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麒麟房间出来时,叶若依她们已备好晚饭。
桑桑送了一份饭菜进黑麒麟房间后,众人便一起享用温馨的晚餐。
饭毕,夜榇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平静开口:
“月神国师此时到访医馆,所为何事?”
李寒衣随即也察觉月神的踪迹,铁马冰河瞬间出鞘,直指对方所在。
“月神见过夜先生。”
她自暗处缓步走出,轻声道:“冒昧前来,是有事想请教先生。”
“国师是想问关于你眼睛的事?”夜榇淡淡说道。
月神清冷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希冀:“先生知道?”
“通冥紫瞳,可观九幽,可见鬼神,可窥命运,却唯独不见光明。”
“拥有此瞳之人,受命运诅咒,未来必遭劫数,死后永堕九幽,不存于世。”夜榇缓缓道来。
“请问先生,可有破解之法?”月神声音中透出期待。
“我可为你废除此灵瞳,让你变回常人双眼。但如此一来,你的武道前路将断,如今实力也恐十不存一。”夜榇淡然回应。
他早看出月神眼瞳特殊,并非病症,而是一种灵瞳,功能强大却代价沉重。
月神闻言怔住,面容闪过复杂情绪。
良久,她向夜榇微微欠身,欲转身离去——她终究不愿放弃武道,沦为凡人。
“你若能寻得极阳神物,我亦可为你逆天改命。”
“只是,不知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当月神即将跨出院门时,夜榇平静的声音,徐徐飘入月神耳中。
听见这话,月神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她曾窥见命运长河中的未来碎片,深知这通冥紫瞳的命运诅咒何等可怕。
但比起诅咒,月神更畏惧沦为平庸之人。
幼时的坎坷让她明白,这世间凡人的命运,恰似沧海孤舟,只能随波逐流,任人宰割!
她绝不愿再过那样的日子!
因此,在听到夜榇说有解咒之法时,月神其实已心生退意。
她宁可凄厉地坠入深渊,也不甘平凡苟活于世。
可此刻,夜榇这句话,竟再度点燃了她几乎熄灭的希望!
人身陷绝境时,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也会拼命抓住。
夜榇给了她希望,月神立即开始思索,究竟什么能打动他。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竟拿不出任何可作交易之物。
片刻后,月神神情逐渐坚定。
她转身走回夜榇面前,俯身下拜:
“若先生愿为我改命,月神此生愿效忠于您,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说完,她目光紧紧锁在夜榇身上。
这是她最珍贵的一切,也是唯一可能让夜榇心动之物。
夜榇垂眸望着跪地的月神,对她这份果决生出几分欣赏。
“好。”
“从今往后,你的命归我。”
“我不允许,谁也不能夺走,天也不行。”
夜榇淡淡开口,虚扶起月神,便转身离去。
他答应助她,不过随性而为。
至于报酬,夜榇自己也没想清楚该要什么。
那样问她,其实也是给月神一个机会,看她能否拿出令他心动的筹码。
事实证明,月神抓住了。
她把握住了机会,夜榇便顺水推舟。
望着夜榇远去的背影,月神脸上忽然绽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人也显得更加真实起来。
明明从此再也无法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她却感到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仿佛寻到了可依靠的港湾,整个人顿时安定下来。
深深望了一眼夜榇的背影,月神转身纵跃而去。
……
月神一事,对夜榇而言不过是个小插曲。
今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助司空千落修炼。
屋内。
司空千落早已等候多时。
白天叶若依已向她说明一切。
因此夜榇进屋时,只见她蜷在床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直到夜榇走至床边,司空千落才小心翼翼地从被中探出头来。
“呀!”
见夜榇已在眼前,司空千落羞怯地轻呼。
但此时夜榇不容她退缩,径直俯身靠近,轻笑道:
“今日我传授你一种新的修炼法门……”
月华如水,映照人影,红色纱帐内暖意融融。
……
第二天。
夜榇与司空千落一同踏出房门。
此时院中的女子们早已心照不宣,自然无需再刻意遮掩。
唯有桑桑在与众人一同欢笑之余,暗自期盼着自己快些长大。
终于得偿夙愿的司空千落,此刻容光焕发,面容娇艳欲滴。
当她查验自身修为时,更是喜不自胜——
经过彻夜勤修,她的境界已从金刚凡境中期一跃突破至自在地境!
而此时心中最为忐忑期待的,当属尹落霞。
第66节
只因今夜便要轮到她了!
从清晨醒来开始,尹落霞的俏脸始终泛着红晕。
用早膳时始终低垂着头,全然不敢与夜榇目光相接。
见向来爽朗的落霞仙子难得露出这般羞态,夜榇也觉得颇为有趣。
……
此后数日。
医馆中再未出现需要夜榇亲自诊治的病患。
这些时日里,夜榇的生活过得温馨而充实。
白日享受妙成天、玄净天与众女子的悉心照料,夜晚则轮流助她们提升修为。
经过连日来的贴心陪伴与开导,墨麟儿的惧症已渐有起色。
至少用膳时已愿走出房间与众人同席,虽仍戴着宽大兜帽。
不错!
墨麟儿正是黑麒麟的本名。
夜榇还察觉到,如今的墨麟儿除与他亲近外,与桑桑也格外投缘。
不知是因二人童年皆有坎坷遭遇,还是桑桑特殊身份自带亲和之故,如今二人竟已同室而居。
对此夜榇乐见其成。
这般情状对墨麟儿的病情恢复亦大有裨益。
这日。
正当夜榇惬意享受着侍女们服侍,华锦也无聊望着医馆门口时。
一位身着宽大黑袍、连面容也以黑布遮掩的男子步入医馆,身旁跟着个扎羊角辫的伶俐女童。
见有患者登门,原本无精打采的华锦顿时眼眸发亮迎上前去,雀跃相询:
“阁下是来求医的么?”
“快请坐!容我为阁下诊脉。”
黑袍男子疑惑地望了望华锦,又看向夜榇所在方向,终在华锦指引下落座。
“不知是何处不适?”
华锦轻声询问。
黑袍男子闻言略作迟疑,缓缓取下遮面黑布,仰起头来。
“呀!”
见得对方面容,华锦不由轻呼出声。
只见这年约五旬的男子脸上布满硕大毒疮脓包,整张面容已近乎毁损。
“火毒侵体?”
观其症状,华锦心下已有论断,仍伸手为男子切脉。
“咦?”
“怪哉,怎会如此?”
华锦搭上男子的脉搏,秀眉渐渐蹙紧。
这症状看着分明是火毒侵体,可脉象却显示那火毒并非从外而入,竟是自体内而生。
若是体内滋生出如此猛烈的火毒,肝肺等脏器早该受损,可此人五脏六腑竟毫无异状,唯有面部一片火毒之象——实在反常!
“我辨不真切,还是请师父看看吧。”
她说着,便将中年男子引到夜榇面前。
“师父,您看他这症状,看似寻常火毒,却处处透着古怪。”
夜榇轻拍了拍华锦的脑袋,对那男子含笑示意:“请坐。”
目光掠过男子脸上的火痕,夜榇淡然开口:
“泄露天机,遭天道反噬。”
“命运之毒,无药可解。”
男子闻言,脸色骤变。
寥寥数语,他便知眼前之人已洞穿他的身份。
“泥菩萨拜见先生!”
他俯身便拜,“先生医术通神,求先生救我!”
这男子正是雄霸四处追寻的大汉第一相师——泥菩萨。
为避天下会追捕,他一路潜行至雪月城,本只想暂避风头,却在城中听闻夜榇医名远扬,连张三丰也曾登门求医。
他心中曾动念窥探夜榇命运,却骤感大恐怖临身,当即打消念头。
可冥冥中却有预感:或许此人能解他厄难。
今日冒险前来,果然被一眼识破。
虽闻“无药可解”,泥菩萨却从夜榇语气中听出一线生机。
随行的小女孩也跪了下来,泪眼盈盈:
“大哥哥,求你救救我爷爷,小辫儿一定会报答你的!”
夜榇抬手将二人扶起,静静说道:
“把《天哭经》给我。”
“我能帮你改命,扭转命运的反噬,以后你就可以当一个普通人,在雪月城安享晚年!”
听到夜榇提起“天哭经”三个字,泥菩萨的身子猛地一震,僵在原地。
他没想到,夜榇居然知道《天哭经》在他手里。
《天哭经》是他相术的源头,他一直视若性命般珍藏。
……
“好!”
泥菩萨内心挣扎许久,看了看身边的孙女,表情渐渐坚定。
他从怀里取出一本看不出材质的古书,交给夜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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