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的那句话一直在黎川脑中回荡。
“我好像……有个伴。”
像刀从胸腔里慢慢拉过。
黑狼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
他该心疼云溪、该担心他精神结构不稳定、该专注即将到来的侵蚀。
但他不是石头。
他是一只兽人。
一只拥有强烈配偶本能的狼。
而他的云溪——
他的白猞猁——
竟然在他出现之前,就属于另一个影子。
黎川从房间出来时,步伐极稳。
稳得可怕。
司幽抬眼看他一眼,狐尾轻轻摆动:“你脸色不太对。”
黎川淡淡看向他:“我很好。”
“你那个‘很好’是要杀人的那种很好。”
司幽懒洋洋地补了一句。
黎川没有反驳。
因为他说不出口。
他怕一说出口,声音都会裂。
——云溪属于我。
——是谁?
——是谁在他记忆里留下痕迹?
——是谁在他心里坐着那张椅子?
——是谁抱着他、喊他“阿溪”?
——是谁让他眼眶湿成那样?
狼牙悄无声息地咬紧。
“他不是一个人。”
“有个伴。”
“在你出现之前。”
每一句都像在黎川体内留下了一道利爪。
他知道自己不能吃醋。
但黑狼的本能根本不听话。
黑狼只知道——
云溪属于他,属于他们的现在,不属于过去那段失忆的空白。
过去?
什么过去?
——过去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是谁在他怀里。
——是谁和他一起活下来、一起并肩、一起笑。
黎川深吸一口气。
他很少失去理智。
但关于云溪的事,他总是一点点地被撕开边缘。
黑狼裹着一身几乎外泄的力量,从石梯下走过,步伐沉稳而野性。
直到走到四人临时驻地外的雪地上。
玄崖和莱托正在争论什么。
看到他,立刻安静。
玄崖眯眼:“……你怎么黑成这样?”
黎川:“心情不好。”
莱托小声:“云溪怎么样?”
黎川沉默三秒。
然后说出极轻的话语:
“他说……不是一个人。”
玄崖当场瞪大眼:“啥?!”
莱托耳朵炸开:“他之前有人?!谁?!”
司幽靠着树干冷静地补刀:“可能是记忆里某个很重要的……对象。”
空气瞬间冷到极点。
黎川没有吼,没有发怒。
但他的影子在雪地里缓缓扩张。
黑狼的第二层本能正在觉醒,像一场慢慢灼烧的风暴。
玄崖抬头,看他眉心紧绷,心里忽然一阵发麻。
“……你嫉妒了?”
黎川没有回答。
那就是答案。
---
我有什么资格嫉妒?
云溪的过去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但我怕。
怕自己来得太晚。
怕在云溪心底某个角落,有一片永远无法踏入的雪地。
怕那张椅子……
某天会坐上真正的主人。
——而不是我。
黎川闭上眼,拳头缓缓攥紧。
他从未害怕过强敌、死亡、深渊,什么都没有让他心脏这样揪紧。
唯独是云溪。
云溪一声轻呼、一个皱眉、一句“我记不清了”——
都能让他全身的骨头发烫。
他是兽。
兽的本能不是温柔的。
黑狼不会平分领地。
不会共享伴侣。
他会守住云溪。
守到狂风都撕不开。
守到血染满地也不放手。
可他不能对云溪说这些。
云溪太柔软、太善良、太轻易相信别人。
黎川怕说出口,会吓到他。
怕他退开一步。
怕他再一次——
从自己的手心滑走。
那是黎川真正的恐惧。
不是敌人。
不是死亡。
而是失去他。
---
司幽突然开口。
“黎川。”
黎川抬起眼,瞳孔深得像一口井。
司幽认真地看着他:
“你不是在和‘那个伴’竞争。”
“你是在和云溪的过去竞争。”
“而过去这东西……不是敌人。”
黎川沉默。
玄崖眯眼,难得严肃:
“云溪现在选择的是你,不是过去那个伴。”
莱托轻声补刀:“你才是他现在的家。”
那一瞬间,黎川呼吸乱了半拍。
司幽继续道:
“如果你想守住云溪——”
“就别企图抹掉他的过去。”
“相反,你得帮助他战胜过去。”
“陪他一起面对。”
黎川闭上眼,爪子缓慢收紧又松开。
黑狼的本能在咆哮。
但理智……开始回到他手里。
他终于压低声音,像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会让过去带走他。”
“但如果他要找回过去——”
“我会站在他身后。”
司幽轻轻点头。
玄崖吐出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要冲出去打一架发泄。”
莱托小声:“我以为你要拆房。”
黎川淡声:“我不蠢。”
但他的眼眸依旧像暗夜最深的黑。
只不过这一次,黑暗里隐藏的不是恐惧,而是——
稳稳的守护。
以及一个狼族伴侣的决心:
“云溪,不管你的过去是谁——
你现在的归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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