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镇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镇民们纷纷涌来,想要亲眼看看那些勾结外敌的内奸下场。五名细作被押到广场中央的高台上,双手反绑,背后插着亡命牌。赵锋站在高台上,大声宣读着他们的罪行,每念到一处,台下便响起一片怒骂声。
“杀了他们!这些白眼狼!”
“竟然勾结清风岭害我们,太可恶了!”
“主公说得对,乱世就该用重典!”
王临站在高台一侧,身旁陪着柳轻眉和秦玉罗。柳轻眉看着台下群情激愤的镇民,有些不忍地别过头,王临感受到她的情绪,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轻眉,妇人之仁不可有。今日放过他们,明日就可能有更多人勾结外敌,到时候遭殃的,是整个王家镇的百姓。”
柳轻眉抬头看向王临,见他眼中虽有不忍,却更多的是责任和坚定,便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阿临是为了大家。只是…希望以后能少些杀戮。”
“会的。”王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转向秦玉罗,“玉罗,军队部署都安排好了吗?防止清风岭趁机作乱。”
秦玉罗点头道:“阿临放心,镇丁营已经在广场四周布防,各个路口都有人看守,绝不会出问题。”
午时三刻,随着赵锋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五颗人头落地。鲜血溅在地上,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镇民们先是一阵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公开处决的震慑效果立竿见影,镇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肃然,邻里之间相互监督的氛围悄然形成。
保甲连坐制度推行得十分顺利,镇民们深知乱世生存不易,都愿意互相监督,共同守护家园。王家镇的内部环境,在短短几日之内便得到了极大的净化。
然而,外部的压力依旧没有减轻。窦建德方面暂时没有新的动静,仿佛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等待什么。王临和杜如晦都清楚,清风岭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收手,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面。
果然,三日后,一队来自南方的商旅路过王家镇,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为首的商人见到王临时,脸色凝重地说道:“王将军,我们路过窦建德的地盘时,看到他的军队正在向北调动,边境上与王世充的摩擦也减少了很多,听说两人达成了暂时的默契!”
几乎同时,李道玄也接到了来自长安的密信。信中,李渊对李道玄在河北打开局面表示赞赏,但也明确指示,目前唐军主力正集中精力应对西面的薛举等割据势力,暂时无法给予王家镇更多直接军事支援,要求他们“固守待机,徐图发展”。
消息传到议事厅,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沉重。窦建德压力减轻,意味着王家镇面临的军事威胁将大大增加;而李唐无法直接支援,则意味着他们必须更多地依靠自身力量。“固守待机…”王临看着地图上王家镇的位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一片欣欣向荣的田野——绿油油的庄稼长势喜人,镇民们在田间忙碌着,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不,不能只是被动固守。”王临转过身,目光扫过厅内众人,语气坚定,“窦建德欲北顾,清风岭虎视眈眈,被动防守只会让我们陷入绝境。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他们腾出手之前,进一步壮大自己!”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体内的真龙气劲微微涌动,让整个议事厅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众人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场,都不由得精神一振。
“‘三制’已初见成效,然我镇辖地仅王家镇一隅,人口、资源终有极限。欲图真正自保,必须向外扩展!”王临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点在了漳水上下游的两个点上,“漳水上下游,还有两处较小的流民据点和荒废乡里,此前迫于黑风寨和窦军威胁,未能收取。如今黑风寨已灭,窦军暂退,正是将其纳入治下的良机!”
“扩展?向哪里扩展?”雷虎兴奋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好战的光芒。
王临指着地图上的两个标记,沉声道:“上游的乱石滩,有三百多流民聚集,被一小股土匪欺压;下游的洼里集,原本是个小村落,后来遭兵祸荒废,如今有两百多流民在此定居。这两处地方,土地肥沃,又靠近漳水,便于灌溉,拿下它们,既能扩充人口,又能增加耕地,一举两得!”
“赵锋!雷虎!”
“末将在!”两人齐声应道,向前一步。
“命你二人各率五百人马,分别前往上下游那两处据点。”王临下令道,“记住,以招抚为主,武力为辅。对愿意归附的流民,推行‘均田免租’之策,分给他们土地和种子;对欺压流民的土匪,直接剿灭!速战速决,务必在十日之内将两处据点纳入我镇版图!”
“得令!”赵锋和雷虎兴奋领命,转身便要去准备。
“玉罗!”王临看向秦玉罗。
“末将在!”
“你留在镇内,整训军队,加固防御工事,准备应对可能来自窦军或清风岭的反扑!”
“是!”秦玉罗拱手领命,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却更多的是对王临的支持。
“杜先生,轻眉,”王临转向杜如晦和柳轻眉,语气放缓了些许,“镇内政务民生,学堂建设,还有招抚流民所需的粮草、种子,便有劳二位了。轻眉,流民安置后,学堂可以扩大规模,让更多孩子有书可读。”
柳轻眉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连忙点头:“主公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只是粮草方面,虽然今年收成不错,但一下子增加五百多人口,还需精打细算。”
“此事我已考虑到。”王临笑道,“让粮铺暂时开仓放粮,后续我会让人从周边收购一批粮食,确保不会出现短缺。你办事细致,我很放心。”
得到王临的夸赞,柳轻眉脸颊微红,心中甜滋滋的。
白琼英见众人都有任务,唯独自己没有,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我愿随赵将军或雷将军一同前往,助他们一臂之力!”
王临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心中微动。他知道白琼英一心想报仇,也想多立战功。沉吟片刻,他点了点头:“也好。你随雷虎前往下游洼里集,协助他招抚流民,剿灭土匪。记住,凡事以大局为重,不可意气用事。”
“多谢主公!”白琼英心中一喜,连忙领命,看向王临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一道道命令下达,王家镇这台战争机器,在巩固内部的同时,开始了谨慎却坚定的对外扩张步伐。
议事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去准备,议事厅内只剩下王临和秦玉罗。秦玉罗走到王临身边,轻声道:“阿临,此次扩张,风险不小,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王临看着她眼中的担忧,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温柔:“放心,我自有分寸。你留在镇内,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了。”
秦玉罗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能为你分忧,我不累。只是…我担心清风岭会趁机偷袭。”
“我已经让杜先生制定了详细的防御计划,不会有事的。”王临安慰道,“等拿下两处据点,我们的实力就会大大增强,到时候,不管是窦建德还是清风岭,都不用再怕了。”
秦玉罗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跟着王临,一定能闯出一番大事业。
然而,王临深知,扩张必然伴随风险。那两处据点是否愿意归附?窦建德和清风岭会作何反应?王家镇这艘刚刚稳固一些的小船,能否经受住更大的风浪?
就在赵锋和雷虎整备人马,准备出发之际,一名前往下游探路的斥候,气喘吁吁地冲进了议事厅,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主公!不好了!下游洼里集…洼里集被人占了!”
“什么?”王临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惊怒,“被谁占了?”
斥候咽了口唾沫,急声道:“不清楚!我们远远看到,洼里集已经竖起了一面陌生的旗帜,上面画着一只黑鹰!而且…他们正在加固工事,戒备森严,看起来像是一支正规军!”
黑鹰旗帜?
王临眉头紧锁,快步走到地图前,目光死死盯着洼里集的位置。是谁?竟然抢先一步占据了洼里集?是清风岭的人,还是窦建德的部下,亦或是其他不知名的势力?
议事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刚刚燃起的扩张希望,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王临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体内的真龙气劲悄然运转,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看来,这场河北之争,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而那个突然出现的黑鹰旗帜势力,又会给王家镇带来怎样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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