。等过几天,咱们再找些彩线,给小棉袄绣个小图案,更好看。”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李翠和小石头背着竹筐回来了。小石头的筐里装着半筐野菜,李翠的筐里则放着几个野核桃——是在坡地旁边的树上摘的。
“种完了?”老周放下手里的竹筛,笑着问道。
李翠点点头,把筐里的野核桃倒在竹桌上:“种完了,浇了些泉水,应该能发芽。这核桃是刚摘的,还没晒干,等晒透了,冬天能当零嘴。”
丫丫和毛豆立刻围过来,好奇地看着桌上的野核桃。小石头拿起一个,用石头砸开,露出里面饱满的核桃仁,递给毛豆:“尝尝,可香了!”毛豆接过来,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立刻亮了:“真好吃!比红薯干还香!”
大家都笑了起来,竹院里满是暖意。李翠去厨房烧了锅热水,把野核桃洗干净,放在晒架上晒干。老周则把筛选好的葛根粉装进布口袋里,扎紧袋口,搬进东屋的地窖里。
傍晚时分,风又开始变凉,天渐渐暗了下来。李翠做好了晚饭,是野菜炖葛根粉,还蒸了几个红薯,热气腾腾地端上桌。大家围坐在竹桌旁,吃着热饭,聊着天。
“明天我跟徐嘉去山里看看,能不能找些松针。”王彬放下碗筷,看着大家说道,“松针铺在屋里,能防潮,还能有点香味。”
老周点点头:“好,路上小心点,别走太远。现在天短,早点回来。”
小石头立刻举手:“我也去!我知道哪儿有松树林,里面的松针可多了!”
老周笑着答应:“行,带你去。不过得听话,不能乱跑。”
毛豆看着小石头,眼里满是羡慕:“我也想去!”
李翠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你明天跟我在家,咱们把晒好的核桃装起来,再帮着丫丫翻晒红薯干,也是帮忙呀。”毛豆虽然有点不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晚饭过后,大家各自忙活。林笑把缝好的厚外套送给老周,老周穿上,正好合身,他摸了摸外套的里子,满是感激:“真暖和,谢谢你啊,林笑。”
林笑笑着摆手:“不用谢,都是应该的。”她回到廊下,继续缝衣服——下一件,是给徐嘉做的,他的外套昨天被风吹破了,得赶紧补好。
张茜则坐在旁边,给小芽的小棉袄缝扣子。屋里的灶膛里烧着柴火,暖融融的热气弥漫开来,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红扑扑的。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却吹不散屋里的温馨。
夜深了,竹屋的灯还亮着。林笑终于缝好了给徐嘉的外套,叠整齐放在竹椅上。张茜也缝好了小棉袄的扣子,小心翼翼地把小棉袄放进布包里。大家陆续回屋休息,竹院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灶膛里的柴火还在偶尔发出噼啪声,像是在守护着这个温暖的家。
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大家还要继续为过冬做准备,还要一起守护这个在荒野里搭建的竹巢。只要大家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陪伴,再冷的冬天,也能过得温暖而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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